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节 怜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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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容华连忙扶起她来,“不要客气,棠薇姑娘。”又贴手置在腰侧,向淑妃屈膝请安:“臣妾请淑妃娘娘安好。”甫一靠近,怀容就闻到那股若隐若现的茉莉花香,随着衣袂翩跹起伏不定,闻着心情格外舒畅。

  “让别人不要客气,自己倒客气起来了。”季芸香眼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绣堤妹妹的病可大好了?要不要姐姐陪你去禁苑散散心?”

  “娘娘说笑了。”徐绣堤璀然一笑,“淑妃娘娘掌着后宫事物,诸事繁忙,臣妾怎么敢劳烦娘娘大驾呢。”

  季芸香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了一阵,语调缓缓:“绣堤,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了?有话就直说吧。”她执起徐容华的手,与她并排着走。

  徐绣堤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她跟在季淑妃身后半步的距离,走了半天,才道:“娘娘觉得上官晧雪是个怎样的人呢?”

  季芸香斟酌了一会儿,看着她的眼睛缓道:“倒是个让人觉得能够信任的,就是有时候看不清形势。”

  “淑妃姐姐,您有没有想过,她是被人陷害的呢?”徐绣堤放低了声音,“臣妾听说,司徒婕妤知道上官皓雪的父亲被罢职后,就在她耳边吹风,怂恿她去向皇上求情。”

  “这——”季芸香秀眉微蹙,棠薇却在一旁接了口,“司徒氏从前似乎与上官皓雪相处不错呢。”

  听了棠薇的话,徐绣堤面色一暗。季淑妃牵着她的手,轻轻道:“不是我不想帮她,这件事实在是她太不成熟了。我哪能劝得了皇上收回成命呢,又不是皇太后——”仿佛觉得有些不妥,她连忙住口不再说下去。

  “若是旁人,我也不会如此上心的。”徐绣堤低下头,发髻上的流苏扫过眼睛,她也懒得拨开。眼见到了承元宫的大门前,她本来准备告辞,却被季淑妃热情地拉了进去,怀容是粗使宫女,也只能站在殿外。

  徐绣堤自从上次生病,卧床了整整一个月,人消瘦了不少,这承元宫的大门,也迈得有些生疏了。见淑妃还是这般热情邀她进去,她心头一暖,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跟着淑妃进了内殿坐下。青衫婢女奉上刚刚沏好的香茶,她玩弄着茶盏,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妹妹许久没有来过,但是你总是用的那套茶具,还是为你预备着的。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有沏上你最喜爱的雪顶观音,还望见谅。”季淑妃以帕掩口温柔地说。

  “淑妃姐姐总是这样照顾,让我怎么好意思。这是”徐容华微微一笑,玩转着半透明的茶盏。她轻声道:“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我很想和娘娘说会体己话。娘娘可知道上官晧雪的父亲被罢职的真正原因么?”

  季淑妃玩味地笑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病的这个月里,皇上特许亲戚来探视,所以我便得知了。”徐容华美目低垂,呵气如兰,贴着淑妃的耳畔道,“皓雪的父亲上官维上月参了宰相大人一本,说他任由属下的县令民众资产。这个奏本被他压了下来,然后上官维就被其他的官员反咬一口,反陷贪污罪名。”

  “萧相在朝中枝蔓甚广,上官维也太不识时务了。罢职还算好的,若是再不老实,萧相定是容不下他了。”季淑妃眼神一亮,难怪萧贵妃不肯为皓雪求情,自己的父亲被她父亲参奏,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凭什么要为她求情?敢情司徒柳岸的得宠,也是因为萧贵妃的扶持吧。

  萧琮,你果然够狠,不过你就不怕司徒柳岸这颗不安分的棋子反噬么?这个司徒柳岸,从她第一眼见着,就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后若是反叛了——啧啧,那可又有好戏看了。

  徐容华见季淑妃沉吟不语,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是劝不动的。臣妾就是有心想要帮她,也是无能为力了。实在不行,就看她的造化吧。”

  “妹妹不要这么优柔寡断,该来的,谁都躲不掉。这是皓雪必要的一劫,若不让她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她还是会那么单纯地相信别人。事到如今,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季淑妃攥紧手里的帕子。

  “上官皓雪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傻气。”徐容华摇头叹气。自从相识以来,皓雪给她的印象一向是冰清玉洁不入红尘的,如今竟也沦落至此,让她怎不寒心?她也是把容宠看得极淡的人,最是见不得单纯的人被陷害,如今之气让她如何能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不是司徒婕妤,谁让她不愿争宠呢?不愿争宠的人,就要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如何又管的了旁人。

  徐容华拂去衣袖上溅着的几滴茶水,突然嫣然一笑,转移了话题:“娘娘小时候,是如何过的七夕节?”

  淑妃正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冷不防徐容华问了这话。她歪了歪身子,懒洋洋地轻哂:“如何过?自己想着怎么过,就怎么过了。自己的事都没管好,哪里顾得上旁人。”

  徐绣堤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但看她的神色,似乎是不愿意再说了。微微一笑,她站起身来,“姐姐还有事要忙吧,妹妹就先行告辞啦?”

  “嗯。”季淑妃懒洋洋地应道,“我今晚还要去找皇后娘娘说事情,就不留你用晚饭了。”

  怀容在殿外打扫,目送徐容华那一袭略显瘦弱的身影离去,心中猜想着她是不是被拒绝了什么,怎么看起来那么落寞?徐容华,这个称呼好生熟悉——对了,在恵礼宫时,林美人说的她在宫中最崇拜的才女仿佛就是她了。林没人说过,徐容华的的那首秋词,她最是喜欢。寂寞逐花谢,云生顺水流。秋尽落叶扫,空苑物华休。这首诗,描写的不应该是失宠妃子的心情么?

  她知道,徐容华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在朝中有不低的地位,而她也算不得不得宠,为什么喜欢做这样的诗句呢?这是在表明,她是一个很善良且怜惜他人的人么?

  若她真是如此善良的人,那么今日来的目的定是为了上官晧雪的事情。但是,她又这么落寞地出去,难道是季淑妃拒绝了她?上官晧雪——想到这个名字,她就想起那个端午节站在花树下,对着巧宜伸出手的女子。那么高洁孤傲,有那么温柔体贴,仿佛不入红尘的仙子。她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被陷害?仿佛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被打碎一样,上官晧雪的形象如秋日的凋零一般一下子片片纷飞散去。她的父亲,多半也是被冤枉的吧。不行,季淑妃不帮她,她一定要帮!

  理智已经被最深的恼恨所覆盖,怀容紧紧地攥着扫帚,一定要帮她!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重新拼凑起上官晧雪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

  乌云黑压压地在天空上堆积,酷热的天气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仿佛马上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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