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萨费恩
[嘎吱——嘎吱——]脚步踩在草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山洞里，露水顺着石尖滴进小水潭里，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扑鼻而来
越往里走，便越能感受到自然的气息
穿过山洞，这里是一座古老的遗迹，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龟裂的地面上，好像有着什么神秘的图案，但是已经看不清楚了
因为时间悠久，断壁上已经长满了藤蔓和杂草
大自然的力量，当没有人类以后....一切都重归大自然
老旧的古老建筑和历史遗迹，这都在诉说着这里以前的辉煌
但是现在早已空无一人了，一切都变得那么幽静
眼间，留下的是那一片灰暗残卷，那一片没有留下飞鸟滑过的痕迹的落寞，那一片充满阴霾惆怅的倦容
在这生与死的螺旋中，他们……被永远地囚禁在此
“....”卡洛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身旁的断壁，仅仅是轻轻一碰，墙壁就坍塌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所有的事情和记载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的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
他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宫殿的地方，这里也早已是一片废墟，曾经的辉煌已不再留有
繁华的城市已经变成了这副残破的模样
大门前，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那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话题吧，毕竟我们……
……也是呢，我们……没有生命可以用以讨论啊……
……意外的我们、被遗弃的我们、残次品的我们……
……存活的我们、互相依存的我们、迷茫的我们……
——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
——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
……但是我们并没有‘活着’……
……也不曾‘死去’。
……不能被归类为‘生命’。
……也无法被定义为‘死物’。
——我们、是什么？
——我们、希求什么？
——我们、渴望什么？
……我们，为什么没有，选择‘残次品’应该选择的道路？
——只要踏出那一步就好。
——只要放下让我们犹豫和迷茫就好。
……但是、为什么，没有放弃？
……为什么、没有、难道是作为残次品的自觉？
——啊啊。
……想要‘活着’。
……想要、找到‘意义’。
——就算什么都没有。
——我们也在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
…………要是有人，路过我们身边的话。
…………要是有人，能给我们答案的话。
——放弃吧、放弃吧。
——踌躇吧、踌躇吧。
……我们，还在这里。
.....残次品们....勇敢的踏出这一步吧....反抗....放下犹豫吧...
这就像是一个人在诉说故事一样，又或者是在给自己的后人或者后辈留下提醒
但是....残次品是什么意思？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就当卡洛斯在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一脸谨慎的看着四周，发现并没有任何人....是这里的电磁场嘛...
[我们被自己的造物逼迫至如斯境地]
[啊啊，这就是机械吗？]
[不知道满足，不知道疲倦，不听从求饶，不饶恕抵抗]
[啊啊、萨费恩的道路，在这里，就要结束了]
[啊啊、何等悲哀，何等苦痛]
[但是、我们造出了也许可以超越我们的孩子]
[但是、我们在这地底的深处，在机械大脑的沟回里，留下了东西]
[啊啊、何等欣喜、何等愉悦]
[我们、必将永存]
萨费恩....好像在那里听过...哦，想起来了
在空中花园的时候，被露西亚和卡列尼娜还有薇拉绑着，强行看了一部132分钟的黑白默剧
讲述的就是人类创造出了机械，然后被机械赶尽杀绝，不得不研制人造人抵抗那些机械
里面的反派是真的难看，电影里的反派地底人长着一张苍蝇脸，手里握着跟串在木棍上的猪头
现在看来，应该是一部纪录片了
不过...这里好像很安静，并未被任何人发掘
卡洛斯看着周围，残破的景象竟让他感到安心
能看到，能触摸到，能感觉到....这已经很好了
“就这吧...”幽静，清新的自然环境，残破和寂静形成了一副美妙的景色
卡洛斯决定把这里作为自己的基地...又或者说...宫殿
他眼里闪过了一丝红光，体内的帕弥什病毒开始扩散，变浓
这么做是为了吸引周围的感染体，挑选出几个维修工，把宫殿翻修一下
但是在他把帕弥什病毒扩散出去以后，他突然发现...这地下好像还有更大的空间
大到...像是一座地下城市一样...
卡洛斯感应了一下，找到了入口——是一扇刻着特殊符文的机械石门
上面的图案是黄金时代前期甚至更早的图案
形象是一个君主，三个头为“权柄、畏惧、爱戴”
下属的畏惧和子民的爱戴使其获得了君主的权柄，拥有着天雷惩戒之威
背后的武器为“暴力、法律”
暴力与法律同为君主的武器，当它们一起出现时将伴有割裂土地的无上力量，平时被背在身后却是最强大的手段，每次祭出都将使敌人的活动受限
上面还有一行文字，是非常古老的机械文字
——我是起始，我是终结，我是裁决者，我是一切。
——我是慧眼的狐狸，我是惊豺的狮子。
——我葬送了我的父，我建起父的城池，我放出血液和天空的野兽，我为胜利者加冕。
——但是，此处没有胜利者。
——上一次，上上一次，也不见胜利者。
——每一次，我拆毁父的城池，又重建父的城池。
——每一次，我放出血液和天空的野兽，我为胜利者加冕。
这个是...什么意思？就好像是在告知众人自己的事迹一样
卡洛斯把手放到了石门上，帕弥什病毒入侵了石门里的数据网络
[轰隆隆——]石门上升，露出了里面惊人的景象
这里是一座地下城镇，让人疑惑的是明明是地下却有着光明
一些畸形古怪的感染体正在撕杀着，嘴里还喊着：
“未来、属于、虚无！我们、不需要、均一的统帅！”
“不需要、不需要！”
…………
“我们！需要！领袖！”
“领袖！领袖！领袖！”
“不需要、不需要！”
“领袖！领袖！领袖！”
奇妙的机械体聚集在无人的街道中，爆发了激烈而无意义的争吵。
“跟你们、说不通！”
“需要！战争！”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一个样子，但是却有着两种不同颜色的机械体们，朝对方扬起手中的刀刃和钢拳
没有象征交战的哨音，也没有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高亢战吼。
没有现代战争标志性的火力打击，也没有黄金时代发射光束的梦幻科技造物。
但是，战争确实在此时此地发生了——机械体间的战争。
刀刃切开金属，拳头挤压回路。
沉重的身躯将关节之间的联系分开、举起、狠狠地砸在另一个躯体上，然后四分五裂。
——机械体不会疲倦，也不会犹豫，不会质疑自己的目的，更不会违抗命令。
——机械体从一而终，不会有区别和变化。
——所以，机械体是实现吾等悲愿的不二之选。
——千千失败，便实验万万，反正对死人和机械而言，时间无关紧要。
——当胜负逐出，人类从冷冻舱中重新醒来之日。
——即使是数干数万年过去，地上沧海桑田干万回。
——人类也依旧是这崭新世界，从一而终的王。
为了这个目的，机械体的战争开始了。
为了这个目的，机械体的战争持续着。
在这日光照射不到的灰白苍穹映照下，机械体的战争持续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持续了多少次，机械体不会计算。
对它们来说，所谓的生活，就是活着，死去，往复。
偶尔地，也会有，小小的意外。
但是，小小的意外，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改变这无望的循环。
于是，活着、死去、往复。
一切都是，每次往复中，注定发生而不为人所知的小小片段
卡洛斯站在房顶看着这一幕，什么都没有做，静静的看着他们厮杀
他对这种机械体非常感兴趣，很符合他的胃口——听话的工具，接到命令就会执行的工具
这些机械体是出现在黄金时代出现，在免疫时代前期已经被淘汰的设计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这么多....
颜色不同，就代表了信仰不同
红色个体：“战争！人类文明，责任！”
“从‘Naraka’的各地、聚集到这里！”
“需要！战争！不死！不休！消灭！消灭！只有我们的派系！可以统治大地！”
蓝色个体：“未来属于虚无！不需要均一的统帅”
“虚无的，正确的！集中的！错误！”
一方是主站，需要一个统一首领，而且需要战争
另一方则是觉得不需要统一首领，因为拒绝战争
[机械体是实现吾等悲愿的不二之选]
[当胜负逐出，人类从冷冻舱中醒来之时]
[为了这个目的，机械体的战争开始了]
那些研究出机械体的科学家，应该都已经死了
这些机械体都有着一个目的，接受命令，一直接受命令，直到彻底报废或者被毁灭
这座城镇里，有着许多跟外面一样的石碑
——一如既往，我在期待胜利，我在期待灭绝，我在期待加冕，我重建城池，我放出野兽，我下达命令，我掀起争斗，我旁观一切，我俯视一切，我看到集结，我看到长征，我看到对峙，我看到战争.
——我看到杀戮，我看到死亡，我看到幸存，我看到轮回。我看到一切。我看到结束，我迎接结束.
——我为胜利者加冕.
——千千的轮回，万万的湮灭，我们将从地下掘出我们的父，我们将宣告终结.
——父会站起，父会席卷，父会胜利.
——然后，‘萨菲恩’将在地表，万世长存.
这些都是一名王者的话，就好像再说....自己被创造出来就是个错误一样
与其说这里是城镇，不如说像是城镇，因为——没有门
只能用‘空白‘形容的房间，四周只有墙壁与进来时的窗户，并没有门
这种悲观的石碑，就跟现实一样
你认为结束了一场战争就可以了吗？
不——
一场战争只是为了开启下一场战争而已
战争永远不会停止，而且其目的和意义也早就消失
就在卡洛斯想要动手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时，一杆缠绕着雷电的长枪朝他飞来
卡洛斯头都没有回，一只冰凝聚而成的手接住了长枪死死的握在手心里
卡洛斯眼里闪过了一丝红光和些许杀意
“敢偷袭一位王....你还真是大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