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 三十四 考验德明

  欧阳玲的考验对德明而言似乎过早，德明张着爪子碰了碰气球，思索着如何做。隆明从哥哥的低鸣中知道他正犯难，心想：“这种事高胜如也未必可行。”</p>

  “那倒未必。”欧阳玲用着她平常的玲珑剔透之音对隆明道：“现在的高胜如也懂这套，不过他还没有机会使用。”隆明想出口的问题被欧阳玲破了，而且是那么地“心灵相通”。“你觉得奇怪吗，隆明？我是想让德明学会耐心、毅力和忍受，对于应战，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东西。”隆明对于战斗确实没有什么感受力，他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看着德明探索式的举动。</p>

  德明绕着气球转了个圈，突然发起脾气来，用鼻子把球抛得老高，甩给了旁边的宁道淳，低声吼叫着。宁道淳寻求帮助似地看着隆明，后者道：“哥哥这种东西没意思，也不会有人做得到，他不想做。”</p>

  宁道淳冷冷一笑，冲着背对自己的德明道：“如果我能做到，你能答应我在这里好好练习吗？”</p>

  德明突然抬头，隆明转译道：“你能做到吗？”</p>

  “可以，妈……阿玲姐也做得到，不过你也得答应我的要求。”</p>

  德明站着呆立了一阵子，似乎在思考，末了终于有答案。“哥哥答应你的要求了，淳少爷。”从德明耳朵里听来的这个称呼真让他吃惊不少，尽管昨夜已听闻此尊称，但能让隆明再三使用，那明这个名叫“宁道淳”的孩子并不简单，然而隆明拒绝回答，宝锭失语，那答案自然不明朗。</p>

  “一言为定。”宁道淳完，轻轻地把气球往空中抛几下，才放在地面。他盘腿而坐，伸出三只手指压在球上，脚稍稍用力，身体腾空而起，稳稳地立在上面。支撑她身体的就是那三只手指，慢慢地变成仅用食指支撑，上身依旧盘腿，纹丝不动。不一会儿，被挤压扭曲的气球开始转变形状，球在慢慢涨大，很快就变成了完全的圆球。现在倒不是看着宁道淳是如何放开双腿，倒立于球和地面，大家都全神贯注与变形了的气球。球更圆了，球内的空气高速旋转，不过外面的料子没有丝毫损伤，确实是高手：德明不得不佩服这个和耀明、涟漪年纪几乎相等的男孩。宁道淳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一动，整个身子就稳稳地回到地上，衣服仅仅被吹起一角，刚刚坐稳当又对德明笑了笑，道：“好了，我做给你看了，现在轮到你了。”</p>

  这次德明已经无处可逃，他勉强地取回不足气的气球，准备跨上去，气球却跑远了。德明用跳，站是站到了气球上，但移动的趋势没有停下，他顺势跌落，虽然力度不大，但又一次失败了。要怎么站在这个普通得不得了的球体上？三番五次尝试仍旧不成功令德明百思不得其解，他瞥了宁道淳和欧阳玲一眼，寻求一窍门。宝锭看着儿子失败后绕着球兜圈子，一步窜上去，稳稳地站在上面，德明和隆明一愣，父亲已经回到地面。</p>

  就是父亲也能办到，那更不用提让父亲摆脱冥界封印的欧阳玲：德明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个家是多么的弱。他心知对手厉害，却不想就这么认输，在球旁边转了几个圈才跳上去，仍旧没有成功。重新坐在金属半球的欧阳玲淡淡地：“不要慌，不要急，静下心神，寻找平衡。”德明一愣，仿佛明白仿佛不解地低头沉思一会儿，才慢慢地踏上去，这次可以了，但没几秒又滚下来。开始找到了感觉的德明已经明白了欧阳玲的意图，便不再反抗，继续尝试。</p>

  隆明在旁边观察了很久，见宁道淳展示不凡的身手，欧阳玲悉心指示，心想：“看起来玲姐确实想指导德明。”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听见欧阳玲微弱的声音：“隆明，你到厨房里拿活干，我不想教你如何战斗，但是这样闲着总觉得不好，我教你一炊事，好让你能过安静的生活。”</p>

  “你好像挺在意这种事情，放心吧，就算死我也不会连累你的。”隆明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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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玲笑笑：“我不是那种意思，是宝锭。他不想你再次卷入麻烦，而且你也应该清楚自己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让你脱离战场，所以才把你留在身边。但我做不到永远保护你，所以需要新的途径：从今天起，我会把我所有获得的知识以及所思索得来的念头都传授于你，你不用理解，但在我去世以后，你就为我把这些话语传达给其他人――那些想知道世界真相的人，还有那些追求未来的人――把我的话传达予他们。”她抚摸着宝锭的毛，轻轻地叹息着低语着，“你啊，就是软弱而慈悲，不管是人还是妖怪，你这种性格确实只能居住在世外桃园。”</p>

  宁道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隆明哥哥，你就去吧，阿玲姐的话是不会错的。”隆明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滋味，虽然大家对待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但是直接由其他人口中出来却是另一种感觉。他勉强应诺着，回到内屋的厨房，拿出一盘豆子剥起来，欧阳玲一边斜看着德明，一边伸手帮助隆明。</p>

  太阳斜斜地照耀着校长家的庭院，下课时间已到，可是耀明和涟漪还没有回来，黑鹤吩咐欧阳新志“最好就是等护志和安德鲁还有赵梨一同回来”，于是他们晚归了。六人回来时看见庭园里出现了一幅奇怪的景象：宁道淳正对着德明盘膝而坐，而德明则不稳地站在一个大球上，左右摇晃，却没有跌下来。涟漪觉得可笑，不过她早已领教了德明那种坏脾气，现在不敢笑。欧阳护志不知道德明为什么会在庭园里做这种事情，正想着过去，欧阳玲从厨房里出来了，笑道：“你们回来了，今天在学校里习惯么？”</p>

  安德鲁打断了对方的兴致，瞧着德明问：“先别这个，是你叫德明这么做吗？”</p>

  “是啊，现在做得不错，我正要夸奖他呢。”欧阳玲低头一笑，显出了赵梨从未见过的媚态，“对了，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涟漪你怎么了？”欧阳玲着话，却看见涟漪摆着一副不满的样子，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位调皮的女孩心情郁闷？</p>

  涟漪没有回答，耀明却答道：“我们没有上课，连一本书也没碰过，老师叫我们跟其他人一起玩，于是带着我们去装模型，但是涟漪她不喜欢，她要到别的地方，可我想留下，老师不答应我的要求，带着我们到了一间宠物室，这次是我不喜欢，可是涟漪高兴得很，还伸手去碰兔子。”</p>

  “那发生了什么事？”欧阳玲见耀明停顿了，不慌不忙地问道。</p>

  耀明撇了撇嘴，胆怯地看了一脸呆板的涟漪，道：“那只兔子见涟漪伸手，一下子跳出了笼子，在室里到处乱跑，我们抓也抓不住，在那里闹了好半天才勉强抓回了那只兔子。老师要把兔子放回笼子，涟漪一把抓走了，抱在手里不放，我和老师用尽气力才让涟漪放手，她就为此闷闷不乐了一天。”</p>

  涟漪听见大家开始讨论自己，红着脸憋着嘴跑开了。欧阳玲看着涟漪的背影，想起了龙牙过她帮欢欢清洗的事，还有上次那只贝被季梦教训后所发生的事情，不再附和大家的谈论，独自走到德明身边，轻声道：“今天到这里为止，明天再来练习。”</p>

  被弄糊涂了的德明看着欧阳玲逐渐远离自己，宁道淳收起了球，已经失去了继续训练的可能。他垂着尾巴在距离对方一步之遥的地方莫名其妙地走动，“这少女又怎么了？”隆明出来时没有看见欧阳玲，问了问大家，正好高胜如等回来，宝锭过来瞧瞧他们的疲倦样子，就瞪了隆明一眼，向喷泉方向走去。隆明知道宝锭在欧阳玲的地，一步踏上草地，却嗅到了涟漪的味道也在同一方向，心里打了个愣，远远地望到两人在谈话，不好打断就转身回去。</p>

  欧阳玲独个儿从远处回到大厅，看见一众人等在大厅里讨论，大步踏进去。赵梨先看到了，问道：“涟漪呢？”</p>

  欧阳玲略带疲倦地道：“她在饲养房，我叫她去看欢欢，最近欢欢老是被绑在那里，一定很闷，我叫涟漪去安慰它。”不仅是赵梨，连大厅里的人都从未想过欧阳玲居然叫涟漪做这种事情，“欢欢？”“欢欢是谁？”“那只讨厌的獾。”杂乱的议论声里，欧阳玲听得出来大伙儿早已把那只可怜巴巴的贪财的黑獾忘到九霄云外，如今她见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淡淡地：“没事，涟漪有那种能力，是我一时为难她去读书；可是书还是要读，不过课外活动就由我来主持，隆明，你没有异议吧。”</p>

  隆明正替宝锭和德明整理毛发，听见欧阳玲要安排涟漪做其他事情，虽不明白仍旧答应了。正巧黑鹤从厨房那边过来，对欧阳玲道：“我们该吃饭了。”随即又看见主人毫无表情的模样和大家一脸糊涂的样子，又问：“怎么了？”</p>

  “宝锭，过去把涟漪和其他兽一起带来。”欧阳玲完全不理会黑鹤的提问，“黑鹤，‘双叶’那边在圣诞节前后有没有空档，或者在兽医科那里能不能找个地方？”</p>

  黑鹤一愣，刹那间无法理解主人欧阳玲怎么会提起这个地方，只好如实道：“正好在假期，学生都回家了，只有部分教授和照顾宠物的人在，那里正空着。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发生新问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