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秦赵之战幕初上(上)

  “依庞伯父之计,我们要谋天下大事,就必先图燕,而攻燕之计开始之前,正好有个半年的空档,在这半年时间之内,我们就在这里做文章,就必须要把处于北方这棋盘之上的节点――东胡占住!”赵括指着沙盘之上的东胡,目光坚定,仿佛他在向老将展示着他出访东胡的决心:“现在就联络东胡,虽不能保证他们这个重利少义的胡人永远站在我们一边,但是至少要使他们暂时成为我们的盟友――至少在我们攻伐燕国这一年之期之内,为我们看住匈奴这只恶狼,免得我们出军伐燕之时背后却受匈奴的威胁。”</p>

  “让东胡当我们的看门恶犬,去看匈奴恶狼――如果他们做得够好,可以给他们如楼烦一般的待遇,拉拢他们,让他们为我所用,最后成为我赵国的一份子!”缭子的心中还有因为私人感情而对东胡抱有固有的好感,天真的他在口口声声以楼烦为例时,却选择怀地忘记了赵国与楼烦的融合用了近五十时间,与代戎则用了百年之久,期间更是打打和和――就在去年冬天,楼烦还做为匈奴前驱,在平城之下与赵军大战一场,连他缭子都被楼烦的骨箭射中了屁股,卧榻过月。</p>

  “东胡之事的确重要,只是也用不着大公子您一个五郡执政亲身试险啊――依我看来,先让吕不韦这个官商,顶着商人的名义带着商团去到草原,当他与东胡人接触之后再亮出我赵国使者的身份与之联络,而那些商队货品就算做是送给东胡酋首的礼物,以资贿赂吧!再说他这小子有一手,能说会道,又有几分胆识手腕,上将平原君、建信君两人之事,也是他办成的――我看他对主持与议和结盟之事,已是驾轻就熟了,这一回我们与东胡结为盟友之事,大公子大可放心大胆的交于这两口商人吕不韦!”说到底老将军还是为赵括的安危揪心,就像照顾小儿的母亲一样看带赵括,不愿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失去自己的卵翼;他虽然同意赵括“联络东胡与之交好”的谋略,却还是反对赵括亲自出面,去到前程未知的北方草原上。</p>

  临了,老将军又抛出了个吕不韦来“长期以来搪塞赵括。</p>

  “这两方结盟大事,不比化解我赵国宗室亲戚之间不睦,不是吃一两顿饭,看两场歌舞就能做到一团和气的……不是我小看那吕不韦的本事,只是他的份量还是太轻了,只怕……”赵括思考了片刻,然后加重语气道:“以他的身份,不是只怕,是根本不能服东胡众部酋长!我赵国与东胡之事,几乎就等同于两国结盟――就算是我这个执政亲去,那份量都看小,更不用说有着受中原士人鄙视的商人身份的吕不韦了……</p>

  试想当年,我主父武灵王,不是亲人去到雁门,与北地从酋盟会,才换得了我赵国北地大致无战的数十年光景吗?我赵括自然比不得一代雄君主父武灵王,但是挟去年新胜楼烦、义渠戎人之功,自认为还是能取信于东胡诸部!”</p>

  “这……大公子……”老将军虽是皓首轻点,可是嘴上还不肯松口,看起来好像又要用上对不起什么,下对不起什么来当托词,阻止赵括了。</p>

  “庞伯父……雏鹰总是有独自高飞的一天,却不见老鹰因为害怕雏鹰翅膀幼嫩会摔下鹰巢穴而把雏鹰强留在巢中,不让它飞行的……鹰是如此,人何以堪?”赵括从老将那爱怜后生的眼中,看出了他的“私心”,于是又以老将渴望后辈成长的另一份自私想法来应对。</p>

  “是的……”庞援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改口再言道:“那么大公子这回去到草原之上,与东胡之人盟会,可要要多带兵马才行啊。</p>

  就老夫知道,其实现在,我赵国也与东胡不想交了――在我代郡之北生活的宇文独、孤等部,自从去年楼烦降我赵国之后,对我赵国态度暧昧,他们是既不愿意随楼烦归附于我,又因为恐惧匈奴势力,而不敢回归于东胡旗下,仍然留在匈奴一方,算做降部。而正是这两个部落隔绝了我们边郡与其它东胡部落的直接联系――这数月以来,我们之所以能与其他东胡部落有所交往,不过是因为这两部看到可以通过商路从中牟取利益,又威慑于我赵军兵势罢了。</p>

  要是他们知道大公子要出访东胡,以联胡制匈,只怕是那保他们不玩两面讨好之术,看我们与匈奴谁家出价最高,然后或是放大公子北上,或是谋了大公子,把你扣流下来,然后送去匈奴单于王廷――这还算是好的,大公子还有机会被我方赎买回赵……要是他们向匈奴通风报信,引来匈奴大军,直接加害于大公子,那么……真要是那样,我赵国可就背动了……</p>

  依老夫看来大公子此去东胡,非要带上近精锐兵马不可……我立刻点上精兵五千,颁于大公子亲领,然后再调雁门、代郡的兵马过万,亲自率领至边墙之下,为大公子压阵,以威慑北地胡人。”</p>

  赵括一听,虽知老将军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却还是把两眼一直,做出惊讶的样子,心说道:“您老人家这是要把平和的对外出访,搞成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啊?刀剑之下,那里能换来胡人的真心归附――匈奴人威逼楼烦,到了最后却把楼烦逼回到了我赵国一边,这个去年才发生的例子还不够生动鲜活吗?</p>

  这样是真由您老所谋划的万全之策去行事,只怕是又会把东胡逼到匈奴一边去吧。”</p>

  赵括心里边是这么想的,可是口头上却不好这么说――毕竟人家庞援是为了你赵括的安全考虑,你再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生硬驳了人家的好意吧。于是赵括灵机一动,变换了一番说道:“我以为此次出访东胡,一是要竖立我赵国的大国之风,二是要以平等姿态收揽东胡民众之心。如果真的搞成大军压境,势如攻伐,这样一来,一是显示不出我赵国雄风,二来是以势为人,恐人心不服。</p>

  再说了,我们这边行动太大,反而会招惹起匈奴主方面的瞩目,进而引来匈奴大军――我方所倡导会盟东胡众酋之事,定会因为我军与匈奴之军的对峙而告吹,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不做任何事情,只等秋收之后,就使出一步险棋,发兵攻燕!”</p>

  先已被赵括所说联合东胡的种种好处所打动,庞援再听赵括说出放弃联胡之策,当即表示反对:“这东胡还是要联的,大公子还是要亲去的……只是不知大公子又想做怎么打算?”</p>

  到了此时,老将军终于经受不出赵括的左冲右突,誓要按自己的作风行事的要求,把牙一咬,决定彻底放手东胡之事,任赵括自己筹划打算,自己只当个帐前听命的传令斥侯就是。</p>

  “我原本想的是只带上我的紫山骑士从旁扈从,再加上好一千在平城、白登之战中立得奇功的车骠精骑以壮声势就行也――那他们赤衣银甲的具装军容,严谨威武的行军队列,还有经过数场战事而行出的威风气势,就足以震慑北地军民了――当初在平城之中,他们不是在缭子的带领之下,好好的吓唬了楼烦来使一番吗?”说着,赵括看了缭子一眼,向他点了点头。</p>

  “对了,大公子师兄,你不是因为车骑兵作战骁勇,而在我的建议之下给他们改了个新有名字,改称其为骁骑兵了吗?您看,骁骑兵、骠骑兵――这样通文理啊!”缭子一面给赵括纠错,一面还不忘记自夸一下自己的妙笔生花,画龙点精的神来之笔。</p>

  “骁骑兵、骠骑兵?对,是车骑兵改称骁骑兵了――两天不掌兵士,看我把这一挡子事都忘记了……”对面事实,赵括自得低头认错,无奈一笑。</p>

  “说到我赵国骁骑、骠骑现如今的气势,那是自然没得说!就我赵军精骑的那声势,不把东胡人看了,那才怪了去了!”说着说着,这支骑兵名义上的代理指挥官缭子又把鼻子一翘,得意了起来。</p>

  “大公子原本是这样想的?”庞援面色惊讶的一问,打断了赵括与缭子的轻松话题,同时也把朝赵括引回到说出自己新打算的主题上来――其实老将军的话意很是明白:原本?才这点兵?那可不成!你的新计划又是什么呢?</p>

  “庞伯父无须为小侄惊恐,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依我原本的想法’……不过现在我自己原来的想法说出来,与身经百战的庞伯父您对谈一二,也知道原来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真是不好一事,无脸而对庞伯父您的教诲之词啊!”既然人家庞老将军都甘心为你马前驱使,只当个传令小卒了,赵括自然是要给老将军找个台阶下,顺便完善自己的计划,尽力做到万全稳妥。</p>

  “那大公子的打算是?”老将军也经被自己的贤侄“挑逗”如灵猫一般,赵括才回一句,话还没有说全了,他马上就是再问一句。毕竟,除了真心关怀晚辈,一心护卫上级之外,老将军还有一份不想以老残之躯独支赵国边地五郡大局的私心,爱惜人材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赵括因为年青人的冒险精神而折损在联络东胡这件想对于赵国争霸天下的霸业而言,不那么重要的“小事”之上。</p>

  “正如庞伯父所言,这回我要先派出吕不韦为先使,让他一面开拓商路,为我边地军市增加收入,减少边地防务对朝廷钱粮的依赖,为我赵国一笔用度,一面让他联络东胡酋长,要他参与盟会,同时侦探一下北方各部的反应――毕竟他以商人的身份来做这一些情,比我们派出正规的使节团队在各方面要方便得多,也不容易被匈奴人盯上。</p>

  等他吕不韦花上十天一月的,大约摸清了东胡各部的意向,给我回个函,我再正式派出飞骑使者传书,约东胡酋长在草原某地盟会……仔细算一算等到吕不韦传回消息,我出发的那一天可是到了草原上的春末初夏了,那时正是芳草青青,百花盛开之时,也是牛马生育的好时节――那时的草原之上,可不是我们这些日子所看到的一抹黄沙,一片土了,那又是一番怎样有别于大摸孤烟,落日长河的美景啊……”</p>

  说着说着,赵括的思想又飞到了北方大草原的青空绿地之间,任意驰骋纵横于丘陵塬上……</p>

  “是啊……”缭子随声附和着,同时把头朝向北方,做出仰望之壮。</p>

  果然,缭子也是一付听得陶醉的样子,魂儿早就跟着赵括的话语一起飞向了北方的天地――不用说,他小子也是从东胡姑娘雅儿那里听到的有关东胡之人生活的山间林地,草原水泽的故事,现在再经赵括这么一说,自然是神往之中与赵括产生了共鸣。</p>

  而两个年青人的这一份玩世不恭之情,正是老将庞援所担心的,他轻咳一声,打断了赵括的跑题,缭子的神往,再次问道:“然后呢,要带多少人马去?原定的千多骑人马,显然是不够的!”</p>

  “对,依庞伯父先前所做的种种最坏打算看来,的确不够――所以我想向庞伯父要一个人!”赵括手指一翘,比划出一个“一”字。</p>

  “呵呵,大公子要人,我自然是要给……只是一人?够了吗?让老夫想想,大公只要的人定是秦开这员智勇双全的虎将了!”老将军反问一句。</p>

  “这天下知侄儿者莫如我的庞伯父啊,侄儿我正是要此人为我将兵副将!”赵括肯定一答道。</p>

  其实赵括要用秦开为将,除了对“秦开征东胡”之事的执着之外,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秦开对东胡心有成见,能够做在盟会之时到发自内心的扮作黑脸,从精神上压制那些可能反对与赵国结为同盟的东胡酋长。</p>

  “什么?将兵副将?那我呢?我可是那五百骁骑兵、五百骠骑兵的头儿啊!”缭子原以为他这回能以副手的身份同赵括一起盟会东胡众酋首,在天下人面前好好的威风一把,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去他秦副将来;赵括话声才落,他立刻弹起来抗议道。</p>

  “好你个缭啊,你还好意思要官要权呢?就你现在这一点儿本事,指挥那一千精骑,已经是让你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了――更不要说来指挥这出访使团的众多人马来。我可不想把使团全体成员的性命都交到你这个嘴上不过是长了两撮软毛的小子身上,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p>

  我看你啊,还是改干什么就去干写什么吧――借着这会在草原之上行军的机会,把你那五百骁骑兵、五百骠骑兵给我指挥好了,一是历练他们在草原之上的作战能力,二是锻炼你自个儿的指挥能力――你要是把这两样给我做好了……咱们回代城的路上,我就让你小子代秦开调略全军,怎么样!”赵括也不给缭子面了,先是一顿责骂,又把好果子一扔,让缭子说不出话来――经过一年多时间,赵括驾驭部下的能力又看涨了。</p>

  “是是是……反正我这回去定了……回来路上说不定还能过过官瘾……”自知理亏的缭子在一边小声嘀咕道,算是自我安慰――谁让他小子这数月以来借口养伤看病,撂了整训那一千新式骑兵的工作,而且还成天巴望着让雅儿来照例他的“病情”――赵括不下了他的职位已经是很照顾他了。</p>

  “这么说来,大公子要来秦开这员智勇双全的虎将,是要有所作为了?那这一回是要带多少人马去?”老将军听出赵括有意多带兵马,于是再赵括手示出“一”字之后,把大手一张,伸展出五指,比出一个“五”字来。</p>

  老将庞援还真当赵括此去东胡是要像史书中所记载的那些精典的盟会故事那样,“发大军,以威诸侯,使之请服”了。</p>

  看着老将军兴致这么高,赵括当然不要浇人家的冷水,于是笑笑道:“这五千兵马自然是要用的,正如庞伯父先前之说,我以为应当在边墙之南秘密集结五千兵马,以防匈奴万一发现,有所动作――把他们放在后方接应,以备不测!”</p>

  “五千……秘密集结?也好,免得声势太大,反而引起长着狗鼻子的匈奴人注意!”庞援估计了一下情势点头首肯,同时又说:“我必请领这五千兵马,助大公子成事!”</p>

  “多谢庞伯父!”老将军盛情难却,赵括自好一口应下。</p>

  “再说秦开,大公子要他再将多少兵马?”果然,老将军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赵括多用兵马。</p>

  “说到秦开,我准备让我为我副将,再兼领一千骑兵,与缭子那一千新式骑兵为我左右两军,护卫在我左右。我要秦开带千骑兵的意思您想来也知道,我边地地广人稀,没有那么多钱粮来编练足够数量的骁骑、骠骑――只要先给一般骑兵配上马鞍马蹬,先凑足新式骑兵之数,让他们编练新有战术战法,这回带上一千一般的鞍蹬具有的骑兵,就是要看看他们究竟能在战场发挥多大的作用,又较之于我们的精骑有什么不足。</p>

  庞伯父你看如何?”赵括回道了老将军最为关切的问题。</p>

  “这……这还不到三千骑兵啊……”庞援把原本伸展出五指收出了两只,他把只伸出的三只指头的手掌甩了一下,做出很不放心的样子。</p>

  “庞伯父请放一百个心,此次出访东胡,我前有秦开为我统御兵士,又有庞伯父您新自为我压阵,已经是万无一失;就算是人个什么万一之事,再看我这近身,紫山骑士的本领您是见过的,他们在战场之上的威名您也是听军中众将士说起过的――有他们在我身边,自然可以保得我万一之事!”赵括挺胸昂首,自信而言,临了还回过头去向先前被自己教训为多嘴的李同施了个眼色:李同,现在是你说说话,向老爷子表决心的时候了!</p>

  这一回天性耿直好义的李同没有让赵括失望了,他上前一步拍着胸脯道:“请庞老将军放心,我李同先就说过了:我李同执戟,大公子引弓,同乘于一车之上,天下便无人能挡得住我们!</p>

  有我李同为扈从在大公子身边护卫其左右,就算是大公子不出手引弓,我也能把那些敢对大公子不敬的胡儿戎犬的脑袋给拧下来!”</p>

  看着李同一身甲胄卫体,短戟一支紧握于手,腰系双耳长剑,倒也是威武异常,英气逼人――怎么看也比缭子要可靠的多。</p>

  赵括的身边有这么一位勇将卫护最后的防线,多少让老将军心情稳定,放心了很多。</p>

  庞援默默对赵括点了点头,又回过头来对刚才表了决心的李同厉声言道:“李同,要是大公子回代城之时,身上有半点伤痕,我必行军令,要了你的性命!”</p>

  面对老将的激将之词,李同也不含糊,他双目如炬,声音如雷道:“是!到时不会庞老将军出手,我李同必自吻于老将军的司马府门之前,以谢老将军之托福!”</p>

  “不成,我要是在路上吃坏了肚子什么的,那怎么算?总不能这也算在我家李同身上吧!”大事已毕,赵括又是玩笑两句道。</p>

  谁知老将还把赵括的戏言当成了真:“那就要防患于未然,大公子当多带巫医、方术……”</p>

  “完了……这下子没完没了了……”眼家他的庞伯父又执拗上了,赵括自好在心里大骂自己怎么也想缭子一样长了个无遮之口,如李同一般说话不看地方――如今,他也只好又听一下老将军如严父训斥,“享受”一下老将军的慈母之爱。</p>

  ***</p>

  就在赵括等人在代城这中讨论如何布局天下大事,又具体到联络东胡以稳定北方的事务之时,在战国的天下棋局的另一个边角之上,别人也在做着自己的谋划天下之事。</p>

  “你说……这回怎么个说法……说回你说挑唆燕人伐赵,结果怎么样?十万燕兵,全都攻到了齐地――现在都还在与齐军耗着。</p>

  燕国耗得那个高兴啊,听说,他们去年就在济西种下麦苗,只等着今年夏天收麦子,然后再种一茬粟米下去!</p>

  哼,看这架势,燕国是铁了心要与齐国就这么耗下去了,他们哪里还的功夫回过头来对付赵国啊!”一见范雎登堂入室,秦王稷也不顾忌自己贵为天下第一强国国君的身份,更不管自己这年过六十的老朽身体,大动肝火,破口中骂。</p>

  好在这是秦宫内殿,不是朝堂之上――不然,以他这付尊容,不被朝中的客卿外臣当是秦人无礼野蛮的又一证据才怪了。</p>

  同样是以客卿身份而为秦王稷重用的大秦相邦范睢自然对他所侍奉的对他的知遇大恩的君子的这付不为外人道的臭脾气多少是有点免疫之力的。</p>

  他目视着秦王稷的邪火直冒,心中又在盘算着等他的王上发完火之后,自己怎么应对了。</p>

  “什么远交近攻、远交近攻啊!这以为人家赵国再换了新王,朝中不稳,于是就近攻赵国吧……人家赵国国力正隆,不怕你攻来。你今年攻他一城一地,他大军一到,你又守不住,只好就这么退了。这可好了,来年他赵人就在原地生济上了,人家该种地的还是种地,该养马的还是在养马,孤怎么就没有看到近攻之策的效果呢?你到是指给孤看看啊?</p>

  对……对对对,还是有效果的,孤看啊,你范睢这是一魏国人派来的间谍,是来空耗我大秦各大府库钱粮的!”说到用钱用粮之事,秦王稷心中那个火大啊。就因为他高风亮节了一回,自认以国事为重,把本来是答应爱妃宠姬的用来新修行宫的钱物全都用在了对去年对赵国的攻伐之上;结果攻赵之事最后是无功而返,只是靠着屠了一座赵国边城,在勉强保全了他大秦虎狼之师无敌于天下的面子――到头来爱妃宠姬成天对着旧宫老殿不给他好脸看。他秦王稷能不大冒邪火那才怪了。</p>

  骂完了近攻,他又回过头来骂远交:“贿赂燕国上下官员,打点前后,那又是一番用度,害得孤今年年初回雍城旧都祭奠之时的排场大减――对外是说体须民生,减祭安民――可这背地里的事,大家都知道!</p>

  可结果呢?</p>

  那燕国……”</p>

  骂着骂着秦王稷又把责骂之词骂回了一开始所言的燕国之事上――不过这一回骂声减小,火力更是弱了不少。</p>

  王台之上,秦王稷还在大声嚎叫着,可王台之下,范睢却像个没一人一样,看着秦王稷身后的斗兽屏风发呆――好像他的大王所骂之人不是他一般,而出“远交近攻”之计的人也不是……</p>

  “去年,那赵军都把兵队拉到了我上郡地界上了,屠我边城不说,还……居然还只带着一群骑兵,就敢攻我上郡郡治上城――嗨,你还别说,他们还真把上郡郡丞给斩了!</p>

  真……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说着秦王稷也不顾自己的风湿老病,竟然气急败坏地纵身一起,扫着袖子真把脚跺。</p>

  他这动作,直吓得在其身边伺候的内侍宫女脸色大变,全身发抖,可是跪坐在王台之下的那们朝中重臣却还是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把君王的怒言当成了耳边风。</p>

  “范睢,你这个魏国间谍,你给孤听到没有?”看到对面的范睢居然把手放在嘴边打起了哈欠,秦王稷终于忍不住,直呼臣下之名,看样子是指名道姓,要在范睢这头最后发泄一下了。</p>

  “不知王上您累了没有?”范睢面不改色,向秦王稷问道;在其言语之间,秦王稷仿佛看到了一他丝喜笑之色。</p>

  “你……”听着范睢的大胆之言,看着他一脸让人厌恶的微笑,秦王稷这个在王四十多年,阅人无数的老王,这回也禁不住,要恼羞成怒了。</p>

  “王上您没有说累,可臣下却是听累了,也跪累了――可是就不见王上招待臣下饮上一被解乏的酒水……”范睢对而言道。</p>

  “什么!”这回秦王稷还真对自己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动起了杀心;可传念又一想:不对啊,这范睢敢如此说话,自然有他的一分道理。</p>

  于是秦王稷强压心中怒火,收起怒容,拖着声儿问道:“这回你又有什么说词……你总要让孤好给朝上众臣一个交待吧!</p>

  这些日子弹劾你的人可不少啊……孤虽贵为一国之君,可是有时也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啊!”</p>

  “多谢王上对臣下的信任,臣下必以死相报!”摸清了秦王稷的性子,知道他发过火好便能以理说之,范睢这才不急,直等到他的王上能以平常之态说话之时,才为自己的政策、为先前两次的失败做出解释。</p>

  “王上,臣以为前两次远交近攻之策,也不能说是真的败了……”范睢等秦王稷示意他起来回话之后,立刻言道。</p>

  “对,于我秦国,是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可是也没有得到什么大利啊……”秦王稷本想说说自己的后宫之事,可心说这种事情什么好开口,于是一忍,改口换作轻言。</p>

  “王上以为天下有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范睢问道。</p>

  以知臣下之意的秦王稷只好回道:“用计使谋与买卖一样,不一定次次都有得赚,能得利,但只要常依此计,也与买卖一样,总是赚得比赔得多的……”</p>

  “知臣者,天下唯有王上一人啊!”范睢不失时机地奉承上一句。</p>

  秦王稷虽是听得高兴,可他也知道这也不实之言终究抵消不了臣子们对自己的宠臣的诋毁,于是再问:“那么相邦以为,远交近攻之计还是可行,还有得赚头?”</p>

  “那是自然!”范睢自信而言道:“王上不那赵国先在东边儿用兵,现在都有过万精兵囤在齐燕两国之间,生怕这两国再生出什么变乱来吗;而现在他们又在北方用兵,听说用兵之数不下十万计――王上您说,我们现在要真与赵国开战起,赵国还有多少兵马能马上送到秦赵国境之上?”范睢笑而再问秦王稷。</p>

  “这个……”秦王稷心中一想,果然如范睢所言,赵国国内之兵是被两次用计给调动了起来,虽然效果不是那么明显,但细细算来,如果秦赵立刻开战,那秦国可就是抢到了先手之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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