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话 离散
高大的“城门”依旧巍然屹立于泛舟的正西方，高耸的巨壁不透过半风，稳稳地守护着泛舟学校两道门之一。“城门”下有座石桥，是一座十拱平面桥，桥对岸是个大广场，平常来往泛舟的车辆就是在此处停泊。芝姐前来泛舟后的第三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刚升上地平线的太阳并未来得及烤热早晨的空气，植物已经做它们的份内事。最好的条件是来自东南方的季风，但理想归理想，老天爷是不会听从地面生物的指令，今天吹来的是南方湿润的絮风。李翰思站在桥的一头，面对着数十人组成的保安队伍宣告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大部分的人员在前些时候的搬迁就已经转移而去，剩下的部分在今天终于要由李翰思宣布他们的去向：遣散。这是他们的选择，因此留到最后一刻。</p>
黑鹤冷冷地站在桥的另一头，仔细听完李翰思的演讲，看着他挥手，大广场里几十人提着大包背着大袋，有序地登上了车，终于松了一口气。黑鹤平稳地向前走，与李翰思并肩而立，道：“这样就结束了，谢谢你，李翰思，不，云丘家的吉古斯先生。”</p>
李翰思哼着道：“我已经放弃这个名字。”</p>
黑鹤笑道：“云丘家族的大家长可不应该这种话。你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对方微微头，却不道言。“听你预留了十天时间，能最后帮我做一件事吗？”</p>
“监视赤狐阿牧，我知道。”李翰思见黑鹤发愣，解释道：“我早上去见欧阳玲姐，从她那里听赤狐阿牧想脱离森印龙王的事，看来雄城的局势会越来越糟糕，符姐，你也要尽早做准备。”这次轮到黑鹤头而不话。“那么我先走了，永别了，黑鹤姐。”李翰思罢，摆摆手示意告别，登上最靠近自己的大客车，透过明净的窗户最后瞧瞧黑鹤哀伤的眼神，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学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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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阳光从玻璃天幕照射下来，热力被困在庞大的“双叶”大堂里，局促的空气让季梦感到不适，但他不能话，免得受到黑鹤的责备。黑鹤一路上向芝姐交代事情，并没有多余精神顾及不安分的季梦。季梦忍耐了许久，最终忍不住悄悄问同行的隆明：“那个叫芝姐的人好像很凶的样子，我可不要跟她在一起。”</p>
隆明一边安抚着怀抱里的龙赵敬平，一边笑道：“谁叫你这几天都像匹脱绳马儿到处跑，也不好好了解将来的同伴，芝姐比黑鹤温柔得多，看看赵敬平对她的反应就知道。”季梦俯身逗着龙，对方反表现出一副蔑视的神色，害得季梦撇起了嘴。隆明又道：“对待孩子是不能这样的。”话是这么，可季梦怎么会明白。</p>
隆明的话被送行的欧阳旺听到，后者虽然不知道季梦了些什么，却道：“不要黑鹤的坏话，她和不是好惹的。”季梦一个鬼脸送给欧阳旺，被取笑道：“你怎么看起来像涟漪的弟弟？”众人，隆明、高胜如、欧阳护志、欧阳新志听了后，狂笑不已。欧阳旺再道：“别摆出这种无奈的模样，我们很快又要见面。”</p>
众人还未来得及笑，黑鹤道：“对你们妖族来是很快，对人类来可能是一生，欧阳旺，话的时候要心。”她指示着让大家欣赏这艘“白鲸”号潜艇的风姿，正如完美生物的形态，平静地躺在大堂地面上的“白鲸”有着无法形容的魅力。黑鹤停下脚步，喝道：“季梦，给我上去。”</p>
季梦一惊，又见黑鹤目光凶恶，话也不敢多一句，飞奔跑进鲸鱼肚子里。隆明笑了笑，正想什么，护志和新志也登上船，并催促芝姐。芝姐看看隆明，温柔微笑着，伸手把赵敬平接过来，轻轻躬身以示对隆明照顾金色魔龙的敬意，然后迅速转身，登船关门。</p>
黑鹤拍手让大家从送别的低落心情中回神，让四人跳上墙壁之。正当三人疑惑的时候，大堂的地板缓慢下落，铜壁打开了一个缺口，海水涌进来，迅速地淹没了“白鲸”号。“白鲸”在水底轻微昂首，似乎在和黑鹤道别；它僵硬的身体维持了一刻，在毫无征兆下奋力甩动尾巴，一跃翻身，首尾换了个位置，又摆动着庞躯，顺着退却的海水游向大海深处。高胜如道：“果然是条大鱼，不过是翻身，已弄得我们浑身是水。”</p>
黑鹤笑道：“‘白鲸’是樊贝菲尔的东西，完成接送芝姐的任务后就会返回。好了，罗杰也应该准备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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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闹着性子乞求黑鹤：“我要留下。”</p>
黑鹤摇头道：“你在这里会妨碍工作，这段期间我不能照顾你们。”耀明不同意，涟漪捉着黑鹤的手摇晃，进一步请求留下。黑鹤狠狠道：“别胡闹了，你们已经不，必须知道什么时候要认真对待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不可以。”涟漪听后只得住口，悻悻然瞧了哥哥的笑脸一眼，跟着赵百珍出门。</p>
欧阳旺道：“真是冷清，泛舟已不像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热闹，黑鹤，耀明涟漪是最后一批离开泛舟的人，欧阳玲姐还有赵梨他们呢？”</p>
“赵梨、赵百珍、德明、宁道淳是不会离开泛舟，高胜如会暂时陪同你们去琴城，我还有事情交代他去办，就是如此。”黑鹤道，“安德鲁先生亲自安排你们的住宿伙食，不必担心。”正着，罗杰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是时候起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