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行走在刀尖
说完话，宁凡便是走了。
他的背影，孤独而又冷傲，像是寒冬里高傲冷艳的绽放着的一枝梅花。
宁凡任由那些绯言绯语横飞在天地间，他置若罔闻，置之不理。
他只是一个人，落寞地向前走着，留给在场人一个十分高冷的背影。
愣了！呆了！蒙了！
在场所有人，全都被宁凡刚才所说的话，彻底地惊呆了。
宁凡扬言，一年后，要挑战妖上，这可能吗？
全场一片寂静。
没人说话。
妖上，大师境地八段，常年占据青云榜第一名，在灵剑宗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宁凡不过只是超凡四段，两者间的差距，犹如鸿沟一样，是不可逾越的。
宁凡想一年以后，超越妖上，并取而代之，成为青云榜的榜首，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宁凡天赋妖孽。
“这宁凡，真是……疯了。”
在远处的那些弟子，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宁凡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们不禁开始觉得，也许宁凡真有可能在一年后超越妖上呢？
尽管，那听起来根本就不可能。
“妖上，该怎么处置他？”
徐昌年面色凝重至极，神色冰冷到了极点，他凝视着妖上，问说道：“他如此冒犯于你，若你还留着他，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算了。”
妖上笑了笑，僵硬着的脸，顿时抹过几丝笑容，他看着宁凡的背影，笑说道。
“什么？！就这么算了。”
徐昌年神情不禁一愣，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性情狂暴的妖上吗？
“我说，算了。”
妖上冷眸一怔，一道狠意从他的眉宇间蹦出，冰冷的眸光落在了徐昌年的身体上，使得徐昌年整个人冷汗直出，大气都不敢多出半口，完全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随你。”
徐昌年没办法，只得忍耐，无奈道。
但在他心里却是将宁凡当作成了敌人，非杀不可的人。
“宁凡，我接受你的挑战。”
妖上面色十分的凝重，沉声说道：“一年以后，灵剑宗广场，你我生死决战。”
兹……
“妖上，竟然应战了。”
“他竟如此重视宁凡，难道在一年以后，宁凡真能拥有堪比妖上的实力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宁凡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宁凡，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可以说是心灵上的震撼。
走到主街道，街市热闹而又喧哗。
宁凡一步一鲜血，脚掌落在了地面，便是留下了血印。
左臂的疼痛，让宁凡痛的面目狰狞。
右肩膀被季武尚劈砍至开裂，淋漓鲜血，止不住的从宁凡肩膀上流淌了出来。
晨风客栈。
见这四个字时，宁凡才敢露出了笑容。
嘭！
声音很沉，宁凡双眸紧紧地闭合在了一起，他应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
清晨，天空上，那一道明亮的霁虹，从地平线处缓缓地冲射了出来。
第一缕阳光，带着柔和的气息，从窗外飘了进来。
宁凡吃力的睁开了双眸，身体上遍布着血痕的他，像是针扎一样的剧烈疼痛着。
“我……睡了多久？”宁凡用右手摸了摸额头，有些温热，应该是刚发过烧吧！
将视线看向远处，不知何时，竟是下了第一场雪。
“差不多十天。”照顾着宁凡，青儿拧干了手中毛巾，将毛巾递给宁凡，继续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这样了？”
“怎么了？”宁凡皱了皱眉头，他生硬的肢体动作，明显没了那种娴熟，双手双脚的疼痛那他差点痛死过去。
幸好……没死。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真的很担心你。师傅说，这一次，你和死亡之间只差了一根手指的距离。”青儿眼眶被泪水打湿了，不知哭了多久，哭了多少次。
“死亡的感觉，真让人觉得可怕。”
宁凡脸色泛白，仍旧心有余悸，他卧起身子，背靠着床沿，徐声说道。
噗通！
青儿面色难看，她没说话，只是一味地哭泣，她一步向前，有些踉跄，跌倒进了宁凡的怀中。
青儿身躯很小，娇躯像是小女孩一样，本该羞红色小脸，却是被煞白抹了个遍，在她的瞳眸里，有几道鲜红色的血丝，明显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你该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宁凡笑了笑，就这么揽抱着青儿幼小的躯体，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再犯傻了。”
“呜呜呜……”
青儿抽泣了几声，心中却是明白，宁凡如此说话，不过是想让她安心一些。
但宁凡身体的真实情况，木青早就告诉给了青儿。
宁凡，过度使用超负荷的灵力，即便他身体硬如磐石，可断钢铁，也依旧没办法长时间处在高强度灵力外放的状态下。
与秦浩天一战，宁凡看似胜的轻巧，实则却并非这样。
宁凡强行催动灵力，使用‘虚空箭诀’第三箭破啸封魔，俨然就是宁凡极限所在。这一箭射出，使得宁凡左臂筋骨近乎全部嘣碎。
若非木青请来皇城最有名的医师，为宁凡医治伤势，只怕现在，宁凡左臂早就废了。
可以说，宁凡如今的左臂，形如摆设，若是要强行发力，再次使用‘虚空箭诀’，那他这左臂，便是不保了。
“难道就非得报仇吗？”
青儿缓缓地抬起被泪水淋湿了的美眸，灵动的双眼，竟是有些发青，宁凡看着心痛，不禁用手揉了揉青儿稚嫩的小脸。
“在过去，我愧对了太多人。现在，我也是对不起很多人。”
“我试过放下仇恨，可佛从不允许善良凌驾于邪恶之上。”
“这条路，我走了上去，便是再没了回头的可能性。劝我回头，无疑是让我送死。”
“可我不能死……”
“那些人不死，我若死了，只怕也定会死不瞑目。”
宁凡平静地说着这些，那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眸竟是有些干涩。
他面带微笑，声音很轻，继续说道:“就像我之前给你说的那样。我无法照顾任何人，也包括我自己。”
“我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一不注意，就会被刀尖割裂出血。再一不注意，也许就会直接被刀尖刺死。”
听了宁凡说的话，青儿的头低了下去，面无表情。
她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说道:“我陪你。”
嘎叽！
在这时候，紧关着的门被推了开来。
身影纤细，穿着雾白色的衣衫，几片玲珑剔透的莹白色的雪花打在了女子的发髻上。
推门而入，便是看到青儿躺在宁凡怀里，女子顿时神色一怔，有些动容，神情愣住了。
女子待在门外站了很久，默默地看着搂在一起的青儿和宁凡，她……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宁凡在看到冷若婵的一霎那，也是愣住了，他没想过冷若婵会突如其来的到客栈来。
冷若婵没回应，她眼眸里有晶莹的水珠在不断地打转。
宁凡推搡开青儿，说他有些饿了，让青儿去拿些吃的。
青儿噘了噘嘴，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在青儿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她与冷若婵的目光交碰在了一起，充满敌意的光芒，激烈地碰在空气当中，像是能擦出火花一样。
宁凡无奈的笑了笑。
没打起来，终归是好的。
“找我有什么事？”
宁凡的声音沉了下去，听起来有些发寒，问说道。
“真像是换了个人。”
冷若婵撇了撇脸，无奈道。
“说正事。”宁凡道。
“妖上想见你。”
冷若婵脸色明显不太好看，她没想到宁凡竟又是变得这般冷漠。
“除了他呢？”宁凡开始穿衣服，眼角余光扫过冷若婵，问说道。
青黑色的长衫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太长，但宁凡并不在意这些，或者说对于衣衫服饰，宁凡的追求一直都不是特别高，只要干净整洁就够了。
“这么说，你知道他也会来。”冷若婵声音顿时沉了下去，神色冰冷至极，凝声道。
“当然。”
宁凡笑了笑，继续说道:“接下来，我打算投靠大皇子。”
“你该知道，这样做，一不小心就会死。”
冷若婵心中一颤，根据她对宁凡的了解，宁凡是个求生欲望很强的人。这种人，绝不会轻易将自身置于未知的危险环境当中。
“内部瓦解一样东西，远比正面击溃来的更快一些。”宁凡穿好衣服，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神情呆滞发木的自己，竟是忍俊不禁的爆笑了起来。
“我们有的是时间。”冷若婵颤声道。
“不是我们，而是你。”
宁凡脸上抹过一分笑容，又道:“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陪我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