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家猛虎
杨青梅，一怒欲杀人！</p>
拳头爆响，就在她将暴起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喝：“你，也给我跪下！”</p>
那声音入耳如此的清晰，非常熟悉。但是此刻听来，却有一种寒意，冷冽而决绝，一下打断了她的杀意。</p>
她拧过头去，便看见那苏姓少年本来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正目视着前面那正叫嚣着的宁玉山。</p>
那清秀的面目不喜不怒，平静自若，淡雅而有文气。就如太学里，正在听夫子讲课的士子。那声轻喝，根本不似出自他口中。</p>
但是，杨青梅知道自己没有听错。</p>
易筋大成的顶尖武者岂能听错！</p>
面对一个县侯，尊卑有别，他怎么敢这么说？难道他也要……</p>
杨大小姐知道自己没听错，可宁玉山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p>
他猛的一愣，歪着脑袋，上前走了一步，斜着眼睛看着那少年，“你，刚刚说些什么？”</p>
他仔细的看着那少年，眼睛扫过他的棉袍，发现只是寻常衣物，顿时眼中满是轻蔑之意，就如看着一个呆子，傻瓜。</p>
见到那少年不动声色，宁玉山以为他被吓傻了，刚刚是发出的梦呓，便哈哈大笑，“等下，你要多跪一会才行……”</p>
对于士子，他还不敢太过放肆，但是，眼前这少年，看样子只是寻常百姓罢了。</p>
“宁玉山，几年不见，忘了你家小爷？”少年突然迸出的声音依旧很平和。但这一刻，眼神突然一凝，竟是锋利如刀！</p>
依旧沉坐，但给人的感觉却好似一只猛虎苏醒，突然睁开了睡眼，露出了獠牙，下一刻就可能暴起！扑袭！噬人！</p>
宁玉山吓了一跳，身上顿时一凛，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等他回过味来，顿时恼羞成怒，伸手指着那少年，张口欲斥。话还没出口，突然噎了回去。因为，他此刻已经看清楚了这少年的面目！</p>
这张清秀的脸孔，竟然如此的熟悉！</p>
虽然轮廓长开了一些，不复稚嫩，但大体上还是当年那个模子。</p>
作为小厮加跟班，对那张脸，为了揣度其喜好，曾经琢磨了那么久，怎么会轻易忘却。</p>
这，这不是苏痴儿么？</p>
“苏痴儿？你……你还没死？”宁玉山禁不住脱口而出，声音中满是惊骇之意，就像看见了鬼一样。</p>
“既然还认得我，就该听到我说的话了。不要让小爷再重复第二遍。”苏破冷冷的说道。</p>
“苏痴儿？……”</p>
“他真的是苏痴儿？……”</p>
听到这少年坦承他就是苏痴儿。无论是宁玉山，还是孟锦衣，杨维苏，赵文学，李子墨，或者是杨家大小姐，一时间都惊呆了。</p>
与他们同行了几月的狂暴少年，竟然会是传说中的苏痴儿？</p>
此刻楼上其他食客，早就在宁玉山令文士下跪的时候，就退避下楼去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事，司空见惯。</p>
故此，苏破此言一出，这楼上一时间鸦雀无声，就连呼吸都屏住了，落针可闻。</p>
“这就是那个摸了清平公主屁股，被流放的苏痴儿？”</p>
“这就是那个以痴傻执拗闻名京都上层圈子的苏痴儿？”</p>
“这就是那个传言中早就死掉的苏痴儿？”</p>
“他还活着！”</p>
“他看来并不傻啊！”</p>
“他又回来了！”</p>
京都五大门阀，那是何等的威名赫赫。五大门阀中的子弟，那都是如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呼风唤雨，近乎无所不能。</p>
这苏痴儿虽然是傻子，但是，头上依然戴有苏家这绚烂的光环。</p>
与其相比，这宁玉山，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把戏而已。</p>
但是现在，苏痴儿是流放的苏痴儿，而宁玉山却是晋级为县侯的新贵。</p>
流放的苏家痴儿，头上光环还在否？</p>
他凭什么，能令一个县侯爵跪下？</p>
不光孟锦衣，赵文学等士子这般想。就是宁玉山也是这般念头。</p>
“苏小爷，真的是您啊。”</p>
所以他笑意盈盈，躬着身子作揖，眼睛却是钉在苏破的脸上，似乎想好好看看，这昔日的苏痴儿，到底是不是还痴，他的脑袋瓜，咋就清明了，说出这般有条理的话了呢？</p>
见到苏破不动声色，他讪讪一笑，搂起袍子，将那金色牌子一亮，说道：“您看看，我现在也是有爵位的人，而您是流放的罪人，说这话不但不管用，还犯了忌讳，我也不跟您计较，咱们这就算了吧。这顿我请您。”说着话，眼睛还在杨家大小姐身上狠狠的挖了一眼，有些不甘。心道这女人越看越有味道，真是可惜了……</p>
“小小的县侯爵，竟然就猖狂起来了。你忘了小爷的爵位了么？算算看，现在是多久。”</p>
苏破一声冷笑，笑意冷如刀，毫不留情的刮过这宁玉山的心头。</p>
“您是子爵不假……但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啊，已经过去了五年了？”</p>
宁玉山一瞬间脸都白了。</p>
大周皇朝，王，公，侯，伯，子，男，县侯，这七种爵位，子爵以上可以世代相传；子孙承袭爵位时一般不降等；当承袭爵位的子孙死后无嗣或是获罪时，爵位通常会被暂时削除。而不世袭的爵位及受封者本身而止，身死则爵除。</p>
苏痴儿是苏家第三子，十二岁就有资格获得爵位。苏家门阀这一代，有三个世袭的爵位，因第四子年幼，故此，苏破虽然是痴儿，但苏家家主苏元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依旧将爵位传与他。</p>
按大周律，贵族爵位不能抵免流放，在流放期间，爵位消除，但是在流放之日截止，如无明令旨意，则爵位自动恢复。</p>
大周天启九十一年春，苏痴儿遭流放。宁玉山清晰的记得，那天是二月十九日。而如今，已经是大周天启九十六年三月三日！</p>
时间过去了五年，并没有削爵的诏令。所以这苏痴儿，依旧是子爵！</p>
大周律法规定，爵位低者要礼拜爵位高者。</p>
换言之，这苏痴儿有权利令他礼拜，就如他强令那几个士子一般。</p>
昔日的苏痴儿胆子本来就大，现在这个醒来的苏痴儿，给人的感觉更加可怖，在他老虎一样锋利的眼光中，“噗通”一声，宁玉山跪倒在地，叩首，再叩首。</p>
见到苏破起身欲离去，不再理睬他，宁玉山长声哀求道：“小爷，您还没发话呢，倒是要让我跪多久啊？”</p>
“跪的久一点才行，到明天这个时候。”</p>
他所说过的话，被原封搬回。</p>
宁玉山颓然伏倒在地上，但马上又跪起身来。如果说昔日十二岁的苏痴儿，他可以随意蒙蔽，那现在这个苏醒的苏家三子，带给他的，只有恐惧，看着这五年后的苏痴儿，他打内心里畏惧如虎！</p>
按说礼过既可，但是，眼前的苏痴儿却别有一种威压，命令他继续跪下去，他真的不敢悖驳！</p>
苏破转身离去。孟锦衣，赵文学，杨维苏，这来的一群人也都跟随而去。一时间，都尾随在这名声曾震动京都的苏家痴儿身后，亦步亦趋。</p>
如今再见这苏姓少年，他们已经没有了轻视。</p>
一个不再痴傻的，凶猛如虎的苏家子，容不得任何人轻视！</p>
在他们眼中已经很是尊贵的县侯，苏家这少年一声令下，就要长跪上一整天。这是何等的肆意！</p>
这样的威势，已经足够他们震撼的。</p>
想到昔时，他们曾经以这苏家痴儿的流放作为笑谈，在这苏家少年面前肆意调笑。想到少年的那句“哥摸的只是屁股，无关风月”言犹在耳。孟锦衣这几个士子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p>
但是，这苏家痴儿似乎并没有在意此事。这也让他们心中稍安。看来，这苏家痴儿的度量还是很大的。</p>
坚忍，但又肆意。</p>
一个痴傻的苏家子已经捅出那么大的事。而如今这样的苏家痴儿，又会给京都带来怎样波涛汹涌的变化？</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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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九一八，勿忘国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