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小绰蹙了蹙娥眉：“你说......万一孵出个小怪物来，算你的还是算我的？”</p>
“算你的。”范安没半点犹豫：“我孵不了。”</p>
小绰横了他一眼：“小心打得你满头包！”</p>
说着，她扑哧一笑：“放心，这东西不是蛋。”</p>
肉球在小绰手上飞速旋转。</p>
小绰手上出现一把小刀，如制作陶器一般，将小刀搁置在肉球上，开始剥离外表的筋膜血肉。</p>
细小的碎肉横飞。</p>
小绰的手法很老练，瞬间质壁分离，让那肉球露出本来面目。</p>
这是一个一金一紫，如太极阴阳鱼般环抱在一起的发光物件。</p>
约莫兵兵球大小，外表上篆刻满似龙非龙，似鱼非鱼的文字。</p>
具体材质未知，紫金色的表面流淌着金属光泽，却又像水银般流淌，似乎不是固体。</p>
在被小绰剥离筋膜血肉后，这东西便不受控制地四处乱飞。</p>
范安仔细瞧了一眼，觉得有些违和。</p>
这物件竟没有丝毫晦暗黑气，反倒溢散着丝丝缕缕的清气，任谁也想不到，它居然是从腐烂巨人体内诞生的。</p>
赤眼实用但不万能，这个能力更多用在看破虚妄幻境，直指本源；</p>
当然还能兼职滋射镭射眼。</p>
但鉴定能力却是不存在的。</p>
“这什么玩意？”</p>
范安询问小绰。</p>
原本他还以为，浊河娘娘孕育的是血肉大药之类的东西，能让人快速提升。</p>
但这玩意儿......好像不能吃。</p>
小绰沉吟片刻，巧笑嫣然道：“好东西，啧啧啧......没想到啊，居然让咱们得到了，这下，那浊河娘娘真是要吐血了！”</p>
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p>
范安静静听着，没去拆她的台，也没去捧一句。</p>
“你觉得这是什么？”</p>
小绰一脸喜意，张开手掌，紫金色小球飘动在空中，彼此旋转，熠熠生辉。</p>
“不晓得！”</p>
范安实话实说。</p>
小绰挑眉一笑：“物极必反听说过吗？”</p>
范安点头。</p>
“这就很好理解了！”小绰笑道：“这是由死化生之物，由极其污秽邪恶的地方，诞生出的最神圣的产物。”</p>
“有什么作用？”</p>
范安才不管什么污秽邪恶，还是神圣洁净，反正都是因使用者而定。</p>
“当然有用！”</p>
小绰目不转睛地盯着紫金色的小球。</p>
又仔细地来回瞧了瞧：“这东西是从浊河大王体内的一坨血肉中诞生而出。”</p>
“看到没？！”</p>
她指着紫金小球表面的花纹：“这上面的符篆可不是人为刻上去的，里面承载了浊河大王部分生前的权柄。”</p>
“权柄？”范安一头雾水，不明觉厉。</p>
小绰一笑，看向范安：“你晓得鬼市嘛，我记得和你说过！”</p>
范安点头，表示知晓。</p>
小绰说道：“鬼市里有阴脉，得到阴脉认可，就能得到一丝鬼市的权柄，成为管理者。”</p>
“若完全掌控并炼化了阴脉，那就成为地祗神。类似土地，执掌一市的山川风水。”</p>
“这种地神祗，可不是你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跺跺脚就出来跪地求饶的侏儒老头。”</p>
说起地祗神，小绰一脸严肃：“他们秉承天地意志，获得天地之力加持，算得上此地老天爷的代名词，很强，相当强。”</p>
小绰连续强调地衹神的恐怖然后又道：</p>
“不过正是如此，地衹神也受到限制。”</p>
“受命于天，受制于天。”</p>
“地祗神要护一方水土，一视同仁，不可大肆杀践，不然会遭天谴。”</p>
“所以地祗神大多性情很温和，会让一方安居乐业，惩治区域内的鬼物邪崇，受万人敬仰，为其开宗立庙。”</p>
小绰饶有兴趣的看着范安：“这紫金小球，就蕴含浊河大王的一丝权柄。”</p>
“炼化之后，你可选一条浊河中的阴脉进去，不用费尽心思地部署各种手段，直接就能成为那条阴脉的管理者。”</p>
“在时机成熟，能诞生地祗神的时候，有相当大的可能性直接炼化阴脉，成为天地神灵。”</p>
“而且若你选择的阴脉够强大，哼哼......新一代的浊河大王，就是你了！”</p>
“怎么样，心不心动？”</p>
说完，小绰将紫金小球抛给范安。</p>
范安随手接过，仔细打量着：“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难怪你说浊河娘娘要气死了。”</p>
他摇头叹道：“啧啧......搁我，我也得被气死，断人成道之路，不共戴天之仇都不足以形容。”</p>
“那是......”小绰咧嘴大笑道：“惹毛我的，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p>
“这小娘们儿手段倒是凶得狠呐，用当年害她的村子的人来借腹生子，培育浊河大王的残躯血肉，来榨取一丝残存的权柄，暗搓搓的打起了浊河大王的主意。”</p>
“可惜，遇上了我，小算盘被全部打翻，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想要去染指浊河大王？”</p>
“呸！”</p>
小绰啐了一口，狠声道：“乖乖去当叶知秋的小媳妇吧！”</p>
“......”范安大汗，好家伙，心里直呼好家伙。</p>
真是，惹谁也别惹女人。</p>
也不知小绰和那浊河娘娘什么仇，什么怨。</p>
隔了几百年都没完，死了躺尸都还要被刨出来......冥婚。</p>
见范安不说话，小绰还以为他被这东西惊到了，便又说道：</p>
“浊河是龙国最顶级的龙脉之一，里面大小阴脉无数，诞生了不少地祗神。”</p>
“其中最强大的八位，被称为浊河大王，受朝廷赦封，受香火气运，没谁敢怠慢，稍有不慎就发大水。”</p>
小绰嗤笑道：“啧啧啧......龙国地祗神中，就属浊河和龙江的地祗神最威风，谁也不敢惹。”</p>
“无论是龙虎山还是五台山，一旦进了浊河，入了龙江，那就是一地鸡毛，任由大王们搓揉捏扁。”</p>
“就连当年的禹帝，都难以拔除水中兴风作浪的地祗神，只得拉拢一部分，以夷制夷，方才平息。”</p>
小绰像个小巫婆一般，蛊惑着：</p>
“你若成了浊河大王，在水域所在地，甚至能和殷老头掰手腕，怎样心动吗？”</p>
范安摆着一张面瘫脸，斜睨了小绰一眼，瞧她大眼眯成月牙儿，像偷得奶酪的老鼠。</p>
也不知是报复了对手，得了宝物而高兴，还是......想看自己的笑话。</p>
范安敏锐察觉，或许是因为后者。</p>
小绰性格恶劣得很，估计想看自己出丑。</p>
他将那紫金小球丢回给小绰：</p>
“扯屁了，就一丝权柄而已，你瞎咋呼个什么劲？八字都还没动笔。”</p>
范安没好气的道：“你说的和街上看美女一眼，就想好儿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两样？”</p>
“......”小绰猛盯了范安两眼，脸一下就垮了。</p>
得了，白费口舌。</p>
这范安，看起来还挺有头脑的。</p>
......</p>
“怎么在你嘴里，这东西好像就一文不值了呢？！”</p>
小绰掂量着紫金小球：“虽没说的那么猛，但确实蕴含一丝权柄，使用了好处大大滴！”</p>
“既然这么强！”范安问道：“那浊河八大王还有活着的吗？”</p>
虽小绰刚才那番语没让范安出丑，却也勾起了他对浊河大王的兴趣。</p>
小绰道：“没了，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浊河八大王杀戮太重，无尽怨煞缠身，天地大变的时候，据说最先死的便是它们！”</p>
范安心中一凛，好奇道：“不是说地祗神相对温和，守护一方，为何浊河大王这种顶级地祗神，会造成如此大的杀戮”</p>
小绰道：“地祗神护的是一方水土，从来都不是一方水土上的......人。”</p>
“哪种生物占比多，地衹神通常会偏向哪种，这就和投票一样。”</p>
她反问范安：你说......水域边上，是人多，还是水族多？”</p>
“自然水族多。”</p>
“那不就得了......”小绰稍微阐述了下地祗神与管辖区域内的生灵之间的关系。</p>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地衹神就是天地意志在世间的代行者。</p>
在地衹神眼里，无论人类还是鱼类，其实都是一回事，在它眼里跟本没差别。</p>
人类世世代代居住浊河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p>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捕鱼，本身就犯下了惊天杀戮。</p>
在一视同仁的地祗神眼里，自然是不可饶恕。</p>
所以它们经常发大水，来平和水族们的怒气和怨气。</p>
这很正常，就好像靠山吃山的地方。</p>
若猎人数是太多，不知节制地大肆捕杀动物，不为果腹，而是敛财的话。</p>
那这个地方就会天灾频发，不是洪涝就是旱灾。</p>
这就是地衹神在调节。</p>
他们不欢迎这种违背自然规律，搅乱天地秩序的存在，想要摁死他们。</p>
而且，地衹神虽是天地代行者，但也是生物，同样也有感情，也有偏颇。</p>
像浊河的地衹神，大多都是妖物成道，本身就和人类不对付。</p>
小绰颠着手上的紫金小球，询问范安：</p>
“对了，我现在拿的这东西，就是浊河八大王之一，铁头龙王的一丝权柄，你知道铁头龙王的本体是什么吗？”</p>
范安顿了顿，猜测道：“王八？”</p>
“是中华鲟呐！~”</p>
小绰摇头叹道：“铁头龙王的野生族群，都被人类捕杀得几乎灭绝了，它自然不待见人类。”</p>
范安恍然，这东西......野生的确实没多少了，比大熊猫还稀少，大多是养殖的。</p>
“对了，你不是说地衹神都是代天执法吗？”</p>
范安有些不解：“为何么八大龙王还会因杀戮太重，怨煞缠身而死？”</p>
小绰理所应当的说道：“天地大变，收回了权柄呀，没了天地意志来担这份因果，它们自然死翘翘。”</p>
范安愕然。</p>
这或许就是地衹神的最大弊端。</p>
受命于天，受制于天。</p>
看似威风，实则不自由。</p>
“那这玩意儿怎么用了？”范安询问。</p>
小绰正色道：“直接炼化就行，这球分阴阳，其中紫色为阴，金色为阳，各自蕴含一部分权柄。”</p>
“这是咱俩得的，咱们平分了它，你说，你......要阴的部分，还是要阳的部分？”</p>
范安问：“阴和阳有什么区别？”</p>
“阴的部分代表了地煞之力，阳的部分代表天罡之力，里面蕴含的力量不同。”</p>
“至于其中权柄是何？”</p>
小绰摇头道：“这就不为人知了，毕竟这紫金小球，本身就只蕴含一丝权柄。”</p>
范安瞧着紫金小球，心中思忖。</p>
对于寻常魑魅而言，紫金小球中阳的部分力量，无疑是相冲突的。</p>
强行炼化只会引火自焚。</p>
这恐怕也是为何那浊河娘娘处心积虑，要拥有肉身，从魑魅化作僵尸的原因。</p>
而自己不一样，天命之子，水火共济，阴阳平和。</p>
无论是阴是阳，对自己而言，都能接受。</p>
若有可能，自是全拿了最好。</p>
当然，这种话，他不可能说出来。</p>
这本就是小绰发现的，而且也并非一定要他出马才行。</p>
毕境小绰也有势力的，且还不弱，若真铁了心的来薅腐烂巨人，也废不了太多功夫。</p>
相当于......</p>
小绰白送一份机缘给他。</p>
“你先选吧！”</p>
范安摆了摆手道：“我随便就行了！”</p>
小绰瞧了他一眼。沉呤片刻道：“你与寻常魑魅不同。”</p>
“寻常魑魅都是黑气环绕，鬼气冲天。”</p>
“而你周身赤焰腾腾，跟早魃差不多，这实在有违常理，属性相差甚远......”</p>
“这个阴属性的就给你中和一下吧，免得你阴阳失衡。”</p>
小绰说完，心念一动，一掌拍出一道黑气，冲紫金小球剖去，欲要将其切割成两段。</p>
这紫金小球受了攻击，顿时抖起来。</p>
小绰见状，立刻加大输出，掌中黑气入柱，团团包裹紫金小球，不断劈砍。</p>
却不想这东西依旧是颤抖的样子，没有半点分开的意思。</p>
小绰有些气了，自己居然分不开。</p>
范安瞧出了小绰的苦恼，思忖片刻，他发现小绰的所挥出的力量偏属于阴性；</p>
每次在分割时，紫金小球紫色那部分，便大量地汲取小绰的力量，借力打力，以此来反抗小绰。</p>
范安开口：“让我来试试吧“.</p>
“好！”</p>
小绰将紫金小球递过来。</p>
范安接过，一手赤焰腾腾，一手阴水滔滔。</p>
他用赤焰包裹紫金小球紫色部分，用玄冥阴水包裹紫金小球金色部分。</p>
这样，紫金小球就无法通过汲取相生的力量，来反抗自己。</p>
说干就干。</p>
范安陡然用力，要将紫金小球撕扯成两半。</p>
岂料这紫金小球受到刺激，愤怒一般向天上飞去。.</p>
范安冷哼一声，十来团赤焰和阴水从四面八方堵截，把紫金小球堵住，吞没进去，不停煅烧，侵蚀着紫金小球。</p>
不一会儿，紫金小球表面便多了些许裂缝。</p>
紧接着，范安只觉得咔嚓一声，就见那紫金小球沿着两色相交的纹路开始被剥离。</p>
原本太极阴阳鱼般的造型，变成了一金一紫色的两个蝌蚪。</p>
紫色的蝌蚪在玄冥阴水中畅游。</p>
金色的蝌蚪在赤焰中沉浮。</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