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鬼情未了

  “鬼仙恋？”胡丽一听南天道长似乎也赞成这件事，好奇地蹙着眉头仔细想了下，旋即又是很认真的点头道：“真是人鬼情未了，走到哪，爱到哪。”

  “你……”许大平总算识相的闭上了嘴。和胡丽斗嘴虽然也受打击，但还总算挺了过来。手有些颤抖的点上了一支烟的他，好不容易才定了定被惊乱了的心，哭笑不得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吱嘎……吱嘎……吱嘎……”一阵阴风扯动着两侧一些不知没人居住还是地狱办公的房屋。斑驳的旧钢窗，不断地发出一种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窗框上原本镶嵌着的玻璃早已被不知名的好事者弄得支离破碎，随着窗框的摆动，偶尔还会有悉窣的玻璃碎渣零星散落。

  阴声幽幽地响着，不管你如何害怕，却仍旧能感觉到身后那东西在继续地接近，直到距离自己五六公分的位置才悄然停止。胡丽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气息，口中不由泛出一股苦苦的味道，胃中一阵翻腾，吓得胡丽急收拉住了南天道长胳膊道：“道长，有鬼来了。”

  凡人与道士在阴阳两界多少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常言道；无风不起浪，地狱中的阴风，凡人只能感觉是风，而在南天道长的眼里却是另一种，如同黑夜里戴夜视镜一般，身走于身边的鬼魂，却是白影显像。

  “畜生，还不让道……”

  南天道长的大吼一声，令一旁毫不戒备的许大平，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战战兢兢地停下脚步，向前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看到，瞪着一双大眼注视着南天道长道：“死老道，你又在这装神弄鬼的，前面哪有人挡路吗？”

  “你都能看出来，那贫道生前几十年潜心修行，岂不是空有虚名吗？”南天道长正说着。众人忽见眼睛的水平线上，一支完整的老鼠脑袋向下无力地垂挂着，而且老鼠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明显是有鬼魂手着那支老鼠的尾巴。

  胡丽吓得直往南天道长的怀里钻，聪明的她知道这三个男人，此时此刻只有南天道长能保护她。这一次许大平无话可说了，一丝寒意油然而生。周围一片死寂，风也停止了响动。几人除了南天道长以外，均以恍如隔世地大口喘着粗气。许久许大平才缓过劲来，齿早已不争气地互搏了起来：“真他妈的有鬼讶……”

  “这里是地狱，除了仙、神之外，剩下的全都是鬼。过了三途河后，我们与人的气息就彻底分离了，”南天道长眼看着四周，全身警戒地把胡丽护在怀中。几具他人看不到的鬼魂，不时的盯着他怀中胡丽，当然，胡丽对这些鬼魂，也感觉不到什么。

  “过了三途河后，我们与人的气息就彻底分离了？”董青看着南天道长的表情，他不自觉的向后窜了半米，可嘴中还是发声道：“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过了三途河后，你们若是谁在回到这里来，就跟你们刚才看到的一样，”南天道长的心也是在异样地跳动着。祖师爷曾经描素过地狱的的一切，不过那时候年记还小，又是刚入空门的南天道长，哪有高瞻远瞩的想象能力。

  “也就是说过了三途河后，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鬼魂了？”董青脸上带着一种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一双翻白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南天道长，口鼻中溢出的气息令得整个人看上说不出的诡异。

  “是这样……”看到了董青眼神里的不安和焦虑。这情绪提醒了南天道长，也使他立刻陷入了这样的情绪里：“不过这些都是自然规律。万物有生就有死，人世间的人们，都会有这一天的。”

  没事爱找事的许大平，四周看过之后，又将眼光落在了南天道长和胡丽两人的身上。轻咳了两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南天道长：“死老道，你老抱着她干什么？是真的有鬼，还是你想占她便宜？”

  “臭流氓，你还是口中积点德吧，”胡丽在许大平视线的骚扰下，终于扯下了好不容易戴上去的面具。

  四人行走几百米后，来到一处带有光线的建筑物旁，停下脚步，抬头向上一看。果然上面横书苍劲有力的上写《冥都银行》四个金字。一面一排小字上写；地府《冥都银行》阴阳界分行第一分理处。《冥都银行》的服务质量还不错，十个服务窗口都开着，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家为鬼服务的地府银行……

  巨型方尖石碑、尖石塔和巨大无比的石柱是地府文明的标志性建筑。《冥都银行》是一座九层塔楼，其正面的主要雕刻如一些木质窗口、过梁等，都象征性地嵌在墙壁上。每层之间的空隙由象征性的圆木柱区分出来，一扇象征性的门则使石碑更像座楼屋。

  上千鬼魂成群结队的排队等候，使得董青那颗烦躁不安心笔直往下沉去。那张脸上没有惊惶、没有激动、没有恐惧，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已有了某种觉悟后的安宁。董青抹掉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道：“冥都银行！”

  “搞没搞错？地狱也有银行，”一旁的胡丽，眼神有些忧郁的轻声道：“原来冥都银行在这，还真有这家银行。”

  董青疑神疑鬼地琢磨着，一直感觉到哪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按胡丽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什么意思？”

  暗自好笑的胡丽有这么一个笑话，曾经提到过冥都银行，那是骗子群发诱骗短信：“你的款还没汇吧？以前那个卡失磁不能用了，我现在给你发个我的农行帐号：14536084992，开户行：农业银行。王刚”

  一天张老板收到短信迷惑了好大一阵子，突然想起电视上讲过，这叫短信诈骗，恰巧遇上正要汇款的人，很容易上当。

  这个张老板想逗逗骗子，回了个短信：“货款四十七万已经按你提供的新帐号汇出，请查收并按时发货。

  过了两天又收到这个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未查到，帐户帐号是否有误？”

  张老板觉得很可笑，回道：“对不起，我汇到了冥都银行，你到那里去拿吧。”

  骗子回短信问：“冥都是哪个省的城市，怎么走？”

  张老板一笑回复道：“就是你爷爷现在生活的城市，六层以上楼顶跳下就到。”

  骗子收到短信后，知道自己被对方愚弄了，十分生气的答复道：“货已发到冥都，由你爷爷签收，咱们货、款两清，再见！”

  “很好笑吗？”几个人都未笑，许大平和董青互相望了一眼。均是瞧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这种类似的笑话在他们似乎都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但是均是无法想象这个平常女人，也能为这事笑得出去。

  胡丽从极端舒服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有些脸红的看了许大平和董青一眼，有些不舒服的略微脸红低声呢喃有道：“没文化，一点品味都没有。”

  昏暗的“冥都银行”前并不拥挤，这里没有人世间繁华世界的喧嚷声。这里边的事实在超出人类认知的范畴了。也许可以用第六感应，预感等等来进行解释，总之这些已经全部属于超自然现象了，凭董青他们以及南天道长的见识，也就仅仅窥探到这神秘莫测的未知世界一点点影子。

  排队的人群中没有交头接耳的，死一般寂静。由于昏暗的光线，照不出人在地面下留下的影子，不用说这里无人。“冥都银行”内外，看不见保安、警察，就连夜叉也不见一个。四人随着办理地府各人业务的人流，排起了队伍。这里没有想象中那种雨淋，尸臭、潮湿、焦糊等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说不出的难闻怪味。只是令人无法按受的是这里是个无声陌生的世界，人与人之间似乎是不用任何语言交流。

  “欢迎光临，”半个时辰过去了，忽然冥都银行的服务窗里，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几人的面前，不知何时那美艳绝伦的面孔已经凑到离几个人非常近的地方，嘴里吐出的气息，甚至吹到了董青的脸颊上。开口一笑道：“本人7788，愿为您服务。”

  排前前面的董青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了一下。这个身材高窕的女服务员，十分客气的站起身来，特有的紧身魅力唐装，将她凹凸的身材完全展示了出来。董青轻咳了两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明知故问道：“冥都银行是怎么一回事？”

  “冥都银行是专为鬼魂服务的，”女服务员圆圆的脸蛋，笑起来甜蜜蜜的。依旧从复着千篇一律的工作用语：“地狱中与人世间一样，什么都有。从人世间汇来款项，在这里转换成冥币。不过先生，拿卡比拿现金安全。”

  董青张大着嘴巴，讶然看着女服务员圆圆的脸蛋，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这地狱里服务机构人员的工作态度，比人世间的还好：“给我办一张……”

  “姓名，年龄，入狱时间，”女服务员公事公办淡淡的盯了董青一眼。

  “道长，你看这小娘们是人是妖？”看了几眼女服务员的许大平，在南天道长耳边语调不由得低了几度。

  咬牙切齿南天道长心中轻叹了一声，以自己现有的法力，在这里虽然可以制止一些小妖小魔的。但此时许大平的魂魄并非成鬼，还无法对他施法。三十天以后，一但许大平的魂魄变成成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许大平现有心态，非得让他常常苦头不可。想到这，南天道长眼中发出了嗜血的光芒：“这里除了仙、妖、鬼，还有人吗？”

  “道长，你怎么又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你在这样看着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许大平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全身那柔软而韧性十足的肌肉，瞬间鼓胀了起来。周身上下，竟然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如果此时有人在这房间中，一定会感到全身汗毛林立，毛骨悚然。懂行的人知道，这是真正的杀气。

  姓名、年龄，这可是办什么事都必须回答的问题。一听入狱时间，一时没弄明白的董青，那很少真情的表情突然一僵硬，不自然的扭了扭头。强自一笑道：“我叫董青，今年25岁，没入过狱，前几天……”

  “正经点，”女服务员脸色顿时变了起来。秀眉轻轻一拧，但神色却没有多大变化，却一改冷声道：“我没说入过监狱，我是问你什么时间进的地府？”

  “地狱就地狱贝，还什么地府？”董青无可奈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摸着下巴道：“什么时间进的地府？……好像是前天。”

  “地狱是地狱，地府是地府，这个也不懂，真是个白痴，”女服务员听到了董青那充满无知的语气，反而更是不屑。将刚刚办好的冥卡，丢了出来。不屑道：“拿着，下一个。”

  许大平一步走上前去，贼眉鼠眼地量起女服务员来。这女服务员的年龄，只有鬼才知道。不过她的身高169公分，许大平还是看得出来。纤腰丰臀，酥胸饱满。三围据查是896390，还是挺拔的d杯罩。尤其是那一将浅红色的唐朝职业女装，将她那呈s型的娇躯包裹得紧紧，更是凸显出诱人风范。高高挽起的乌黑长发，令她粉颈看似修长，凭添了数分高贵与冷艳。许大平边是打量着，脑子中边是冒出了这些关于她的数据。

  “看什么看？不想拿卡了是不是？”美女的脾气一般都不好，这点许大平自然深有体会。然而，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美女服务员的脾气会暴躁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姓名，年龄，入狱时间……”

  自动取款机中取不出钱的董青，面色凝重的又了走回来，多少有些恼羞成怒地问道：“女士，我怎么取不出钱呢？上面显示资金为零？”

  “也许是你家里人，还没给你汇款呢？”女服务员头也不抬地豁达道：“人世间有的人家不讲究这些，认为这是一种迷信，殊不知地府之中哪有免费的午餐。”

  董青点点头，从小到大还真未见过父母给上一代哪位老人烧过香烧过纸什么的。董青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心中祷告父母，千万别忘了给儿子烧点钱来。这地狱里，还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冥币，又称阴司纸、冥钞，是传统拜祭鬼神、祖先时火化的祭祀品之一。根据传统，阴司纸是供地府的鬼魂使用的。亲人希望死者在阴间可以过著美满的生活，便焚烧冥币或其他纸扎祭品给他们。亦有不少人认为，焚烧阴司纸可以贿赂阎王，减少死者在阴者所受的刑罚。

  “糟糕，”看着董青的样子，胡丽都傻了眼，一时间也有这种感觉，一深入思考，脑子里就嗡嗡地叫，好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头上飞。烦死了。

  董青那高度凝聚的眼神，在胡丽那充满恐惧的眼光中渐渐涣散了起来。但是又飞快的凝聚了起来，不解道：“怎么啦？”

  “我父母不知道我死了，还以为我在上海打工呢，”胡丽全身发抖，双拳紧紧捏在了一起，犹如一头即将择人而噬地母狮子。

  董青从胡丽语气一变就知道，她又是准备旧事重提，心下顿时一凛。果然，她又是问到了这个问题。心下轻轻一叹，摇了摇头。沉声道：“那可惨了，没人给你烧纸，地狱里没钱买东西，会饿死人的。”

  “不行，”胡丽思来想去双眸骤然通红，周身厚到极致的杀气，竟然又浓了几分。语调之中，没有了之前的颤音。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冷漠。令人一听之下，心神冷颤不已一脸的严肃：“我得回人世间去找他，让他逢年过节给我烧纸。不，现在就得给我烧纸。”

  “阴阳相隔的，上哪找他去？”董青也是神色略微紧张而冷冽的快步走到了胡丽面前，用那冷的发寒的声音丢下了一句道：“在说了，有钱人很视力。就算你找到他，你死都死了，他还肯给你吗？”

  看到了董青迷惑的样子，胡丽先是微微愣了愣，本来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刹那间阴沉了起来：“不肯，逢年过节的他若不给我烧纸，我就去勾他的魂，他不敢不给我烧纸。”

  南天道长望着胡丽那原本充满着朝气，此时却一片苍凉的高窕背影。嘴角挂上了一抹落寞的苦涩，低声柔道：“姑娘，算了吧。一路之上，千辛万苦的，若是半道上在遇上黑白二常，那就惨了，先不说打你个魂飞魄散，就是直接把你拖回地狱，阎王爷都得多惩罚你几年。”

  “管不那么多了，人世间没有钱不行，地狱里没有钱更不行，”一听南天道长的话，以及南天道长的眼神。胡丽就知道南天道长的话。确实没有吓唬她，但地狱里没有钱，跟遇上黑白二常，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