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惊天一剑
整座dì dū内此时处于一片混乱之中。靠近四门的几条街上跑着的满是张惶的人流。</p>
居民如cháo水般向城门处拥去，企图强行以血肉之躯去冲开一条逃避的道路。</p>
但由于守卫的实际存在，现实上也只有东门被成功打通了。</p>
“我认识你！”</p>
姬氏姐妹此时正身处于东门。但她们自然不会是在逃难的。发话的是姬清月，她正紧盯着一名全身上下包括头脸都包裹在一团的黑衣人，说出了那句没头没脑的话。</p>
黑衣人身躯微微一颤，却没有回话。</p>
姬清月冷笑着。“我们认识你，但你，当然也许会不认识我们了。这也难怪，像你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又怎么会认识我们姐妹这样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可是——”她的眼睛中放出了光芒。</p>
“可是仍然有人为了你此时在以命相搏。你却选择孤身逃避！你到底还是否有几分真心！你这样做对得起那个为你一直处于挣扎中的人吗？”</p>
“南宫玉瑚！”</p>
黑人人沉默了一下，终于揭开了裹住头面的黑巾，露出南宫玉瑚那略带些憔悴的玉容。</p>
“我知道你们！”南宫玉瑚轻轻道。“我知道他后来所经历的部分事情。你们，对他很好。谢，谢谢你们了！”</p>
“不用！”姬清月紧绷着俏脸。“我们帮助他，只是因为和他有过点交情。哼！</p>
哼！”她突然冷笑了几声。</p>
“你凭什么代他谢我们？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和他有什么关系的话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p>
话语很是尖酸刻薄，大反平时姬清月的ìng格。</p>
南宫玉瑚轻垂螓首，道：“我是个不祥之人。若非因为我，他，也不会遭受了这么多苦难。何况，我不得不离开他。昔rì在父亲面前被逼发下的誓言。也许，失去了我这个负担，他将会比现在更轻松，更幸福。”</p>
“那你是否有为他想过？”姬清月激动地道。“自始自终，你心中只有你这唯一的最爱。即使期间有着许许多多的女人接近他，关心他，爱护他。他却视而不见。倘若他真的失去了你，我不敢想象，以后他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p>
南宫玉瑚缓缓抬起头来，容颜已恢复了昔rì的冷艳。“那些许许多多的女人中，想必就包括姑娘你吧！”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已经深深刺痛了姬清月的心。</p>
“是！是的！我爱他！我知道我比不上你。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份！但是——也还有很多不比你差的女人呢！比如说：帝国公主莫雪，你的好姐妹兰雅丝，还有…。”</p>
南宫玉瑚俏脸微微一变，但随机又恢复了平静。</p>
南宫玉瑚静静地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已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p>
“这位姑娘。”南宫玉瑚忽然柔声道。</p>
“咦？”心头被醋意和妒火塞满的姬清月一怔。她想不到南宫玉瑚居然会以这样柔和的语气同她说话。</p>
“你喜欢他，也好。由于那个恶毒的誓言，我是无法在他身边再陪伴他了。姑娘，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他。他，他以后就拜托给你了。在此，请受南宫玉瑚一拜！”</p>
“你，你这是干什么？”见到眼角尚闪着晶莹泪光的南宫玉瑚竟朝自己盈盈下拜，姬清月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刚才的醋意与妒火更不知道是被扔到哪里去了。</p>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我答应你又有什么用。他心中始终深爱的只有你一个。”</p>
“你们都要死！”一个清冷的语声甩过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p>
三女转头望去，一身绿衣的彤璧，手持着那根清翠yù滴的玉箫，正以高速向此地掠来。步履优美，望之有若临波仙子。</p>
※※※</p>
剑气紧锁住月容神，四溢的杀机早已表示出沉枫的意图。</p>
月容神脸sè微微一变，很明显，他不想就此与沉枫争斗以致错失进军dì dū的良机。</p>
但沉枫却不肯就此放过他。痕羽斜指，长空闪破，划作一道jīng芒，挟带着罕有匹俦的无双般若气劲，以一道圆形白sè光片的形式，随着痕羽的进势飞出，像山洪暴发般从剑身向月容神缠去。</p>
月容神轻吟一声，妖刀莎曼萝娜泛出一抹红光，如同一片天边的红云，喷发着惊人的炎热气劲，面对着如烟花般绽放的剑气jīng芒，层层卷卷，悍然迎上。</p>
两股强大的旋劲相撞的后果，却像是相互遇上虚无的障碍，没有气劲相破的炸响，只是随着白光的瞬间闪烁，两股吞天噬地的力量就此溟灭，无影无踪。</p>
月容神借机飞身抽退。</p>
沉枫眼中露出丝许赞许之意，轻轻一笑道：“不错呀！”修长的手指轻轻抹过粗糙的痕羽剑身，一道白光自痕羽剑尖激shè而出。</p>
般若之力转化，魔武之力！</p>
“剑罡！”</p>
剑罡无形，但有质。看不见的剑罡可怕，但看得见的呢？</p>
月容神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骇然之sè，同时体内真气全力爆发，抽茧入丝般化作漫天盖地的丝状真气，接着如实质般化作网状，在大气中形成的高度压力，使得空气都犹如实质般雕刻般呈整齐格子状破裂开来，身前的空气因断层破裂而变得带点五采斑斓的暗黑sè，连头带脑地向剑罡裹去。</p>
视觉神通，运转：</p>
目标：气网，分析，破绽为三处，再深入，最强点即最弱点，中心！</p>
六识神通的运转也只在那刹那之间的刹那。</p>
“哼！”沉枫冷哼一声，目中神光暴shè。以魔武之力转化而形成的剑罡又岂是那么好破的。白光在半途竟硬生生勒住去势，化作扇形的波动，猛烈地冲击着月容神那诡秘的气网。</p>
气网自中心向周边长驱直溃，刚猛的气劲趁虚而入，撞击着月容神的空门，五脏如千枚细针在乱钻乱刺，忍不住吐出一口污血以卸其劲，脚下情不自禁地再退数步，以连卸那层层的刚猛气劲。</p>
月容神眼中怨毒、妒火、杀意越点越炽，转身，逃！</p>
沉枫一愕，他没想到月容神竟会临阵脱逃，这点确是他未预料的，一愕之间，已让月容神逃回了己方阵营。</p>
“开炮！”月容神一挥手，五门火炮同时拉开了怒吼，目标只有一个，燕沉枫！</p>
沉枫不敢大意，火炮之威，绝非普通人力所能抵挡的。方才一门火炮的发威就已使沉枫吃了苦头，此时五门齐发，其威势是可想而知的了。</p>
比火炮的齐发慢了那稍许，月容神再次动了。妖刀莎曼萝娜化作一道雪白的芒锋，人在刀后，刀在人前。刀与人融为一体的空间，灵巧地恰好穿越在火炮的火力之间，趁虚而发。</p>
驭刀之术！</p>
月容神的看家本事终于再动了。</p>
沉枫一咬牙，手中痕羽飞出，驭剑之术同时运起，飞向扑来的月容神。身上的般若之力则化作一道防御之墙，抵死火炮的强攻。</p>
“嘶——”火炮的强攻倒是被沉枫强行接下了。只是随着心灵的联系，痕羽的痛苦，亦一丝不少地传入了沉枫的心头。</p>
魔剑对妖刀，本身痕羽还占了上风。但妖刀是以人——月容神的全立驭出，缺少了剑友的本身力量相助，仅凭剑本身的力量是决计挡不住的。</p>
痕羽硬板板自空中落回沉枫手中，剑身犹在不屈地呜呜扭动着，既像是不服输的吼叫，亦像是受伤后的呻吟。</p>
沉枫骇然地看着痕羽，自剑身中部开始，数道细小的裂痕正以微弱的趋势向着四周扩散着。石剑本身也开始脱落下灰sè的石砂。</p>
※※※</p>
耳中听到的那轻微的破裂的声音，随着裂缝的扩大，痕羽的解体之势看来已是不可挽救了。剑心破碎的同时，沉枫的心也随之凉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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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枫心中，痕羽不仅仅是一柄兵器，它同时也是自己同生死共患难已久的朋友。</p>
沉枫听到了自己心裂的声音。</p>
“杀了你！”血红的眼中燃烧着浓浓的杀气。</p>
痕羽破碎的碎片竟在沉枫的意念之下临空飘浮起来，在空中歪歪扭扭地重新组成了一柄剑的模样。</p>
心与剑心的贯通，从未有过如此的接近。就在这瞬间，沉枫突然明白了！</p>
明白了剑道的极限所在。</p>
手一扬，一道青sè的气剑在沉枫手中凝起。而与此同时，痕羽的碎片则随风飘散，化为石粉。</p>
魔剑，毁！</p>
惊天一剑，出！</p>
攻出了沉枫自悟剑以来最了得的一剑，亦是大陆剑道有史以来最神奇的一剑。</p>
这一剑，是沉枫在痕羽破碎之时的瞬间，与剑心偶然相通，将痕羽整个剑心溶入了这一剑之中，结合着整个天地元地的jīng华，才能发出的一剑。若非沉枫有特殊的般若之力护身，恐怕这一剑还未发出，就被那股庞然的天地元地给撑得暴裂而亡了。</p>
这一剑以前没有，以后想来也不会再有了。</p>
“我要杀你！”彤璧明亮的眼睛直直凝视着南宫玉瑚。</p>
“彤姑娘，久违了！”南宫玉瑚淡淡道。</p>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p>
“想要杀我的也不止你一个。彤姑娘若是愿意，自然会说出来。若是不想说，我再问也无用。”</p>
彤璧微微笑着，笑容中带着一抹轻愁淡虑。</p>
yīn影自南宫玉瑚脸上一滑而过。</p>
“我么？”彤璧咯咯笑道。“很简单，报复！你丈夫玷污了我的身体，我拿他的妻子来出气，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p>
“什么？”南宫玉瑚终于脸上变sè。</p>
业已退回己方阵营的月容神见到那道青sè气剑直朝自己冲来，心下顾忌，几个闪躲，已闪到了重重人群之后。有了前方的人群作肉盾挡箭牌，料来这一际威力再大，也伤不住自己。</p>
沉枫微微一笑，看着月容神的眼sè之中竟满是怜悯嘲弄之意，冷冷一笑，青sè气剑竟凭空在空气中就此消失。</p>
没有逼人的杀意，更没有破空的剑气，似乎一切的攻击都从此消失了。但月容神却知道根本没有。那一剑正慢慢地朝他逼来，无声无息，无处不在，无法挡亦无法躲，必杀的一剑！</p>
以沉枫为中心，四周的空间出现不寻常的波动，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向月容神聚拢笼罩过来。周围的空气竟因之而发出了如无数玻璃同时碎裂的刺耳声音。月容神只感到肺部的空气仿佛被抽空，陷入一种全身如被压碎的痛苦中，口干舌燥，想大声呼唤，却有恐惧地发现什么声音也喊不出口。</p>
月容神只觉气机锁定，斗志被夺，竟连还手之力亦是全无，魂飞魄消之下，心惊胆战。</p>
接着，月容神就听到了自己心，破碎的声音。</p>
以心灵为攻击方式的一剑！</p>
心既已被锁死，逃到天涯海角已是无路可逃。</p>
月容神惨叫一声，嘴角流出潺潺鲜血，无力倒地。</p>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木立在当场，惨然地呆呆看着月容神的倒下。</p>
清风吹过，方才挡在月容神身前的所有人，都化作飞灰，随风散去。</p>
好恐怖的一剑！</p>
“主公！”终于有人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扶起了已是奄奄一息的月容神。</p>
月容神那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不服，更多的是懊恨。伸出一根沾满了鲜血的手指，在随从的手心，吃力地写下了一个——血红的“逃！”字！</p>
一道黑sè的烟花，自月容神阵营中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焉焉地四溅开来，黑sè的死亡之sè，似乎在呻吟着失败者的痛苦。</p>
在dì dū一个隐密的小宅门口，一名黑衣老者，看着那黑sè的死亡烟花，长叹一声。</p>
朝宅内喊道：“老齐，咱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p>
一个清脆的女声自宅内传了出来。“赵叔，我们为什么要走，难道表哥他——”</p>
“公主！以后月氏的希望，就全在你一个人身上了。”</p>
接下来，是月倾悠一阵沉默后的幽叹。</p>
“怎么，感到很惊奇是吗？”看着南宫玉瑚的古怪神sè，彤璧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痛快。</p>
“自己的丈夫是这样一个禽兽，任何一位妻子想必都不能忍受吧！更何况是你呢？</p>
堂堂的南宫大小姐！”</p>
“你胡说，燕沉枫他不是那样的人！”姬清月挺身而出道。</p>
冷冷斜了姬清月一眼。“怎么，你也是燕沉枫的女人么？被他睡过没有？”</p>
姬清月毕竟尚是黄花少女，听到此话怎么忍得住，俏脸涨得通红。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p>
先前一直未发半言的姬心冰突然出口道：“魔教中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仅凭样子看来，这个女人也是副荡妇**样。没准是主动勾引燕沉枫不蓄，才故意败坏他的名声也说不定。”</p>
彤璧不怒反笑，手中玉箫幻化出一蓬又一蓬似有若无，虚实难分的青影，卷向措手不及的三女。“是吗？”</p>
“想动手是吗？谁怕谁呀！”姬清月早已是看彤璧不顺眼了。纤手一扬，一道掌劲就击了出去。</p>
姬心冰的寒冰真气也随之而出。螺旋状的冰寒气劲，一点点地冲击着彤璧的护身罡气。</p>
南宫玉瑚苦笑一声，青sè光华一现，她并不想主动进攻，所以出手也只是极有分寸，仅力求自保。</p>
两道旋风般的人影急速狂刮过来，恰插在四女的中间，挡住了下一轮的冲突。</p>
“璧小妹！不要再动手了！你难道没看到那道黑sè的烟火吗？月氏失败了！”</p>
彤璧柳眉一挑，面上神情是掩不住的诧异。“羽四，易长老，你们怎么了，你们不是去接洽援兵的吗？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p>
羽四和独眼老者此时的情况确是狼狈得很。外衣几乎已经完全破碎，头发零乱，脚下脚步蹒跚，明显可以看出带了点内伤。</p>
“不要管那许多了！”羽四气急败坏地道。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风度。“事情既已生变，就应赶快撤出dì dū，迟则就来不及了。”</p>
“不是还有…。”彤璧黛眉轻锁，对羽四的惊惶很是不满。</p>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羽四，你今天不留下命来，休想能横着出dì dū！”</p>
水蓝的波光的不远处轻轻颤动，在鳞鳞的波光中，水晓韵那曼妙高挑的动人身形再次现身。随之在旁的，正是清雅明丽的广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