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家教の周（二十）
清晨，六点。</p>
高杉原从床上起身，喉咙发出轻轻的哼悦声，双手抬直，舒服地展出一个懒腰。</p>
自身的能量还有很多，足够保持一个月的低耗能状态，大大降低了他的生存忧虑。</p>
因此，在未知红衣女尸是否还在自家附近徘徊的情况下，他昨晚并没有选择出去寻找能量。</p>
在中野五胞胎家回来后，整个人精疲力尽，直接倒在床上，一睡到天亮。</p>
慢慢走出卧室，高杉原抬起右手活络几下自己的脖子。</p>
踏踏实实的一晚深度睡眠已经好久没有过了，如今重新尝试一次，他整个人精神焕发，眼底没有一丝困意。</p>
抄起身边的衣服，进入浴室沐浴洗漱。</p>
少顷，浴室的水声停止，高杉原赤裸着上半身从中走出。</p>
身材很好，肩膀宽直，肌肉结实，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p>
沙发上的手机闪着绿灯，提醒着快递物流进程。</p>
穿戴好衣物，一边打开手机，一边打开冰箱。</p>
冰箱里空空如也，牛奶和方包早已吃完。</p>
看了看手机上的短信，他草草穿好鞋子，挎上背包出门。</p>
在网上订购的霓虹教材到了，由于是直接托人从霓虹代购，他需要去邮局专门取件。</p>
邮局正好在回校的路上，他可以先买早餐，而后顺路将东西取回来。</p>
屋外的天已经很蓝，金红晨辉已经消失，剩下望不到尽头的碧蓝苍穹，和几朵悠悠飘在其中的白云。</p>
走到拐角的一家早餐店，高杉原看了看招牌：“老板，一份豆浆，一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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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高杉原目光呆滞，发现一个头顶翘着呆毛、微卷秀发佩戴星星头饰的女高中生正坐在店里。</p>
小屁股坐在与自身气质一点也不符合的小木板凳上，妙龄女生双手捧着一个大肉包，双眼咪笑，咬下一口，腮帮子像松鼠一样吧唧吧唧动着。</p>
短白筒袜刚裹到纤细小腿膝盖下，百褶裙下的两条白腻大腿并拢，小腿往两侧分开，小皮鞋点在地上。</p>
坐姿优雅而清纯。</p>
仔细端看两眼，高杉原眼皮诧异一跳。</p>
这吃着肉包的人儿，不正是中野五月嘛！</p>
“帅哥，一份豆浆，还要一份什么？”</p>
老板忙完手上的肠粉，抬头看向高杉原。</p>
“一份小笼包。”</p>
高杉原压低声音，侧过身子。</p>
虽然已经成为五人的家教老师，但他和中野五月的交集并不多，在路上遇到相遇，他肯定不知道找什么话题。</p>
“高君？”</p>
中野五月鼻尖嗅着香香的包子，咬下一小口，抬头，看到高杉原的背影，疑问一声。</p>
高杉原转过脸，挥挥手，打招呼。</p>
“早上好，五月。”</p>
还是被发现了。</p>
“你也来这里吃早餐吗？”中野五月问。</p>
高杉原举了举手上打包好的早餐，点点头。</p>
中野五月眼睛眯了眯，没戴眼镜的眸子微收，只看到高杉原手上的豆浆，小手放在嘴角，小声传音。</p>
“不要吃这里的小笼包，皮太厚，口感差，不好吃。”</p>
其实大声说也没问题，店家听不懂日语。</p>
高杉原尴尬地瞄了眼手上提着的小笼包。</p>
说晚了。</p>
怎么感觉现在像她在给他这个本地人介绍本地美食呢，明明她才是外来的。</p>
高杉原点点头，转身想走。</p>
清晨还很宁静，早餐店时不时冒出缕缕白烟赏心悦目，这空气清新的清晨，应该安静度过。</p>
中野五月在这，其他四人应该也不远，他得赶紧离开，不然早上要陷入五胞胎的叽喳泥潭中。</p>
转身，四姐妹笑嘻嘻地看着他。</p>
“衫原君~”</p>
“衫原同学……”</p>
“哦哈呦！高同学！”</p>
“。”</p>
高杉原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已经开始吵起来了。</p>
“早。”</p>
清晨，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和穿着靓丽制服的五个女高中生走在人行道，如花簇拱着一朵绿草。</p>
五姐妹除了中野五月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肉包，其他四人迈着灵动的步伐，黑色小皮鞋在铺满鹅卵石的道上点动。</p>
六人在路上走着，不时相互打趣。</p>
高杉原默默跟在后面，两三米的距离，这个视角能看见五胞胎的背影，像精灵一样。</p>
“欸，二乃今天换了黑色的指甲油？”</p>
中野四叶抬起中野二乃的小手，惊讶地像看一个宝贝，眼里闪着光。</p>
中野二乃的小手本来就白嫩如雪，在黑色精修指甲盖的衬托下，更显白皙骨感。</p>
“才不是黑色，是最近最流行的星空暗。”</p>
中野二乃张开涂着樱色唇膏的嘴唇，科普道。</p>
“像帮派大哥女人的手。”</p>
中野三玖安静地说一句。</p>
“真的，有同感。”中野一花赞同地颔首。</p>
“笨蛋。”中野二乃白两人一眼：“这是时髦色调。”</p>
“吧唧吧唧……”</p>
中野五月专心地吃着肉包，逐渐落下脚步。</p>
“五月跟上。”中野二乃朝后督一眼。</p>
对精致可爱的女高中生来说，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可不行，这是不矜持的~</p>
但对干饭人来说，这算得了什么。</p>
中野五月咬下一口，哒哒哒迈开修长的腿，跟上去。</p>
“高同学，喜欢二乃指甲的颜色吗？”</p>
中野四叶半转身子，手心捉着中野二乃的小手，看向高杉原。</p>
高杉原微微一愣，片刻，点点头。</p>
确实好看。</p>
不是指指甲油的颜色，而是那灵巧如玉制品的小手，节骨分明，骨感十足，隔空也能感受到那柔软。</p>
“看来你还有点眼光。”</p>
中野二乃瞄高杉原一眼，继续和身边四姐妹聊起天。</p>
高杉原本来以为和五胞胎在家教以外的地方相遇会有些尴尬，但现在感受似乎还不错。</p>
五姐妹自己聊得很开心，他默默跟在后面，没有什么压力感。</p>
和风微吹，秀发飞舞。</p>
中野一花来到他身前，慢慢转眸，放在柳腰后的双手伸到胸前，比出一个OK姿势，眨眨眼眸，眸子里的星辰闪烁。</p>
“衫原君，昨晚帮你解释了哦。”</p>
她嘴唇微张。</p>
高杉原余光瞄一眼前方的中野二乃，后者的小脸颊没有什么表情。</p>
“我知道了，谢谢。”</p>
高杉原平静地点点头。</p>
“有空吗？”中野一花看向他：“姐姐说过考完试请你吃东西的，要不约个时间，一起出去吧？”</p>
高杉原摇摇头，“抱歉，最近没空。”</p>
中野一花皱起秀眉，眼眸露出嗔怪的光泽。</p>
“这样子拒绝女生的邀请可不行。”</p>
中野一花走得很慢，高杉原走得较快，两人的身子靠得越来越近，高杉原停下脚步。</p>
“你们先回校吧，我去那儿的邮局拿个东西。”</p>
“好吧~”</p>
中野一花小遗憾地努努嘴唇，跟上四姐妹。</p>
中野二乃眼眶里的眸子回到前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颊白嫩如玉，让人忍不住咬一口。</p>
“那个家伙去哪儿了？”</p>
中野一花淡淡一笑：“不知道呢。”</p>
看向自己的妹妹，她倾倾头，嘴角的弧度更加好看，粉色短发如樱花瓣一般飞舞。</p>
“衫原君真的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哦，二乃。”</p>
中野二乃抿抿嘴，眼睛有些怨气：“我知道了。但是，这家伙竟然让我提前知道有人想要向我表白。现在一点期待感都没有了。”</p>
“也是因为你看到不该看的一幕了。”中野三玖碧蓝色的眼眸看着眼前，微风不冷，吹过羊毛衫拂在她的肌肤上，很舒服。</p>
“二乃在之前的学校好像没有人追吧。”</p>
中野五月眨眨眼，吃下最后一口肉包，心满意足地拿纸巾擦擦嘴唇。</p>
“五月，你说什么呢？”中野二乃瞪中野五月一眼：“我可是被好多人递情书的……”</p>
“完全没听二乃提起过，一直以来。”</p>
中野三玖摇摇头。</p>
“我也是，只见二乃和女生玩，都没见过二乃和男生接触过。”</p>
中野一花思索一般，也跟着颔首。</p>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中野二乃：“真的有人和二乃表白过？”</p>
中野二乃脸色羞红，捉着通勤包的小手捏紧数分。</p>
“有的！干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只不过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被我直接拒绝是了。”</p>
“原来是这样。”四姐妹缓缓点头。</p>
五人继续往学校走去，中野二乃缓缓放开小手，松了一口气，躲闪的眼神有些羞涩。</p>
情书是有收过。</p>
也有人跟她表白过。</p>
只不过……实际情况有些和她说的不一样就是。</p>
首先，数量没这么多，而且，对象也不一样。</p>
五人之前一直就读的都是女子学校，哪来的男孩子给她送情书，那几封情书都是女生送的……</p>
为什么有女孩会送她情书，表白呢？</p>
中野二乃皱起眉头。</p>
明明她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没谈过恋爱，连男生的手都没摸过的女孩，还怎么可能会喜欢女孩子呢！</p>
明明也想在高中恋爱的，但心仪的男生就像罕缺的大熊猫，一个不见。</p>
有些倔强的抿抿嘴唇，中野二乃伸手捋了捋肩上的酒红色秀发。</p>
“快走吧，太阳要热起来了。”</p>
中野五月舔了舔嘴唇，唇片上的红润随着湿纸巾的擦拭拭去不少，如今淡粉淡粉的。</p>
五人今早的话题跟恋爱过去不了，一直讨论着，直到进入校园。</p>
“中午见。”</p>
五人在教学楼前挥挥手，分道离去。</p>
“三玖。”</p>
中野二乃和五月率先分路散去，中野三玖回眸，看见中野一花和四叶跟上自己。</p>
“嗯？”</p>
她回过神，看向中野一花。</p>
“高中生活哇，正好呢。”中野一花顺着刚才五人的话题，感叹地问。</p>
中野三玖点点头，余光看向中野一花：“一花说这个话的时候，更像长女了。”</p>
“本来就是长女。”中野一花淡笑着回答。</p>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两人身上，斑驳的光影点缀着两张无暇脸颊。</p>
“内，你们俩，有想过做一些青春该做的事情吗？”</p>
中野一花透澈的眼眸子看向身边的女孩。</p>
三人的脸颊一样，但气质截然不同，一人散发着成熟魅力，一人散发着淡淡的宁静感，一人散发着活力。</p>
中野三玖疑惑地望过来，中野四叶举起白皙的手指，忽然懂了起来，提醒一声。</p>
“一花是指恋爱之类的吗？”</p>
“嗯呐。”中野一花甜甜地颔首。</p>
中野四叶摇摇头，伸手挠挠脸蛋，悻悻说：“想恋爱也没有合适的人。”</p>
中野三玖稍有不安地走着，不出声，也跟着点头。</p>
“三玖怎么样呢？”中野四叶看向中野三玖：“有喜欢的男生吗？”</p>
中野三玖微微一滞，瞳眸放大，一阵微风吹来，将她咖啡色的长发拂起，秀发飘在略有发红的脸上。</p>
沉默片刻，中野三玖低下脸，“没有的……”</p>
说完，她急步走向楼梯，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p>
中野一花眸子往上瞧了瞧，身边的中野四叶翘起头上的兔子缎带。</p>
“一花……”</p>
中野四叶认真地看向中野一花，眼睛发光。</p>
“身为姐妹，三玖那个表情，我懂的！”</p>
中野一花淡笑着颔首，“我也懂了。”</p>
两人在楼梯分开，走向各自的班级。</p>
那份霓虹家教资料远比高杉原想象中的要重。</p>
二十斤的书被褐色的纸皮包住，变成一个小沙包，高杉原双手抬着，花费了不久时间才搬回课室。</p>
回到座位上，高杉原放下沉甸甸的书本，坐下歇息。</p>
“这是什么？”</p>
中野二乃坐在一旁，不在意地问一句。</p>
“书本。”高杉原回一句。</p>
“说了等于没说。”中野二乃白他一眼。</p>
课室后方的储物柜上，那堆积了两三个星期的可乐塔已经不见了，全都被赵一良拿走。</p>
取而代之的，是高杉原昨天收到的三百块现金。</p>
这三百块是必收的，他还记得赵一良在篮球课上拿球砸到自己脸的事情。</p>
不算上两人高一一年的交情，还得加钱。</p>
语文早读开始，书声琅琅，齐读醉翁亭记。</p>
最后一排，高杉原歇了过来，蹲下拆分书。</p>
余光一扫，便扫到旁边中野二乃放在桌子下的白丝玉腿，纤细温润。</p>
在低耗能下没有什么感觉的他，本来对这种女色欲望就降到很低，野泽埋误发给他的学习资料都直接删了。</p>
但自从和五姐妹接触多了，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多瞟不该瞟的地方。</p>
该死，斩魔刀呢？</p>
高杉原心里一抽，将书本包挪到另一侧，转开视线。</p>
醉翁亭记是欧阳修的名篇，意蕴十足，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p>
中野二乃手举着语文课本，目光一直停留在高杉原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