第八章:有客自远方来

  两人回到家,洛甫之习惯性的往院子里去找柴火和斧头,却发现柴已经被在家无聊的李七汐劈完了。

  洛长安则是抱着包子提着猪肉往厨房里去,在厨房里择菜的老李看见洛长安回来,脸上满是心疼,赶忙接过洛长安手上的东西放到灶台上说道:“哎呀,长安啊你可回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老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看你老是被抓到那大牢里去,那大牢床都没有一张,睡着多难受啊!”

  洛长安喝了口水,笑嘻嘻地举着手发誓道:“不会了,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偷了。”

  老李只是没好气地说道:“你啊,都保证多少回了,我是再也不会信你了。”

  老李嘴上说着,心里却只是心疼长安,担心孩子在县衙大牢里吃亏受苦,也担心洛长安整天在房顶上跑不安全。

  两人正说着,老李像是想起来什么,指着灶台上的东西向洛长安问道:“长安啊,这些都是你买的吗?”

  “嗯”洛长安犹豫了一下,如果说是自己买的,因该就没什么事了,但他还是决定出卖洛甫之:“不是,是老洛买的。”

  老李一拍大腿,气愤的说道:“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他买,不许他买,他要劈柴、扫地干什么的我都由着他了,他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老洛啊”老李一边喊着一边气冲冲的走出厨房。

  成功“祸水东引”,李爹的啰嗦就让老洛去承受吧,洛长安站在厨房门口,心中暗笑。

  洛长安叫老李“李爹”,却管自己亲生父亲叫“老洛”!

  “爹怎么这么生气啊,他为什么不许洛伯伯买菜啊?”李七汐突然出现在洛长安身后,拿着一根糖葫芦疑惑地问道。

  洛长安被突然出现的李七汐吓了一个激灵,转头看着李七汐说道:“真的是你啊!”

  李七汐一脸嫌弃:“什么叫真的是我啊,昨天在主街上你不都认出我来了吗。”

  李七汐一边说着一边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

  洛长安看着李七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都那么长时间没见了,看到李七汐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却一点都不激动,就好像就好像早就知道她迟早会回来的,一切都是早就知道的,甚至理所当然的有些异常。

  洛长安知道李七汐也一定有同样的感觉,但这傻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大大咧咧的,甚至没自己一个男孩子心思细腻!

  洛长安平静的说道:“没什么,还是有点不太真实!”

  李七汐偏着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东西不太真实?”

  洛长安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哎呀,没什么对了,你这糖葫芦哪来的?”

  李七汐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糖葫芦说道:“哦,这个啊,集市买的啊!”

  “给我吃一口!”

  “呐!”李七汐把糖葫芦伸到洛长安面前,洛长安张大嘴巴一口咬掉两颗山楂。

  “你”李七汐气鼓鼓的瞪着洛长安。

  “你不是问我李爹为什么生气吗?”洛长安嘴里还含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试图转移李七汐的注意力。

  “赶紧说!”李七汐还是有点生气,直接把剩余的小半根糖葫芦藏到了自己身后。

  洛长安吃了糖葫芦还贱贱地舔了舔嘴唇,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个呀,要说到大概四年半之前,那时候老洛刚来咱们家里蹭吃蹭喝,刚开始老洛还算勤快,什么都帮着做,后来李爹不知道从哪听来一句什么叫什么‘君子远远庖厨’,对,远庖厨,自那以后李爹就再也不许老洛碰任何买菜做饭之类的事情了,连厨房都很少让他进!”

  李七汐对老李有些刮目相看了,说道“啧啧啧,我爹还懂这个呢?”

  “”洛长安无言以对。

  李七汐又看向洛长安问道:“那你怎么可以进厨房呢?”

  洛长安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李爹说,我们不算君子”

  “”李七汐无言以对!

  日渐西斜,在马蹄巷的这间老宅子里,两个当爹的在院子里吵闹不休,两个当孩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画面极其“和睦”!

  赵家

  赵星荃一个人坐在书房,太阳下山大半,书房里已经点起了油灯,赵星荃呆呆的坐着,几杂乱的扔在桌上,完全没有心思去翻。

  赵星荃从小养尊处优,自由散漫,爹娘除了强迫赵星荃去县衙做洛先生的学生外再没有管过其它事情。

  可赵星荃爹娘最近几天却突然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全家上下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爹娘强迫赵星荃埋在书堆里,除了吃饭睡觉一刻都不得休息。

  甚至当赵星荃想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家里最疼爱赵星荃的爷爷竟然亲自出手把赵星荃给逮了回来,当天父亲拿着藤条狠狠地抽了赵星荃几下,指着赵星荃的鼻子骂道:“你这几天就是装,也给老子装出一副有出息的样子。”

  后来赵星荃偷偷听到父亲和爷爷聊天,大概是说,最近家里有个什么不得了的重要客人要来。

  赵星荃实在想不明白,赵家虽然一向低调,但赵星荃知道,名声响彻整个赤离王朝,有着“飞云踏火”之美誉的宛州白马近八成出自赵家,宛州白马各个日行千里,骁勇善战,传言以宛州白马为首的轻重骑兵是战场上最大的杀器,最盛之时甚至有着“白马出,万马俯首”的谣传,赤离一统九州之前,多少王公贵族想要巴结赵家。

  直到九州统一后,赤离以律法明文限制,每年的壮年白马需尽数供应白骨长城,不得私藏一匹,更不得私自买卖,违者于蓄意谋反同罪。至此,赵家日渐没落,直到今日只能屈居于白马县,连外面一般的世家也比不上。

  尽管如此,赵家在白马县依旧是最大的人家,连“白马县”这个名字都是赵家祖上定的。

  而白马县的县令每五年一任,每一任皆是由长安城下调,只是为了严格监管赵家白马的去向,赵家也一向识时务,本本分分从未有过出格之举,更不敢在白马上动心思。

  现在的赵家就像是一头彻底死去的猛虎,尚有余威震慑胆小之人,但实际上再无站起来的可能,如此一隅偏安,无欲无求,乖乖为赤离养马的赵家,究竟是对谁如此重视?

  赵星荃趴在桌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白马县东城门

  天色已晚,程午和二叔程仲准备关上城门。

  程仲一边推门一边问程午:“唉,你小子昨天不是去老李家了吗?怎么样,昨天那姑娘是不是李家丫头啊?”

  程午嘿嘿笑着:“没去成。”

  程仲有些好笑说道:“你昨天跑的时候不还挺开心的吗?怎么还没去成呢?”

  程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昨天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李叔他们早就搬到西街马蹄巷去了,马蹄巷实在太远了,我就嘿嘿”

  程仲又气又好笑,说道:“你小子能做成点啥?”

  程仲本来还以为是大侄子开窍了,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才兴致冲冲往李家跑,没想到就是个三分钟热度,他这个当叔叔的实在是失望。

  眼见城门就要和上,突然“轰”地一声,一柄长刀自城门外飞来,长刀斜插入青石板的路面,挡住了即将关上的城门。

  程仲反应较快,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大呵道:“谁?出来!”

  程午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尽管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抄起棍子站到二叔身边。

  “二位且慢!”一个声音自城门外极远处传来,声音不急不缓,甚至略带笑意,但传到二人耳朵中却清晰无比。

  程午只觉得有些惊讶,但二叔程仲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握着木棍的手不禁渗出汗水,这样的人就算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也绝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自远处急行而来。

  来人双手负后,步伐像平常人散步一般随意,但每一步落地,人已在十来丈开外,眨眼间人已至城门前。

  直到这时程午才看清楚来人的样貌,此人三十岁上下男子,容貌俊美,银冠青衫,举止儒雅,风度翩翩。

  门外男子微笑着说道:“二位且慢,在下赵明堂,连夜赶路至此,不小心误了时辰,还望二位行个方便,让在下进城!”

  赵明堂说完,程午看向二叔,等着程仲拿主意。

  程仲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心想,城墙虽高,想必也挡不住此人轻轻一跃,不如放他进去。

  程仲退后半步,示意放行,赵明堂鞠躬道谢。

  赵明堂还没走几步,程午放下手里木棍,回过头来却发现,那柄长刀还斜插在城门外挡着城门。

  于是程午好心提醒了赵明堂一句,然后一个人跑去想把刀拔出来还给赵明堂,可程午双手握住刀柄,用出吃奶的力气拔了好几次,却发现长刀竟然纹丝不动。

  此时赵明堂折身来到程午身边,拍了拍程午肩膀笑道:“小兄弟,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这刀重了些!”

  说罢单手拔出长刀,还刀入鞘,动作轻松随意。

  收好刀的赵明堂渐渐走远,只留下程午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赵明堂离去的方向,半晌说不出话来。

  程仲则椅靠在城墙上,眉头紧锁,他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最近白马县。

  奇怪的外地人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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