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旅程 十二 风的眼睛·开眼

  午后阳光的热力逐渐退却，有人在草堂外面竖起了一对高木桩，木桩露于地面的部分比人还高，之间相隔着十米距离，上面能站人，不仅仅能站立，还有些空余位置：这是百清道人的意思，特地让两个徒弟唤儿、齐儿准备的。他们俩还在忙碌的时候，道人就让赵梨休息，自己继续和隆明交谈：“你的感觉依然那么灵敏，注意到了，那两个孩子。”</p>

  隆明头低语：“啊，那两个鬼真让人不舒服，相比之下赵梨的感觉好多了。”</p>

  百清道人左右顾盼一下，凑到对方耳语道：“隆明，他们是赵百翔派来监视我的家伙；那些人兜圈子以为我不知道，谁知弄两手就全明白了，那两个毛孩对我来还嫩着。话回来，赵梨虽然是姓赵的，他们却不认识，感觉总有奇怪。”百清道人细心地观察着这个带着丝巾的女孩，若有所思。</p>

  赵梨走到他们身边，问：“他们是赵家庄的人么？对不起，我本来不是住在这里，所以不知道。请问赵家庄怎么了？你们似乎与赵家庄不合。”百清道人对赵梨听见自己的话感到惊奇。</p>

  “赵家庄的人讨厌妖怪，更以消灭妖怪为目的四处活动，对于普通妖怪来是群危险人物，对耀明和涟漪而言也是威胁。”隆明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心里却盘算着下一步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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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百清道人和隆明一席话，赵梨不禁想起自家：“请问，赵家庄是否是在殷州镇？”</p>

  “没有听过殷州镇这个地方，殷山倒是有的；赵家庄和殷州镇有关吗？”百清道人疑惑地问，眼睛一直大量着这女孩。</p>

  赵梨进一步问：“那么那座殷山是不是有阴间大门吗？”</p>

  “的确是有的，而且赵家庄就驻扎在殷山不远的地方。”百清道人对于赵梨的提问感到奇怪，“你怎么那么在意这种事情？”</p>

  “我的家虽然在殷山阴间大门的旁边，但是我们家的人十分讨厌妖怪，据最后一只妖怪在我出生前不久被我父亲消灭了，不准赵家庄的人和我家是有关系。”赵梨此话一出，隆明和百清道人都沉默了，草堂里一片寂静。多天以来，赵梨一直在思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最后得到这么一个结论，但是她不曾知道的是赵百翔恰恰是殷州的开创者，她本人的祖先。</p>

  时正日落，火红的阳光从西方的地平线穿过草堂简陋的门口落在耀明和涟漪身上。涟漪正抓着菲在玩，突然看见唤儿、齐儿从南面的草地归来，想必是百清道人要办的事已经办妥了，丢开菲跑到哥哥身边。草堂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百清道人请隆明一伙人吃饭，暗暗吩咐赵梨不要多话；赵梨答应了，整个晚饭时间她都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p>

  日落西山，星辰浮现。在森林浓密的树冠下和在空旷的草地上观看满天星光的感觉是完全不能相比的事。赵梨所在殷州虽然不是灯火通明的城市，然而远处繁华都市的灯光仍足以遮挡星光，但这个时代只有农家些许烛光，几乎与星光无异。“好美，整个天空都是星星，太不可思议了。”</p>

  赵梨的感叹引来了涟漪的笑容：“今天是初一，没有月光，天上才会有这么多星星。你的家乡不能见到星星吗？”</p>

  “不，能见到，但没有这么多，太漂亮了。”赵梨仍然仰视夜空。</p>

  “现在不是观星的时候，我们到木桩那边去吧。”百清道人叫另外两个道人整理好草堂里的事务后，悄悄地靠近赵梨和涟漪。由唤儿、齐儿拿着火把在前面带路，一行七人很快就到达木桩旁：木桩大约是三人合抱的直径，两人高，在黑夜中看起来像巨人一般可怕。百清道人让唤儿、齐儿把赵梨推上其中一个木桩，又：“你们和隆明到远处待着，把火灭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过来。”唤儿、齐儿照做，百清道人轻轻一跳，跃上木桩，在黑暗中对赵梨喊：“姑娘，你准备好了没有，我要用箭攻击。”</p>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仿佛有一支箭从赵梨脸颊旁经过，吓了赵梨一跳，不自觉地抓紧了脖子上的丝巾；然后更多声音响起，赵梨却什么也见不着，想躲却没有退路。</p>

  试图从赵梨的角度看这次测试是徒劳的，隆明三兄妹倒是可行的方案：百清道人不断挥动拂尘，无数看不见的箭就这么飞向赵梨，赵梨连招架的份都没有，团缩着身体想要把伤害降到最低。隆明看得出百清道人的箭是故意躲开赵梨攻击的。赵梨开始求救，百清道人却喊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掉下去必死无疑。”</p>

  赵梨就这么停一停，一支箭划破衣服，身上的东西都掉出来了。漆黑中，赵梨看见从大蛇那里得到的球发出雪白的荧光，在倾斜的木桩上滑动。一种无形的冲动驱使赵梨伸手取回，但她不知道脚下的木桩大部分被射穿了，不能承受突然的重压，一下子跨下去。这种时候，百清道人再有一箭飞到赵梨面前。本能使赵梨抽出丝巾，风镰的刃挡住了箭；赵梨却仍随着倒塌的木桩往下掉，她惊慌大叫，突然一阵狂风把木桩的碎屑吹散，使得赵梨平安着地。</p>

  “百清哥哥是否太过分了，阿梨姐姐根本不能抵挡。”涟漪对哥哥道，隆明不语，她也不再下去。</p>

  百清道人暂时停止了攻击，等待赵梨的反应。赵梨喘着气，一手紧握球，一手抓起风镰，转身面向百清道人，摆出准备抵挡的姿势。百清道人看到赵梨的姿势明显与刚才不用，思量着：“原来如此，难怪隆明无法教导她，正如青鼎所言，这女孩的能力一都不简单。和我、和隆明、还有赵家庄的都不一样。”为了解释心中疑虑，百清道人再次挥动拂尘，一支箭飞出。箭没到，声音也没到，赵梨却用风镰奋力一砍，又是一阵狂风，把箭和百清道人脚下的木桩劈成两半。百清道人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到赵梨身后；赵梨随即回头看着他。百清道人收起拂尘，哈哈大笑：“你好像已经看见我了，风的眼睛，真是厉害。”赵梨愕然，不知应对。“够了，今晚的测试已经完了，我大概了解了你的力量。不过有这么好的武器却不会使用，真叫人失望。这七天我要好好教导你，你的力量太强了，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伤。”百清道人并不理会赵梨的利刃，转身向隆明等人走去。</p>

  隆明见百清道人收起武器，走过去：“你接受教导赵梨了，百清？”</p>

  百清道是，见赵梨转头看隆明，又问她如何看周围。“唔，有一儿。大家身上好像在发光的样子，虽然很朦胧，颜色也有不一样，可是很清楚。”赵梨一边怯怯地回答，一边慢慢地收起了已经化成丝巾的风镰。</p>

  “这就是你的力量――风的眼睛。”百清道人道，“我以前去过的地方也流传着有关风镰的故事，多少知道一。”</p>

  “你可以看到风的移动吗？”欧阳玲曾这样问赵梨。当时赵梨的答案是不能，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自从拿起了风镰，赵梨隐隐约约地看见风在眼前不断飘动，为周围的景物铺上一层薄纱。现在她问：“什么是‘风的眼睛’？”</p>

  “风的眼睛，顾名思义就是能够看见风移动的眼睛，据只有尖的使风之人才能真正看见。自古以来，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拥有风的眼睛之人屈指可数，而赵梨你是我第一个碰到的拥有者。”百清道人事后对赵梨了此话，“话虽如此，你对于力量的控制实在太弱了，要知道拥有风的眼睛就意味着在使风之人里有着无人匹敌的能力，以你现在的实力确实不相配。”百清道人姗姗述，赵梨头应和，“今天到此为止，你先休息一晚，训练明天开始。”</p>

  翌日，赵梨面对着早晨的阳光，振奋精神问打着磕睡的百清道人：“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进行训练吗？”赵梨左顾右盼，发现了缺少的东西：隆明三兄妹和菲都不在。她关切地问道：“隆明他们呢，怎么不在这儿？”</p>

  “去打猎了，隆明大概因为你已经托付给我的缘故，所以去找玩具给弟妹。虽然不大会教他们俩，但是隆明还算是个好哥哥。”百清道人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唤儿、齐儿都去干活了，这里只有我们。好了，我们修行去。”赵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爽快地应答了。</p>

  唤儿、齐儿到河边打水。唤儿对齐儿道：“你看到那个叫赵梨的女孩了吗？她居然和我们的老爷同姓。”</p>

  “啊，我知道。不过整个赵家庄都没有人叫赵梨，不过这年头大家闺女能到处跑还真是稀奇。这事要通知老爷吗？”齐儿一边干活，一边。</p>

  “我已经放了一只信鸽，你要是奇怪我怎么独断独行，那是因为那个女孩拥有一件奇怪的东西。”齐儿放下手中水桶，愣着往唤儿那里看。唤儿没有抬头，而是一边挑水一边冷静地道：“你也看见了，昨晚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颗珠，对吧？”齐儿暗暗道是。“虽然昨晚很暗，看不清楚，但那颜色和形状给我的感觉让我相信它就是赵家庄一直在找的‘神石’。”</p>

  “啊？赵大少爷的‘神石’？真的吗？”齐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唤儿的话。</p>

  唤儿耳语道：“我也不敢确信。‘神石’本来就是赵家庄的秘宝，绝不轻易拿出来，更不容许外人观赏；而且据‘神石’离开赵家庄已经有一段时间，要确认需要赵家庄的大人物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