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收尸
“我会照顾好你的儿女，和你那老母亲的。”说完话，二皇子便是低下了头去，再不知该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动手？”智深却是笑了笑，没任何敌意的看向了宁凡，问道。
智深那一面的淡然，让宁凡看的触目惊心。若有可能，宁凡也是不愿动手，可要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总会有人牺牲。
这样的一条路，注定涂满了鲜血，伏尸到了尽头，要想活着走到最后，就要无情再无情，踩踏着其他人的尸体走下去。
“今夜午时。”
宁凡眼眸湿润，泪水在眼球里打转。
智深一把手揽住了宁凡，两人热情的相拥在了一起，智深沉声笑道:“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代替我，代替诸葛，好好地看着这个世界。”
宁凡沉默。
或许，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认识这么多的人。这样的话，也许杀的就是陌生人，没有内心针扎般的刺痛感。
……
从听雨阁，改道晨风客栈，是宁凡突然有的想法。
青儿傻呆呆地站在客栈门口，一脸呆萌的表情，稚嫩的脸庞被冻得发红，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将手放在嘴边，用呼出的热气，暖和着双手。
天太冷了。
直到街头出现了那一道身影，青儿眼里才有了几分精神，撑伞，赶忙向前迎接。
“这么冷的天，你不会一直在客栈外面等我吧！？”看着眼前撑伞而立，只穿着单薄红色衣衫的青儿，宁凡问道。
“小姑奶奶我才不是在等你呢，我在等师傅回来。”青儿俏皮的噘了噘嘴，满脸装作出了不屑地表情。
“青儿，你叫为师，是有什么事吗？”
从客栈二楼，一道明亮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明显是木青所说。
“……”
青儿无语。
宁凡却是忍不住的笑了，揉了揉青儿的头发，笑说道:“去做饭吧！我有些饿了。”
“吃什么？”
青儿用手掐住了腰，傲娇道。
“面条。”宁凡应道。
“你的靴子呢？”
“扔了。”
一问一答，简单至极。
很快，宁凡坐在客栈桌子前，青儿为他端进来了一碗阳春面，加了点葱花。
“我这没有靴子，只有一双布鞋。”说着话，青儿就将一双灰褐色的布鞋放在宁凡身前的桌子上。
“谢谢。”
宁凡将布鞋穿在脚上，大小合适，刚刚好，以至于宁凡有种错觉，这双鞋就是为宁凡量身定做。
“别多想，这鞋子本来是要送给师傅的，我看你没鞋子穿，才拿来给你的。”似乎注意到宁凡脸色的异样，青儿不经意间的说道。
青儿看似说的不经意，内心却是十分在意宁凡的想法，生怕这双鞋子宁凡穿的不合适。
“青儿，我可不记得，你要为我做一双鞋子。”二楼上，又有声音传了下来。
这一次，青儿脸面，涨红了一片。
“青儿，你的手真巧，这鞋子我穿写很合脚。”将鞋子穿在脚上，宁凡觉得很是心安，一旁的青儿，听到宁凡如此评价，倒也是松了口气。
穿的舒服就好，也不免她挑着灯，日夜编织，至今手上还残留有几个针孔呢！
吃完面条，连面汤都喝了下去，宁凡将碗筷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了身子。
“去哪？”
“青昌阁。”
“去那做什么？”
“杀人！”
“杀谁？”
“过去的一个朋友，现在不是了。”
说完话，宁凡转身就走。
看着宁凡渐行渐远的背影，青儿开始觉得，做这个人的女人，肯定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风里来，雨里去。
手上染尽了鲜血，生死早就随了天缘。
到青昌阁时，妖上早在那里等候，青黑色的衣衫，与夜行衣相差不多，一柄巨剑，背在身上，刚劲的气势，从妖上体内涌了出来。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妖上皱了皱眉头，凝声问道。
“天太冷了，吃了点饭。”
宁凡不禁笑了笑，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只怕没什么是比来一顿火锅更痛快的了，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两顿。
“智深是大将军，实力处在大师境地两段，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就由我动手吧！”妖上说道。
但没等妖上说完话，宁凡却是淡定的向前走去。青昌阁是智深常去的地方，仅是一个安静地阁楼，很少有什么人出没其中。
“你……要做什么？”妖上神色突变，脸色凝重，很是不好看，宁凡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有些发蒙。
智深再怎样，也是燕国大将军，如果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青昌阁杀了他，万一暴露了，还有活得可能吗？
“收尸。”
宁凡转身笑了笑，发丝被大雪点染了几分苍白，雪中，大地有些发亮，宁凡身影略显单薄，走在妖上前面，说道。
“收谁的尸？”
“死人的尸。”
说着话，宁凡便是从容的推开了青昌阁的门，哒哒几声，走上了青昌阁。
走到青昌阁最高的阁楼上，宁凡缓慢的，仔细的将尸体从悬梁上的那根粗条麻绳上抱了下来。
尸体的眼睛没闭上，宁凡用手从尸体的眼皮上扫过，让尸体眼皮合上，盖住那充了血，遍布淋漓血丝，肿胀开来的眼球。
“你怎么知道他会自杀的？”妖上紧随其后，也是走上了青昌阁，见宁凡怀中躺着死去的智深，他不禁有些疑惑，问说道。
“在大义面前，他的死，也许……是值得的。但留了血，死了人，得到的大义究竟是不是大义，才是真正的问题。”宁凡面带微笑，浑然看不出半点忧伤的样子，说道。
滋啦！
宁凡撕碎衣衫角，从那里撕下来一条细长的衣衫带子，然后用带子将智深的尸体，绑在了他的身体上。
智深的尸体发了僵，没了热度，该说是发冷，就像很多人的心，早就没了什么温度可言。
“既然智深死了，我们也就可以交差了。”妖上笑了笑，说道:“我去回复任务，你去把你的朋友埋了吧！”
“他不是我的朋友。”
宁凡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该说我不是他的朋友。因为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