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隐脉
接下来的一年中，独孤羽便时常去天楚镖局和姓欧阳的男子习武，相处久了，也逐渐得知了一些他和自己父亲独孤云的往事。
男子名叫欧阳申，早年学武，很有些任侠使气，曾在京都中见不平而拔刀，谁知调戏民女而被他打成重伤之人却是一权贵公子，而当时恰逢独孤云路过，见欧阳申惩奸除恶之豪侠风范，不由心折，为免其遭受祸害便为其顶下了此事，却弄得独孤家得罪了朝中一重臣，这也是导致独孤云被放逐南方的原因之一。
独孤云当年南来，途中曾遇身份不明者刺杀，这欧阳申却是半路杀出，负伤七处亦斩敌七人，救了独孤云一命，两人于是结拜为异姓兄弟，成为生死之交。
没想到自己父亲看起来文质彬彬，却也有如此的江湖豪情！听了两人的往事，独孤羽也是颇为心折。
那日里，日头刚刚升起，独孤羽已然在天楚镖局欧阳申的庭院里扎了许久的马步了，欧阳申则在一旁考察指点，经过多日的观察，他发现独孤羽身体素质极为良好，便打算今日起传内功的修炼法门。
“小羽，今日起，我打算授你内功修炼之法门！”
“是！”独孤羽脸上的喜色一闪即过，随即沉稳答到。
看着独孤羽的表现，欧阳申面露嘉许之色，如此小的年纪，喜怒不形于色，不愧是名门之后。
“下面的话你要认真听了，据自古流传下来记载，人的身体有九脉，分别为道，乾，坤，震，兑，离，坎，艮，巽，每脉1总计一百零八个穴位，而你一直向我问起的咱们天元大陆的武者等级划分也是由此而来，身体共有九脉，武者也共有九阶，顾名思义，每打通了一条经脉，便可以获得更高等级的称号，而每条经脉的打通，并没有固定的顺序，但惟独道脉需要最后打通……”
听了欧阳申的话，独孤羽心里可谓是掀起了滔天大浪，可玄元大陆的修炼方法，居然与他前世的修炼方法截然不同！不同也就罢了，什么乾脉坤脉的，取的居然是八卦卦象！
稍稍理顺了心情，只听欧阳申说道：“每条经脉的打通，都需要十倍于前一条经脉的功力，而想突破境界最重要的却还是心境的体悟。很多武者功力到了，却限于资质悟性，终生不得突破。是以这世上，七阶的武者，已经是绝顶的高手了，至于八阶九阶，那更是传说中的存在。一个国家或许都没有一个。”说到这里，欧阳申神情却也颇为自豪，要知道大陆已知六阶的以上的高手，基本上年纪都是四十岁开外，而他现年三十七，已经到了四阶后期，即将冲击五阶，虽然路还远，但他这辈子还是有机会达到七阶，一窥绝顶的境界的。
“那有没有人突破过九阶呢？”独孤羽却是对这个好奇。
“呵，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欧阳申笑道，摸摸他的头，“真是孩子气。”
其实欧阳申心里也没有答案，听到独孤羽这么一说，他也在想，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超越九阶的武者？如果有，那会是怎么的存在！
之后的日子，独孤羽便从欧阳申的那里拿到一本内功秘籍，名为《星空斗气》。
为何叫斗气，而不叫真气？独孤羽请教过欧阳申，欧阳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接过秘籍的那一刻，独孤羽也正式地向欧阳申行了三叩九拜之礼，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
欧阳申自从收了这个弟子后，也很是开心，对独孤羽的指点可谓不遗余力。
而独孤羽，已经从当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这些天来，他一直琢磨着这个世界武学的古怪，决定到底要不要修炼这《星空斗气》，鉴于这世界的武学体系和他以前的世界完全不同，想来这里的武学修炼起来和易筋经也不会有冲突。
“道，乾，坤，震，兑，离，坎，艮，巽，除了这道脉，其他的根本就是八卦嘛，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内有什么玄机呢？”
“看这脉象分布，除了道脉位于人体正中以外，其余八脉对每个人来说，位置皆有不同，是以修习者必须先通过相关的功法感应自己的脉象所在，这，这怎么会如此奇怪？难道说者乾坤八脉（为区别于奇经八脉，便把这世界的八脉命名为乾坤八脉）对每个人来说生来并不是固定的？不是固定的……啊！”
独孤羽忽然间想一件事，前世他翻阅典籍不少，曾看见过类似的记载，但是他很难相信这事会是真的，因为据典籍记载，在他原本的那个世界，虽然有人发现过类似的脉象，但是却缺乏相关的修习方法，所以似乎并没有人练成过。
“隐脉，难道真的是隐脉？”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隐脉的修习方法？并且整个世界的武者都是已此功法来进行修炼？而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在独孤羽看来，应该是习武之人都耳熟能详的东西，这个世界却缺乏相关的记载。
“这世界真的是太疯狂了”独孤羽心道。
据他前世的典籍记载，当年发现隐脉的那位高人，虽然没找到系统的修习方法，但是也摸索到一定的门道，他曾断定修习隐脉的效果不会比正统的奇经八脉要差，如果两者兼修，或者还会有加成的效果。
于是乎，独孤羽便下定决心修炼这《星空斗气》了，而同时他也打算轻易不在人前透露关于奇经八脉相关的知识，自己现在习得的内力也不可轻易使用，虽然这世上没人知道奇经八脉的秘密，但是他年纪太小，若是表现出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实力，那就太惹眼了。
所谓献丑不如藏拙，以后在人前就尽量施展这星空斗气。他心中如此打算。
……
日子就如此日复一日的过去了，独孤羽的修炼确实也是辛苦认真，虽然这隐脉斗气的修炼方法和他以前接触的武学体系截然不同，但他好歹也是经验丰富的武者，所以也少走了很多弯路，转眼间一年时间过去了，他打通了乾坤八脉中的巽脉，而离脉中的穴道却也打通了三个。
这倒是让欧阳申分外吃了一惊。要知道他的修炼速度放眼整个大陆，不算快的，也算是中上之资，现在三十八了，功力已达四阶武者的巅峰，也就差些心得体悟便即将踏入五阶之境，成为人阶极境高手。
但他也清楚，这乾坤八脉中的第一条固然是最容易打通的，一般人只要不是白痴，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到能打通，但他当年也是花了一年的时间。这独孤羽出身名门世家，虽然他父亲混的很不如意，他从小生活说不上锦衣玉食，却也算是身娇肉贵。原本他看来，自己收这么个弟子，并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只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的结拜大哥独孤云为孩子的前途伤脑筋。
他当初也虽听独孤云说了独孤羽在文学政治上面有多高天份，但他并不认为独孤羽习武便能强人一头。
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独孤羽这从小未经过什么磨难的孩子，修炼武功起来居然比他还能吃苦！这些都是他这一年来亲眼所见的，独孤羽经常天未亮，便跑到他的庭院中来扎马步，如此勤快的孩子，他今生仅见！
至于天资，虽然独孤羽的修炼速度算不上很快，但也绝对超过他这个中上之资了，而独孤羽在修炼时时常提出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初觉得是异想天开，但细细一想却发现很多地方都问的犀利透彻。
这真不像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欧阳申心下叹道，他这辈子，注定比我要有出息。
这日里，独孤羽正在修习欧阳申教给他的基础剑术，这世上的剑的造型和他前世的也相若，其实当初他前世也修习过一段时间的剑法，基础很牢靠，只是当年贪图几门七十二绝技和易筋经的修炼，没时间也没机会见识和修行几门高深的剑法。
其实他也很是喜欢剑，喜欢剑的轻洒飘逸，现在有机会练习，他自然不会错过。
欧阳申在一旁观看，不时面露笑意，这套剑法，耍得实在是没什么纰漏，对这个弟子，欧阳申确实很是满意。
“小羽，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的府试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个月就不要来了，专心在家里温习功课是正经。”
独孤羽顿下身形，收好剑，回道：“是的，师父！”
“在这武场中你称我师父，但在其他的地方，我还是希望你称我做叔叔，”欧阳申莞尔道，“说实话，我真是没想到小羽你修炼的速度比我当年还快，原本打算教你两三年让你打通一脉的，没想到一年的时间你第二脉都通了三个穴道。现在你也算是一阶武者了，即便让你去考省试，我看都绰绰有余了，我这个徒弟，收的还真是不错啊。”
“师父，我老听你说这星空斗气很是厉害，是咱们星空门的传下来的绝学，但是我总没听你说过咱们门派的事，眼看着徒弟就要离开你一个月了，你总得让我走的安心啊，也让徒弟我知道什么地方能培育出师傅你这种青年才俊嘛。“独孤羽用自己都觉得肉麻的声音问道。
他对自己的门派实在是很好奇，而以前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欧阳申，欧阳申却老是找借口糊弄过去。
今天看起来搪塞不过了，欧阳申面色不由得有些尴尬，半晌，才说：“其实咱们星空门也……也算不什么名门大派。”
“咱们门派到了这代有多少人呢？”独孤羽追问。
“……三个，加上你，四个。”
……
才四个，独孤羽不由得无语，以后碰上点事，打个群架都嫌人太少。
“那咋们立派祖师想来也是绝世高手，不然也创不出《星空斗气》这等奇功。”
“……这《星空斗气》不是祖师所创，乃是祖师当年游历大陆时于一神秘洞穴中发现的，祖师自己也才修炼到第八层，是当时顶尖的高手了。”
“敢情祖师都没修炼到第九层啊。”
“傻孩子，你当达到九阶高手是那么容易的么，我这游历江湖二十多年了，别说八阶，练七阶高手都没见过几个。”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你快回去了，再不走你爸又要说我当师父的过度压榨你了。”
“我还没问完呢。”
“快说，快说。”
“师傅你说咋们门派除了你我之外有两人，哪都是谁啊，以后我若是行走江湖，碰上要是不知道名号岂非丢了师傅的脸？”
“嘿，小小年纪还想行走江湖？还有两个分别是你的师伯和他的弟子，你师伯名为雁天涯，江湖人称天涯明月，三年前一别他已经是五阶中期武者了。现在不知是否接近六阶了。”欧阳申眼神中流露出缅怀神色，仿佛忆起了往年时光。
“哇，想不到师伯如此厉害，连外号也是儒雅的很，师傅啊，不知师伯年纪多大了？”
“真是没大没小,”口上是训斥，欧阳申脸上却是微笑：“你师伯长为师三岁。”
“啊，那就是说师伯三十八岁是就是五阶武者了，真是厉害！”
“你小子，终于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了吧，你师公当年在世时便时常夸你师伯是练武奇才，为师是比不上的了。”欧阳申轻叹一口气，独孤羽却是看在眼里。
“别说你师伯，就是他现在的弟子都要比你强了不少，记住，你师伯的弟子名叫陈若兮，以后碰上了要叫师姐。”
“知道了。”
“当年一别，你师姐若兮都已是二阶中期了，现在想来已经进入二阶后期了。她今年可才十九岁。不过，为师相信你十九岁时一定能超过二阶后期。为师这辈子怕是是难赶上你师伯了，但是你，相信一定能为为师争一口气。”欧阳申虽然同师兄雁天涯的关系很好，但小半辈子都笼罩在师兄的光环下，自然也是有点郁闷的。
“师傅放心，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我也相信，师傅你，终有一天一定也能赶上师伯的。”
“孩子，不用安慰我了，你是不知道四阶和五阶有多大的差别，快回去吧。”
看欧阳申的抑郁的样子，独孤羽不禁暗自道，自己的师伯，闻其名便是如此的厉害，若见其人，会是怎样的风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