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黑暗笼罩下的国家
宁凡手中长鞭猛地一扬，鞭子如妖娆的长蛇般舞动，狠狠抽打在地上。
啪！
咔擦……
主街道上，青石板开裂，竟被抽出一道三米多长的裂缝。
这道缝隙就在华裳少年的脚下，缝隙很深，约莫五十多公分。
而在缝隙周围，更是皲裂出了很多细小的，形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少年低头，看着沿顺到到脚边的裂纹，不由吃了一惊，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仅一鞭子便可将岩石抽至崩裂，这之间的劲力，该是有多么强横。
少年，自愧不如。
但眼下，虽说少年心里有些胆怯，却也决不能输了气势。
少年挺了挺胸膛，倒吸了口凉气，勇敢的朝宁凡迈出一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呵。”
宁凡冷声一笑，眸子里闪烁出几道精光。
宁凡料定，这华裳少年气质不凡，气宇轩昂，必定是贵族子弟。
但那又怎么样？
得罪了，也一样杀。
见宁凡惑疑，少年神色倨傲起来，蔑视的看了宁凡几眼，又道：“你手段确实不错。但和我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我不论你是谁，但如果你再不滚的话，你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宁凡稍微抖动了几下手中长鞭，破风而起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听得那华裳少年竟是直哆嗦。
“我乃齐国皇子，你如此对我言语，你觉得你能活到明天吗？”
华裳少年面色阴沉，脸面僵硬，像是刚被从冰窖当中捞出来一般，他冷视着宁凡，嘴角勾勒出一抹狠意。
“齐国皇子……”
宁凡身子紧了一紧，拿着长鞭的手，也是颤了颤。
若只是寻常贵族，倒还好说，但对方是皇子，杀了便是会涉及两国利益，宁凡真是不敢胡乱的轻易举动。
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皇子并非是什么好事。
再者，料想这齐国皇子来皇城，大抵该是来参加三公主招亲的。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更为棘手了。
“怎么了？怕啦！”
华裳少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写满对宁凡的蔑视与不屑。
任你实力再强，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似乎也显得有些不够用。
当然，除非能成为一地霸主。
实力超凡脱圣，足以一指碾压诸多强大的灵士，镇压万千灵士甲兵。
但很明显，宁凡并没到那种境地。
“你叫什么名字？”
宁凡紧锁眉头，声音低沉了很多，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周围的人。
周围人，看向宁凡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在这些人看来，宁凡得罪齐国皇子，下场可想而知。
必死无疑。
“齐连胜！”
齐国皇子倨傲的说道:“我不论你是谁，但有一点你得先弄清楚。我是皇子，而你不过是个贱民，只要你没通天的手段。我弄死你，和弄死一只蚂蚁，并没什么不同。”
“人命如草芥……这就是皇族之人处事的手段吗？”宁凡冷笑了几声，转身欲走。
“现在知道逃跑了？晚了！”齐连胜声色俱厉，言语铿锵有力，直怼宁凡。
旋即，齐连胜袖中飞射出一道长剑，直直地刺向了宁凡。
“啊……”
围观的妇人，赶忙闭眼。
宁凡不躲不避，仅以一掌抵挡，没任何灵力包裹的掌面，被青白色寒剑径直穿过。
剑穿透宁凡手掌，紧贴宁凡手臂，叮的一声，刺入了宁凡的右胸膛。
滋啦！
衣衫被刺出几个破洞。
鲜血从剑洞流淌出来，将衣衫打湿，浓红色淡出衣衫表面，清晰可见一道红，让人心头发颤，浮现在宁凡右胸口。
“现在……我能走了吗？”宁凡眸子里闪烁出几道锋芒，落在齐国皇子身上，竟是让齐国皇子脸色变得煞白。
“他明明可以避开！”
齐连胜不傻，实力大师境地五段，他自然能感觉到，宁凡挡这一剑，没使任何手段。
否则，单凭剑体，根本不足以伤宁凡一丝一毫。
换言之，宁凡是故意用肉掌接这一剑，只为让齐连胜平息怒火。
该是有多狠心肠的人，能忍受锥心刺骨的痛。
齐连胜瞪大了眼眸，一脸吃惊之意，不敢相信！
太疯狂了。
若在武台遇到这种人，搞不好，连命都会搭进去。
想到这，齐连胜冷汗吓了一身。
任宁凡离去。
夜越来越深，月亮黯淡些许，泼洒在地面的光芒，变得有些凝白，如那乳色牛奶，竟是显得有些粘稠。
嘀嗒、嘀嗒、嘀嗒……
鲜血顺着宁凡手臂、右掌滴落，变作一滴滴晶莹剔透，如红色珍珠般的血滴，重重打在了地上，然后四溅开来，形如水花一样。
“快到黎明了吧！”宁凡脸色有些泛白，嘴唇发干微裂，他稍微仰头，看了眼远处地平线上的几抹亮光，便知黎明将至。
“青儿……”
宁凡拖沓着身子，步步踉跄，走起路来很是吃力，他凌厉的目光扫向前方，突然就觉得眼前有些发暗。
摇了摇头，振奋精神，宁凡继续前行，穿过主街道，绕进巷口。
血滴了一路，在路面滴出一道血线，宁凡将沿途部分鲜血抹掉，避免被人追踪。
他是杀手，最讨厌被人追踪。
咚咚！
宁凡敲门，无人开门，他索性用剑将门内挡板刮开。
这对宁凡而言并不算难。
进入客栈，宁凡吃力坐在座椅上，他目光扫向楼上，只见青儿披着一张白色毛茸茸的披风站在楼的边沿处。
两人视线对碰在一起，青儿眼眸泛红，不争气的眼泪就如同泉水般奔了出来。
“你怎么才回来？”青儿从阶梯上快步走了下去，到宁凡身前，扑向宁凡胸口，问道。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皇子，和他打了一架。”宁凡平静地说道。
“你……没事吧！？”青儿望着脸色煞白的宁凡，便知绝非打一架那么简单。
“没事，被他刺了一剑。”宁凡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用手揉了揉青儿的头发，微笑说道。
青儿脸色一变，看着宁凡正在打颤的右手，鲜血染红了整条右袖。
青儿紧紧地抓住宁凡右手，哭泣道:“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宁凡一笑，说道:“剑伤而已，伤不重。而且那家伙实力不怎么样，如果不是我情愿，他根本伤不到我。”
“你为什么不还手打他？”
青儿发愣，怔在原地，她凝视着面前神色淡然从容的宁凡，问说道。
“他是皇子，我没必要得罪他。当然……更不敢杀他。”宁凡笑了笑，说道，他用撕下来的衣衫将右手掌给包住。
“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青儿深觉疑惑，过去，宁凡独来独往，得罪他的人少有活着的。
如今，却不曾想，一个将他刺伤的人，竟被他放走了。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人性格是能改变，但却难于上青天。
可正是这样，宁凡的性格，偏偏就是变了。
“我想过杀他，但……我没想过要祸害这个国家。”
“齐国实力强横，远胜燕国。我若杀了他，燕国与齐国会生什么乱子，显而易见。”
宁凡给自己斟了杯热茶，茶水有些凉，但喝起来刚刚好。
宁凡顿了顿，又说道:“韩硕是自杀的。”
“这怎么可能？”青儿震惊，韩硕乃皇城禁卫军统帅，位高权重，怎会自杀。
“他是为了大义死的。我做不到。”宁凡手中拿着茶杯，说话声音很沉，继续道:“他女儿死在大皇子手中，但他没报仇。”
“我想，以他权掌禁卫军，反了这大燕国并非是什么难事。可他偏偏没有那样做。”
“嗯。”
青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很明显，韩硕心里清楚，杀了这个大皇子，还会再有‘大皇子’出现。”
“在掌权者和当势者的矛盾之下，这国家的平民百姓，很难有什么公道。”
宁凡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外，他抬眼看向远处天端。
“韩硕明白，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制度，必须要更改。”宁凡心中默念道。
在那遥远的天端处，有光亮，试图冲破黑暗的桎梏。
宁凡微微一笑，又说道:“再暗的天空，终归会有光亮。再亮的天空，也会有黑暗。”
“谁都无法斩断黑暗，但至少……我们的努力，能让这燕国尽可能多一些光亮。”
“凡哥，那你不报仇了？”
青儿听得一愣，浅显的问道。
而在二楼，一道身影穿着睡衣，双手负于身后，正在俯视着宁凡。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宁凡被选中！
“大皇子必须死，这黑白颠倒了的世界，也必须被改变。燕国制度，必须更改。”宁凡抚摸了几下青儿的头，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