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妖上
“我会先后射出两箭，第一箭，该是冰箭。第二箭，我会射出太和箭，将那人射杀掉。”宁凡面色十分平静，苍白的脸色下，是那种对无法命运的无奈，微笑着说道。
“好。”冷若婵点头。
冷若婵并不傻，她明白，宁凡第一箭，只是为了吸引那些围在午门周边的强者，而第二箭才是真正具有杀伐性，可射杀人的箭矢。
她开始觉得，宁凡越发像一个杀手，冷血无情。
从黑夜里走出，堕入永暗，再不见不到任何和光明有关的东西。
可谁能知道，过去的宁凡，也曾温柔过，也曾爱过……
“冰箭交给你了。”宁凡笑了笑，说道。
他趴匐下身子，躯身伏在塔楼的窗台上，仅露出半个头。
宁凡调整躺下的身姿，将视线瞄准跪倒在刑场的诸葛瑾。
一滴泪……
扑簌的从宁凡眼角滑了下来，但对冷血的人而言，流泪素来都是一种奢侈，甚至于说伤心都是一种令人感觉到悲哀的事情。
就像是小丑一样，在台上笑的习惯了，哪怕伤心也是无法哭泣的。即便伤心到哭泣，别人也会认为那只是小丑的表演。
从那天开始，小丑的世界里，便是再没有伤心。
开心时，笑。
伤心时，笑。
宁凡擦掉了泪水，强行振作起来，他的视线落在了诸葛瑾的身体上。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诸葛瑾受了这么多的苦痛，插立身体的锁链，皮开肉绽的肌肤，血淋淋的躯身，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宁凡，冰箭好了。”冷若婵说道。
冷若婵催动体内灵力，以自身寒气凝聚出一道细长，但却坚硬无比的冰箭，递到了宁凡的手中。
“那是……他儿子吗？”
接过冰箭，宁凡却是沉默了，自言自语说道。
他看着为诸葛瑾送行的小男孩，才知道，诸葛瑾早已成家，育有儿女。
上有老，下有小。
宁凡移动视线，他看到在拥挤的人群里，有几个人在嚎啕大哭，那都是诸葛瑾的亲人。
“宁凡，诸葛瑾被俘，就注定他此次必死无疑。让他死在你的手里，更多的像是一种解脱。无论他因谁而死，心中都有遗憾。你要做的，不过是替他完成最后的心愿。辅佐二皇子登上帝位，铲除大皇子。”
冷若婵看着神色恍惚，眼泪不断流淌的宁凡，沉声说道。
宁凡收敛心绪，抹掉眼角处的泪水，他看了冷若婵一眼，突然觉得冷若婵说的很对。
说到底，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还是大皇子。
从纳戒取出‘伏羲弓’以后，宁凡稍微试了一下弓弦，弹性十足，刚劲有力。
将冰箭搭在了紧绷着的弓弦上，宁凡强行拉开‘伏羲弓’的弓弦，将冰箭的箭尖对准了远处的诸葛瑾。
内敛杀意和箭势，这是宁凡几次杀人领悟出来的。
在杀人的过程当中，一旦暴露出杀意，很容易让别人察觉到，对杀人造成障碍。
“呼！”
将箭尖对准诸葛瑾以后，宁凡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午时将近，宁凡没太多时间犹豫，手指一松，便是一道青白色的流光，从宁凡指尖弓弦倾泻了出去。
极具杀伐性的光芒，咻的一声，破空飞出。
轰隆！
破啸声起，当冰箭迫近诸葛瑾时，却是被一道强大的剑意斩落。
“那是……妖上？”
冷若婵神情一愣，一剑便可斩出这般恢弘磅礴的剑意，不是排行在她之上，位列青云榜第一的妖上，还能是谁？
宁凡沉吸了口气，冰冷的眸光看向远处，视线穿过了雨水帘幕，紧紧地锁在了妖上的身体上。
妖上身材十分魁梧，面庞毛发粗厚，与常人有大不同，在他犹如黑铁兽般的脊背上，背负着一把巨剑。
将视线移开，宁凡飞速地凝结出数道灵印。
直到一个很小的蓝色印记，浮现在宁凡掌心中，宁凡才停住了手上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从纳戒中取出仅剩的一支箭矢，搭在了紧绷着的弓弦上。
“‘虚空箭诀’第三箭。”
咯嘣！
宁凡体内筋骨在剧烈的作响着，骨骼像是被拉开了一般，宁凡强行催动气海中的灵力，并释放出气海中的血气，使血气缠附在手上。
锵！
宁凡的手臂充血，青筋暴露，强大的劲力，作用在弓弦上，竟是硬生生的将‘伏羲弓’紧绷的弓弦给拉了开来。
咻……
当弓弦被拉开的瞬间，一道青蓝色的光芒，幽然浮现在弓弦上。
随着宁凡劲力的不断提升，青蓝色的光芒变成了深蓝色，犹如深海中的海水一般，像是被涂染了蓝色的墨水。
“好强大的箭势。”
冷若婵神色一怔，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宁凡。
宁凡憋住了一口气，脸面通红，细看下，便可看到宁凡全身的劲力都在朝他的双臂汇聚，维持着弓弦被拉开的状态，对宁凡自身灵力的消耗，是十分巨大的。
宁凡左臂在流血。
虎口开裂，宁凡左手血流不止，托住弓身的左臂承受着巨大的负担。宁凡明显感觉到，左臂骨头震碎裂开，根本无法承受住使用‘伏羲弓’所带来的巨大反作用力。
锃！
蓝色光芒变得越发浓郁，由一道光芒，变作成了真正的箭矢。
“这一箭，应该够了。”宁凡细声说道。
几个夜晚里，宁凡随性的修炼了‘虚空箭诀’第三箭，随着宁凡对‘虚空箭诀’理解的加深，宁凡对‘虚空箭诀’的使用，变得越发娴熟。
“对不起。”
宁凡压低了声音，徐声说道。
一刹那，宁凡手指一松，一道璀璨的蓝色流光，从他指尖弓弦爆射而出。
强大的箭势，席卷了这片周天。
塔楼外的雨水更是被这一箭，射穿开来，空气稀薄，无形中，竟是形成了一道空间裂缝。
箭矢呼啸而至，妖上亦是一愣，急忙闪开身体，被这一箭正面射中，妖上自信他必定负伤。
轰隆！
深蓝色的箭，嘭的一声，射穿了诸葛瑾的心脏，轰的一声钉入了地底当中。
“竟然有人可以射出这般强大的箭矢。”
躲避开箭矢的妖上，眉宇紧扣，神色凝重，怒吼道：“敌人在那边的塔楼上。”
铁骑向塔楼冲去。
但五百米的距离，等铁骑到时，冷若婵早就背着宁凡消失在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