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同床共枕，楚河汉界
暑假都是在家，有父母和黄姨陪伴。</p>
暑假之前的两个多月，有夏梦莹陪伴。</p>
而现在。</p>
整个世界忽然就安静下来。</p>
以后放学之后的日子，大部分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度过。</p>
沉默地码字。</p>
然后跟小妖女隔空发发微信打打电话。</p>
车水马龙的嘈杂从窗户遥遥传进来，就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p>
陆鸣叹了口气。</p>
把白瓷碗放在茶几上，站起来朝窗户边走去。</p>
楼下郁郁葱葱的草木之间，那个白色的身影正行走于其中。</p>
心。</p>
忽然间又被填满了。</p>
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直到白色身影最终走出了小区大门。</p>
才不舍地收回眼神。</p>
拿出手机快速发微信：莹莹，把你家的具体位置发给我，晚上如果你能出来，提前通知，我去你家楼下接你。</p>
隔了小一分钟。</p>
手机才“呜呜”响了起来。</p>
莹莹喜欢鸣鸣：嗯呐，马上给你。</p>
回到茶几边坐下来，吃了两颗剥好的葡萄，然后把白瓷碗放进了冰箱保温室。</p>
这些葡萄，可是要吃到小妖女再次过来呢。</p>
等她过来之后，必须让她再给自己剥一碗。</p>
冰箱里还有三明治。</p>
一看就是手工做的，用保鲜膜包好，被切成了整齐的三块，里面夹着生菜、火腿、培根、煎蛋还有果酱。</p>
除了三明治，还有覆盖着保鲜膜的虾仁蛋炒饭。</p>
这些，就是自己的中午饭了吧。</p>
陆鸣转头看了眼窗外，眼神里都是柔情。</p>
喃喃自语：“臭莹莹，你对我这么好，我都离不开你了呢……”</p>
——</p>
吃了饭，睡觉。</p>
一觉睡得昏天黑地。</p>
下午四点钟才起床。</p>
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查看微信，并没有收到小妖女发来的信息。</p>
起床。</p>
洗了把冷水脸，坐在电脑前发了一会儿呆，便开始做一个码字机器。</p>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五点半。</p>
客厅大门忽然传来敲门声。</p>
陆鸣有些莫名其妙，今天第一天搬来，自己在蜀都除了认识小妖女之外就是李游。</p>
没理由会有人这个时候来串门。</p>
难道是推销员。</p>
不管，继续码字。</p>
“咚咚咚。”</p>
敲门声还在继续。</p>
依然不管。</p>
“咚咚咚咚咚。”</p>
敲得越来越快。</p>
“槽！”</p>
起身走出卧室：“谁啊！”</p>
没有回应。</p>
敲门的声音小了一些。</p>
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察看，看不到一个人。</p>
“咚咚咚。”</p>
“谁啊，不说话我不开门。”</p>
“咚咚咚。”</p>
“……”</p>
该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p>
四周看了看，走进厨房。</p>
再次出来的时候，陆鸣手中提了把菜刀。</p>
嗯。</p>
气势上一定要做足。</p>
“吧嗒。”</p>
门锁打开，拉开门。</p>
“你——”</p>
只说了一个字，陆鸣就愣在当场。</p>
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而是夏梦莹！</p>
“臭鸣鸣，你拿着菜刀是要做什么呢？”剜了一眼，“砍我呀？”</p>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菜刀放在鞋柜台面：“不是说你提前通知我，我过来接你嘛？”</p>
“嘻嘻，我想给你一个惊喜。”</p>
心中暖洋洋的，挠着后脑勺笑道：“本来以为你即使要过来，也是吃了饭才过来，最快也得六点半，现在才五点半，夏叔叔已经吃了？”</p>
“应该吃了叭~”</p>
“应该？”</p>
“是呀，我也不知道呢。”双手背在身后，甜甜的笑容里总感觉藏着什么秘密。</p>
“莹莹，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啊？”</p>
“嘻嘻。”</p>
伸出手，把陆鸣拉出大门。</p>
“干嘛？”</p>
“跟我走。”</p>
“？？？”</p>
被小妖女拉到隔壁的防盗门前，陆鸣下意识抬头看了看，112。</p>
低下头。</p>
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p>
小妖女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银白色钥匙，对准防盗门的门锁就插了进去。</p>
然后轻轻一扭。</p>
“吧嗒。”</p>
锁开了！</p>
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饭已经做好了，进来吃叭~”</p>
拉了一下。</p>
陆鸣没动。</p>
“你，你，你不会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p>
“嗯呐，陆鸣鸣，从今以后，我们又成为邻居了呢！”</p>
“！！！”</p>
——</p>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香味。</p>
身前。</p>
餐桌上摆放着小煎排骨、蒜苗回锅肉、番茄炒鸡蛋、清炒豆芽和黄瓜皮蛋汤。</p>
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p>
看向对面。</p>
小妖女正在往白瓷碗里盛饭。</p>
她手中的白瓷碗，跟自己出租屋里的一模一样。</p>
环顾四周。</p>
也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结构。</p>
装修风格是地中海类型。</p>
天花板的顶灯，是用贝壳做成的。</p>
旁边还贴着一些海星和石头。</p>
客厅的蓝色布艺沙发和旁边立着的半截小木船装饰柜让人亲临海边。</p>
蓝白相间的地砖是斜贴起来的。</p>
坐在餐桌前，似乎有一阵咸咸的海风吹来。</p>
清新而舒爽。</p>
“喏，吃饭。”</p>
盛满饭的白瓷碗放在身前，陆鸣抓住了还没收回去的手腕。</p>
抬头问道：“这是真的么？我不会是午觉还没睡醒，在梦里吧？”</p>
甜甜一笑：“那你掐一下自己？”</p>
“好。”</p>
用力一拧。</p>
“呀——”</p>
尖叫的不是陆鸣，而是小妖女。</p>
“原来是真的，皮肤的触感十分真实。”</p>
自言自语道：“而且如果做梦的话，应该不会闻到这些菜的香味。”</p>
抚摸了一下餐桌桌面，感叹道：“我还能感受到木质餐桌的纹路——诶！诶！诶！”</p>
耳朵忽然被揪了起来。</p>
陆鸣此时才发现，对面的小妖女鼓着嘴秀眉紧皱，大眼睛雾蒙蒙的。</p>
“臭鸣鸣，你还真下得了手呀！”</p>
“好疼呀！你看看，我的手肯定被你拧红啦！”</p>
“绝对会肿哒！哼，大坏蛋，原来你是有家庭暴力倾向的，我不理你了！”</p>
说是这么说，但手上的力道不轻反重。</p>
揪得陆鸣弓着背站了起来：“停！打住！莹莹，我错了！”</p>
“不管用！”</p>
“我再也不掐你了，以后我都掐我自己！”</p>
“不管用！”</p>
“那，那你说怎么办？”</p>
“吃了饭洗碗。”</p>
“就这？”</p>
“晚上我住你那屋~”</p>
“啊？”</p>
一波接一波的惊讶，让陆鸣彻底懵逼了。</p>
——</p>
说实话，小妖女能再次成为自己的邻居，陆鸣打心底里高兴。</p>
似乎又要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了。</p>
一起做饭一起上学一起跑步一起经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p>
遗憾的是。</p>
绫波丽和碇真嗣这一次放在紫贡的家里了。</p>
等下次国庆节的时候。</p>
再把它们转移到这里。</p>
这样一来，完美。</p>
一边洗着碗，一边想着事儿。</p>
殊不知。</p>
身后的白色身影已经垫着脚走了过来。</p>
下一刻。</p>
只觉得后背忽然传来两团软软的触感，接着腰间被紧紧地抱住。</p>
陆鸣吓得一哆嗦。</p>
手里的碗“哗啦”一下落到了洗菜槽里。</p>
“嘻嘻，要不要我帮忙呀？”</p>
脖颈右边被热辣辣的气流刺激着，全身不自觉紧绷起来。</p>
“臭鸣鸣？”</p>
“嗯？”</p>
“高不高兴？”</p>
“……高兴。”</p>
拿起碗继续洗。</p>
小妖女走到身旁，帮着把洗好的碗擦干。</p>
两人就这么配合着，完全没有违和感。</p>
毕竟，无论是在福顺还是在自己家，都已经配合了无数次。</p>
“莹莹，你爸妈同意你在这里租房子住？”</p>
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旁边擦完的手上。</p>
“嗯呐，同意，我一说，他们都没有反对。”</p>
“但是我们这么住着……”</p>
“我爸我妈都相信你~”</p>
轻轻一笑，点了点头。</p>
当然，老爸也说过，大学里不准欺负夏梦莹。</p>
而且自己也会属于传统保守的类型。</p>
肯定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p>
但是……</p>
“莹莹，夏叔叔和李阿姨虽然相信我，但他们似乎忘了一点。”</p>
擦完的手停住。</p>
视线上移，正好对上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p>
没有躲避。</p>
“他们相信我但是忽略了你，你看看，今晚你就要……”</p>
“哼！”</p>
抬手随意一扇，直接扇在陆鸣脸上。</p>
“啪”的一声。</p>
把他给直接整懵了。</p>
“陆鸣鸣，我不是故意哒，你没事叭？”赶紧凑近查看。</p>
“没，没有。”</p>
忽略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抽着嘴角笑道：“习惯了。”</p>
“……”</p>
“但是你能住我隔壁，我真的很高兴。”</p>
舒了口气。</p>
又开始擦碗，低着头，头发遮住了俏脸。</p>
陆鸣忽然发现。</p>
小妖女的头发似乎长了很多。</p>
本来是齐腮的短发，这才仅仅过了三个多月，已经长到脖颈一半的位置了。</p>
不经意往下看了看。</p>
距离及腰长发，虽然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这生长态势两三年应该就能达到。</p>
到时候……</p>
想个屁。</p>
结婚年龄都还没到呢。</p>
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p>
继续洗碗。</p>
耳边传来小妖女脆脆甜甜的声音。</p>
“我妈让我跟你好好在一起，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p>
“她说她会照顾好爸爸的，而且爸爸最近的精气神也好了很多，似乎看开了，能够安安稳稳地享受家庭幸福，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p>
“无论怎样，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哒。”</p>
把最后一个洗好的碗放到旁边，转过身面对着女孩儿：“当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莹莹，我的白金作家梦想很快就能实现，电影也一定可以拍摄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你。”</p>
“不对，是因为有了你，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把碗全部擦好，放进碗柜，自然而然钻进了陆鸣怀里。</p>
洗发水的香味依然如故，怀中的女孩儿软软的，像只小猫。</p>
抬起双手环抱住。</p>
心中情绪复杂而汹涌。</p>
小妖女是个宝藏女孩儿，但陆鸣从来没有奢求能从她身上挖掘出什么东西。</p>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小妖女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比赚一个亿，十个亿，千亿万亿都要有价值有意义。</p>
什么世界首富。</p>
什么震惊所有人。</p>
这些都没意思。</p>
他只希望晚年的午后，能跟“老妖女”一起并排坐在躺椅上，看着天边的夕阳回忆往事。</p>
回忆这一生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p>
这样，足矣。</p>
——</p>
深夜十二点。</p>
陆鸣坐在自家的卧室里，坐在电脑桌前噼噼啪啪地码字。</p>
吃完饭回来。</p>
洗漱完毕。</p>
他已经一动不动坐在这里码了四个小时。</p>
而小妖女呢。</p>
一会儿回隔壁，一会儿又来自己这边。</p>
两边都像她家似的。</p>
要是放在以前在福顺。</p>
虽然自己的钥匙被她偷了去，但是主动来自己屋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的。</p>
现在却如入无人之境。</p>
难道今天晚上真的要……</p>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p>
不对，凌晨十二点零两分。</p>
视线边际，自己的大床上。</p>
小妖女穿着樱桃小丸子的睡衣靠在床头玩手机。</p>
根本没有要离开的迹象。</p>
她刚才在餐桌上说的那句话，难不成是认真的？</p>
码字的双手不停歇，电脑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乱码。</p>
陆鸣的注意力从床头收不回来了。</p>
当看见小妖女的脑袋一垂一垂的，终于停止动作。</p>
转过身用商量的口吻问道：“莹莹，现在时间不早了，要不然你回去睡觉吧？”</p>
困意一扫而空。</p>
立马瞪着大眼睛：“不是说好了我住这里嘛~”</p>
“……”</p>
“陆鸣鸣，你写完啦？”</p>
说着，还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置，“睡觉觉。”</p>
“！”</p>
满身都在拒绝。</p>
不是说他不想，是怕控制不了自己。</p>
不对。</p>
是怕小妖女控制不了自己。</p>
万一真弄出什么事儿来，那咋办？</p>
让小鸣鸣降生？</p>
槽。</p>
想多了。</p>
“我对你很放心哒，你睡那边，我睡这边，我相信你不会越界。”</p>
跟着来了这么一句。</p>
陆鸣摆了摆手：“我怕你越界。”</p>
“！！！”</p>
“嘿嘿。”</p>
“臭鸣鸣。”掀开被子，樱桃小丸子的眼睛似乎又大了一点。</p>
“咕嘟。”</p>
LSP一般的咽了口口水。</p>
“那我回去叭！”</p>
“……”</p>
走到门后，跺了跺脚：“我真的回去了！”</p>
“……”</p>
出门，忽然把脑袋钻进来：“我——”</p>
“好吧，你睡床，我睡外面的沙发。”</p>
“吧嗒。”</p>
小妖女像只泥鳅似的又钻了进来。</p>
把门关闭。</p>
后背靠着门，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看过来。</p>
似乎要把陆鸣的心给撕开一般。</p>
躲开眼神。</p>
深深叹了口气：“好吧，你睡左边，我睡右边，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p>
话音刚落。</p>
灵动的身影就跳到了床上，又钻进了被窝。</p>
用被子遮住嘴巴和鼻子，只露出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快来快来~”</p>
脆脆的声音有些模糊。</p>
就像从天边传来似的。</p>
迈着沉重的步伐。</p>
从衣柜里搜来搜去又拿出一个枕头，放在床中间阻挡。</p>
看向旁边。</p>
“呼。”</p>
被子把俏脸全部挡住。</p>
心脏也跟着颤动了几下。</p>
忽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p>
对于他这个刚刚恋爱的宅男来讲，脑子里可以无法无天，但落到实际，就是个怂货。</p>
把顶灯关闭。</p>
留下电脑桌桌角的台灯。</p>
卧室里只有一层暗暗的暖黄色光芒。</p>
又看了一下空调。</p>
22度。</p>
幸亏有空调，如果是风扇的话，不盖被子那不就更尴尬了……</p>
坐在床边又提醒了自己很多遍。</p>
这才慢悠悠躺在了床沿边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