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河神传说
独孤羽捡着偏僻小路赶往日落行省。
这一日已是第三天，几日来都是山地，他骑着马，却也行得不快，此时眼前是一片树林。林间清流潺潺，树木芬芳，他却是没有欣赏的雅兴。
“出来吧，三位也真是有耐心，都跟了我三天了，眼下这林子里树木茂密，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三位也该现身了。”独孤羽冷声道，当下一股杀气便散发开来。
这时他的背后十余丈外的石头后面，走出三人来，两男一女，赫然便是青冥三奇。
三人一路朝他走来，冯老二却是还在抱怨，
“我都说这小子有门道，咱们不要离他太近，你俩看，这下怎么办？”
三娘子倒是一脸笑意，仿佛眼前的人不是能随手至他们于死地的四阶高手，而是她的相好一般。
“哟，公子，前日里草棚一别，想不到今日又有缘再见哪，”三娘子嗔道，“不知道公子这般形色匆匆，是否去赶着会你那青冥剑派的小情人哦？”
看着独孤羽眼神中杀气迸发，白老大脸色凝重起来。
“三妹，别说了。”生怕独孤羽暴起伤人，白老大提醒道。
“哼，几位，”独孤羽却是洒然一笑，顿时身上的杀气冰雪消融，“咱们都是江湖中人，说话都痛快点。”
“好！我就喜欢痛快的人！”三娘子的脸变得堪比六月的天，刚才还是一副媚态，看这手行不通，转眼便变得英姿飒爽，似如女中豪杰般。
独孤羽经过那夜的偷听，估摸着此刻的三娘子才是真实的三娘子,此女平常故作妩媚妖艳应该都是迷惑人的手段。
他盯着几人，缓缓道：“其实你们应该知道了我偷听了你们的对话，那夜在镇上打得热火朝天，我就知道你们定会有所察觉。”
“聪明！小子，那你该当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咯？”
“自然是寻求合作！虽然还不知道要去苗疆寻找什么，但苗疆蛊巫门和赶尸门门主都是五阶中期的高手，你们三人去自然是十死无生，加上我，也不过是九死一生罢了。可是……”
独孤羽却是诡然一笑，“你们三人对我来说却是累赘，你们就不怕我先杀了你们，再一个人去吗？要知道我一个人去，隐蔽性却是更强，或许便能找到那秘密。”
说完此话，独孤羽却是杀气再度爆发，现在双方的距离不过一丈来远，青冥三奇被独孤羽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见独孤羽似乎即将动手，冯老二脸显惊恐之色，白老大虽然沉稳，亦是面露紧张，三娘子却依然笑颜如花。
独孤羽心中暗叹，这三娘子果然不简单，日后的成就怕是远在另二人之上。
当即便收敛了气势，三人的压力也是一轻。
“三娘子，你就这么有把我不会杀你们？”他有些好奇。
“呵呵，小子，你连街上素不相识之人都会出手相救，又岂是滥杀无辜之人？”三娘子正声道。
“呵，你倒是会给我带高帽子。”独孤羽笑道。
“小子，说句实在的，我们三人对你也不是毫无用处，瞧你年纪轻轻，想必也没怎么出过远门，咱们三人虽然修为比不得你，但闯荡江湖十来年，对各地的风俗地貌还是很熟悉的，想必你还是需要人带路，怎么样？何不合作？你一言而决！”
“合作可以，但事前申明，若是找到的是秘术秘籍之类的，大家可以一起参详，若是器具之类的东西，那本人可是要先选择的。”
“行，谁叫你是咱们的首席打手呢？”三娘子娇声笑道。
独孤羽：“……”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可以一起上路，但食宿都自己安排。我可不想一不小心让人卖了。”独孤羽补充道。
“哟，看不出小子你年纪那么小，心思可不简单哟。放心吧，本姑娘不会吃了你的。”
当下一行人便上路，到了下一个集市，青冥三奇三人也是换上了马匹，以方便接下来进入日落行省平原的路程。
一路行来，独孤羽和三娘子可是斗嘴不断，独孤羽三世为人，原以为自己口才那是分外了得。谁知碰上这么个女子，真是被斗得一点气都没有。
“嗨，小子，那日在草棚里你故意装嫩，是否看上本姑娘了，快说，快说！”
“你年纪轻轻，怎么修炼到如此地步的，说来听听啊？”
三娘子边骑马还要边逗弄独孤羽，这似乎成了她这一路来的最大的乐趣。
独孤羽现在确实学了个乖，无论此女说什么话，都绝不接口，否则后面又是连番的轰炸，他心中却暗道：真他奶奶的是小人与女子难养，碰上这么个泼妇，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这心中一忿，又不好直接教训女人，却又瞧见白老大和冯老二又喜欢躲在后面看笑话，没事还要来挖苦一下，导致两人一路上成了独孤羽发泄的对象，以绝对的功力优势，明里暗里整蛊了不少次，两人这暗亏吃得多了，三娘子也是明了，便收敛了许多。
这一日里，四人却是到了日落行省平江府境内，平江府内有一大河，名曰“千渡”，横跨一府之地，因为独孤羽等人走的是小路捷径，若是要赶去巫苗府，则必须渡过此河。
而当几人赶到找来船夫想要过河，却是没人愿意搭载。
独孤羽找到一年过六旬的船夫问道，
“老人家，你们何谓都不愿搭载我们过河？”
“年轻人，你不知道，自从百年前开始，每隔二十年的这个时候，这千渡河都会涨水，涨水这个月，那是万万不能渡河的！”
“此话怎讲？”
“看你们是外地人，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老汉叹息一声，便续道，“涨水的这个月乃是河神爷爷发怒，二十年一轮回，若是行船，十有五六会遭不测啊！”
听了这话，四人都是十分不屑，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多数都是鬼神不忌的。
老汉看着他们一脸不信的样子，却是急急道：“你们可别不信，老夫早年行船之时便遇上过这事，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毫不忌讳，那自从那事自后才知道这世间是有鬼神存在的！”
众人看老汉说的郑重其事不似作伪，心下都不由有了些忌惮。
三娘子却道：“老人家，你可否给我们说说那事呀？”
老汉看着三娘子一眼，续道：“女娃儿，瞧你长得乖巧，还四处乱跑，多半还没找到婆家吧？老汉劝你这个月不要渡河，否则真的是白白给那河中的水鬼作了媳妇儿啊！”
他说的煞有其事，众人都是觉得白日里一激灵，凭白多出了股寒气。
“话说是老汉二十三岁那年，恰逢这二十年一涨水，当时其实也听老辈人说过这事，但也没当回事，那一天，我载了个中年人过河，当时河中已经没多少船，在行船的基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我的船行快到千渡河中间时，忽然感觉水流不对，我便直觉感到危险，但是拼命的摇浆，船却不停使唤，跟着水流在河中央打起转儿来，我抬头一看，我的妈呀，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说到这里，老汉却是一停。
“看到了什么?”众人被这突然的停顿掉了个胃口，都是颇为不爽。
独孤羽也很不爽——这老头子的口才，要是去说书绝对大卖！
“老汉我抬头一看哇，我的前面的许多船啊，都在顺着水往河底漂！那场面，老汉过了四十年都记到清清楚楚!河中央居然平白无故的冒出个一百来丈宽的漩涡！你们说这不是河神爷爷发怒啊！”老汉却是越说越激动。众人也是越听越恐怖。
如此大的漩涡无故出现在河里，难道这世上真有神灵？
突然，独孤羽想到一个问题，
“大爷，那你是怎么脱险的啊？”
听独孤羽这么一问，另几人也回过神来，对老汉的故事质疑起来。
“这只能说老汉我命好，搭了个救命的神仙啊！”
“那人这般神通广大？”
“是啊，我那船上的船客当时也发觉这情形不对，船被卷入了漩涡，一直朝着河底而去，他便立马来到船头，只见他大喝几声，那河中居然溅起丈许高的浪花将我的船托住，然后他就在船头一掌一掌往河里打，他手上冒出的那些白晃晃的亮光一打到河里，我的船就离漩涡远了几分，在他击打了数百下后，我的船居然生生离开了漩涡的范围！这真是我祖上烧的高香啊！”
斗气能实体化，老者口中的那位神仙，想必就是人阶极境以上的高手了！
四人都是这般想！
五阶以上高手能逃离这漩涡，那么他们能否做到呢？
“小妹，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冒险吧。”一向沉稳的白老大却是开口了。
“可是，要等上一个月，万一被人捷足先登，我们的这辈子岂非再没有了进阶希望？”
“还是等了一段时间吧。”独孤羽却是开口了，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于是几人便在河边老汉的家里住了下来，
“老白，你说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仙鬼怪啊？”独孤羽躺在河边的竹椅晒着太阳，懒洋洋地问道。
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他也发现对方三人其实也不是想象中那种喜好杀人越货，毫无道德底线的大盗，几人成为大盗都是因为某个莫名的苦衷，应该便是因为他们那日说的那个仇人造成的。
但是对方不愿说，独孤羽也不好多问，只是不再以异样的眼光去看待他们。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就算是大盗也不例外。
“神仙鬼怪说不准，但是据我所知，这世上却是有许多东西是说不清的，而且除了强大的武者之外，这世间还有很多强大的力量的！”白老大便说便把弄他那把精钢羽扇。
“哦？比如说呢？”
“哈哈，独孤小子，看你修为比我高一大截，没想到其他方面是个愣头青啊！”
“呵呵，哪有你老白见识广啊！”独孤羽一记马屁拍过去。
白老大显是十分受用，便道：“我十多年前出师游历江湖之前，便听师父说过，在功力低微之时，有三个地方要留心，‘深山巅处莫要去，深谷之中莫要留，深水之地莫轻忽。’”
“哦，为何有此说法？”
“这世上除了人之外，还有诸多有灵性的生灵的。而这些生灵大多隐匿在深山，深谷，深水之地，若是功力不够，碰上了是很危险的。”
“哦，难道这些灵物的实力足以威胁高阶武者？”
“这不能一概而论，这些灵物中也有实力高低之别的。有一部分实力不强，但是修为高深的，却是可以和顶尖的高手匹敌的！”
“哦？！还有这样的灵物！居然能给高阶的武者造成威胁！”
独孤羽还真是吃了一惊！
“当然有了，比如说：龙！”
“什么，这世上有龙！”独孤羽惊得跳了起来！要知道，龙对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那是真正的传说啊！那可是他穿越前那个国度所所崇拜的传奇!说是图腾般的存在也不算夸张。
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中年人，正夸夸其谈得和他谈龙的事情，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冒起。
怎么感觉自己像生活在传说中一样，千百年后，自己是否也会成为别人口中朗朗传颂的传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