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越狱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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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认春娘是超级的乌鸦嘴，“红颜”果然是“薄命”。</p>

  天色微明之时，老太监德全率几个健壮的人手，经过一番撕打之后，给小丫头带上一幅四十七斤重的大木枷，想是忌惮耶律娇功夫了得的，怕她逃跑。</p>

  惹的小丫头一跳三尺高的叫骂，连大宋赵氏的祖宗也不放过，统统的骂了几百个来回，犹不解气，直到嗓子沙哑才做罢。</p>

  午时光景，一太监急匆匆的过来。</p>

  李二本以为是来送饭的，哪想到这太监近前道：“我的驸马爷爷，公主让小的问爷爷几句话。”</p>

  “甚么话儿？”</p>

  那太监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昂首挺胸的样子十足便是喔喔高叫的“雄”鸡，努力的模仿了长平公主的样子：“李二，本宫素代你不薄，念及夫妻之情，若你呈写悔过文书，以前种种，或可既往不咎。”</p>

  “叫我写悔过文书？”李二明白了长平公主的意思，这是要自己低头认错的。可悔过文书一写，以后连抬起头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自是万万不能：“就这么几句？长平没有说旁话儿？”</p>

  那太监急忙道：“驸马爷爷，公主那性子爷爷是知道的，不若敷衍着写几个字。我看殿下也非是要和爷爷较真，爷爷随意的说几句好听的话儿也就是了，小的回去也好有个交代。”</p>

  “相公，你莫理会奴了，且先魂个自由的身子再说……”春娘亦劝解李二。</p>

  “写便写了，”李二笑道：“我念来你笔录，会写字么？”</p>

  “会的，会的”太监欢喜的点头哈腰：“还是爷爷心思活络。”</p>

  李二略一沉吟道：“夫妻成双梅子香，”</p>

  “爷爷好才情，于殿下成婚本就是冬天的。”</p>

  “少年懊悔下辽疆。”</p>

  “爷爷说了个悔字，公主一定喜欢。”</p>

  “黑窑血身情意断，”</p>

  那太监听出不怎么对头，再也不摇头晃脑的品评。</p>

  “伯劳天地幽梦凉。”</p>

  “我的爷爷，怎说出准备恩断义绝的话来，殿下看罢只怕……只怕……”</p>

  李二一笑：“是不是怕长平杀我？”</p>

  太监自然是这么想的，却不敢说出。</p>

  “那你便告知长平，有砍头的李二，无哀怜的驸马。”</p>

  “爷爷……”</p>

  “去吧。”</p>

  且不说长平公主见到“悔过文书”是如何的暴跳如雷，单表李二在黑窑中的艰难。</p>

  整整一天没有饮食，衣裤已经逐渐的粘连在皮开肉绽的屁股上，稍一动弹便撕也似的疼，春娘的手指已经消了肿胀：“相公，要是有热水便好些，我也于你清洗清洗伤口……”</p>

  李二并不似春娘那般消沉，勉强唱了一回《国际歌》，笑道：“自古才高人罕知，怜情谁复似蛾眉，有春娘相伴，便是吃些苦头，我心足矣！”</p>

  春娘看他受苦，却无法解救，只是嘤嘤的落泪：“相公高情奴是知的，不若先想个法子相公脱了自由只身，莫理会奴了。”</p>

  李二刚要说话，却听靴声霍霍，一大群人过来，为首的便是王安石。</p>

  老太监德全先把小丫头提了出去，解开木枷。小丫头耶律娇是大辽的公主，自然是要解救出去的。</p>

  王安石道：“李公子，我今日才知你的处境，哎，对公主说了许多好话，奈何公主不依，定要你亲自低头弃了春娘，才肯放过你，不如权且……”</p>

  “王大人不必多言，要我弃春娘，除非日从西出。”李二决绝的说道。</p>

  春娘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搂了李二：“好相公……”</p>

  “如此，王某亦难帮忙。”王安石本还想劝解几句，看李二说的斩钉截铁全然没有回旋的余地，无奈的说道：“李公子珍重。”</p>

  小丫头揉揉僵硬的手脚，有些忌惮的看了看德全：“姊姊莫怕，我想法子救你们出去。”</p>

  黑窖中只剩下李二和春娘，越发的凄凉。</p>

  一轮新月出，万点星光现。</p>

  傍晚十分，刘十三又偷偷摸摸的送来几块油糕和一壶热水：“今日公主见了爷爷的诗词，火气大的不行，估计是要不利于爷爷。”</p>

  “大不了打杀了我，怕她做甚。”</p>

  “爷爷可经不住再打的。”刘十三压低了嗓子：“爷爷还能够走动么？能翻的过院墙么？”</p>

  “勉强可以走几步吧，是翻不过那墙的。刘兄弟比我年纪还要长些，莫再爷爷长爷爷短的叫了，叫我李二便是。”</p>

  刘十三低头不语，好半饷等李二春娘吃的完了，收回了水壶：“爷爷今夜好生的将养身子，切不可睡的死了。”</p>

  李二眼睛一亮：“刘兄弟要救我？罢了，便是我们跑了出去，你也脱不了干系的……”</p>

  刘十三贼兮兮的一笑：“奴才哪里有搭救爷爷的本事，亦不敢违抗殿下的家规，若是爷爷自己跑了出去，却不干奴才甚么事情的。”</p>

  李二不明所以，刘十三起身，似有意无意的在腰间一拽，“哗啦”一声，有甚么物件儿掉落下来。</p>

  那刘十三仿佛浑然不觉掉了东西，径直到了后门口。</p>

  春娘眼尖，惊呼道：“是钥匙，相公，是钥匙！”</p>

  李二却没有春娘那般激动，便是开了这窖门，也不大可能逃出戒备森严的驸马府，何况自己重伤在身。</p>

  正思虑的功夫，后门打开，进来一架驴车，拉的是满满一车劈好的木柴。</p>

  那车把式见刘十三便道：“刘公公在等小人么？久候了，还是把柴火搬到厨房门口吧？”</p>

  “不了，不了，你就堆在墙边吧，厨房海海满满的，前几日的还未曾烧完，放不下这些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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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把式依言把木柴堆砌在墙边，宛如一个大大的台阶。</p>

  李二陡然明白刘十三的意思，心里好一通兴奋：“看来今晚要上演《越狱》第一季了。”</p>

  二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直到过了三更，刚要打开窖门准备逃生，忽然后院厢房后面起了忒大红光，，分明就是厨房的位置。</p>

  转眼间黑烟漠漠，红焰腾腾，焰苗飞有两丈余高，乒乒乓乓，好便似残年爆竹；泼泼喇喇，却就如军中炮声，在黑夜里越发的显眼。</p>

  一个宫娥惊慌的大叫：“走水了，走水了……”</p>

  分明就是和刘十三结成菜户的那个宫娥，李二微微一笑：“原来是他们二人。”</p>

  后院的太监宫娥衣冠不整的从睡梦中惊醒，寻水持桶的去救火。</p>

  李二看四下再无人烟，摸出钥匙打开窖门，二人相互搀扶了，艰难的攀上柴堆，爬上墙头。</p>

  李二刚要翻身跃下，却见对面屋脊之上站立一人，冷风之中巍然不动稳如泰山，定定的望着自己。</p>

  那猥肩琐背的模样分明就是老怪物德全！</p>

  李二心里登时凉了，这老怪物在场，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脱的，只怕刘十三等人的小小伎俩也逃不过他的眼睛！</p>

  奇怪的是，德全几既不呼喊，更不过来捉拿二人，只是那么站着，仿佛在等待二人逃跑一般。</p>

  李二也顾不得许多，拽了春娘的手将她送了下去，翻身跳下墙壁。</p>

  刚跑没有几步，后面就响起德全尖利的呼喊：“驸马爷爷跑脱了，快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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