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退烧

  )牛车月夜疾行,颠得孟冉冉两眼冒金星,身边这位仁兄没受这份罪,干脆是晕过去了。89文学网到了宋坪镇直奔郎中所在的生药铺。山羊胡子郎中正在洗脚,铺门板被砸得山响,只好趿鞋起身去开门,见一乡下牛车正要发怒,忽然鼓鼓的金线荷包在眼前晃荡几下,也就转怒为笑了。

  此处山区多有五毒出没,经常伤及村民,所以歙县每家老字号的生药铺都有对付蛇毒的秘方,老伯介绍的山羊胡子也是掌握祖传秘方的疗毒医师,内服外敷,针灸火罐,好一番折腾,到了半夜,公子已经转醒。

  “好喽,好喽。公子福大命大,鬼门关一圈算是回来了。”山羊胡子一边用白酒擦拭金针,一边赞许的说道:“多亏您身边这位小哥儿处理得当,扎住血脉经络阻止毒血攻心,又舍得以口吸毒,不然今夜能否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赶车老伯也陪伴至今,在屋外烧火煎药,此刻端着药汁进来,见公子苏醒,也是欣慰的捻须微笑。

  “嘿嘿,我说砍手不行吧!”孟冉冉对着公子笑道,眼看又要自吹起来:“你看我天赋神秉,无师自通——”

  “我没想砍手,只想割开伤口放出毒血——”公子已经是第二次争辩了。

  山羊胡子摇头:“谬矣,同样的蛇毒咬伤,其他毒蛇可以割开伤口放血,但五步蛇不能,一旦割开,血流难止——”

  “哦,哦,你看我早说了我有医学天赋嘛,五步蛇的毒液一定有防止血小板凝结的作用。你要是割开伤口就跟砍手一样,不是中毒而死就是失血而亡——”

  山羊胡子郎中、赶车老伯和公子一起看着她兴奋的唠叨,也听不懂什么血板小板的,只好面面相觑。

  赶车老伯还要连夜回村,孟冉冉重金谢过他,又付了山羊胡子的诊金,回头公子又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她吃了些冷点心,趴在桌面上打瞌睡。冷板凳硬木桌,一夜睡得难受,几次醒来,绕室环顾也只有公子睡的一张床上有被褥铺盖。于是搬张凳子靠过去,趴在他床沿伏睡,被子传来他身上的体温,比趴桌睡好些,熟睡后脑袋还不自觉的渐渐往热源处拱。

  次日清早,山羊胡子叫醒孟冉冉,脸色凝重的告诉她,公子蛇毒刚清,但在山中被寒气侵入,现在发起高烧来。孟冉冉看他痛苦的脸色,暗自叹息,这时代也没什么打点滴青霉素,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是生是死只能靠他自求多福了。

  替郎中喂了大半碗浓黑的退烧药剂,自已舔了舔剩下的,实在苦得舌头都麻木了,不是人喝的啊。山羊胡子给他盖紧几条棉被发汗,孟冉冉又整整守了一天,只是一直不见有汗出来。

  肩酸背痛地暗想自己的穿越为什么这么倒霉,人家一穿就是妃子或者小姐,哪像自己一穿就是病人护工,陪了一宿又一宿。又咬牙暗恨,在这个人身上已经舍命吸毒,又千辛万苦地找郎中,好容易祛除了蛇毒要是发烧感冒死了,自己这两天算是白辛苦了。

  看那公子年纪比自己小四五岁,放现在最多也只是个大一男生,长的还算清秀,自己也不吃亏,一发狠掀开棉被,干脆把他全身脱了个精光只留一条中裤。山羊胡子用来擦金针留下的白酒给掺了水,然后用毛巾蘸着,给他不停的擦颈部、胸部、腋下、四肢和手脚心。古代医生总认为发汗才能驱热,但照他的情形,再捂着被子,怕是要烧坏脑袋了。一夜辛苦,到了早晨,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了,高烧也退去一些。

  孟冉冉从未如此辛苦熬夜,走路都有些摇摇摆摆,山羊胡子忙遣店铺的小学徒送她到隔壁的商旅客栈,进到客房往只奔床铺,她刚沾枕头已经酣然入梦。

  孟冉冉是被饿醒的,除了肚子叫,浑身骨头嘎巴嘎巴的,就像拆碎了零件的机器人似的,摇晃着下了楼。在客栈里要吃要喝,汤足饭饱后,打算继续摇晃着上楼睡去(这是吃撑着了),刚起身被一个精瘦干练的老者拦下。

  “这位公子,请恕老朽孟浪,问能否借您身上的貂皮大氅一观?”老者双目炯炯,语气不卑不亢,也不容你拒绝。

  孟冉冉睡意顿消,不妙啊,失主认出来了,不由得冷汗泠泠,脑袋嗡嗡响:怪不得人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没见人来感激她救人活命,偷件衣服就被人当场按住了。只好脱下披风递给他。

  “望公子海涵,此大氅来历还请公子告知——”

  “呃,这件衣服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不知公子朋友的名讳、住址,还请公子赐下,老朽立即拜会。”

  孟冉冉眼珠乱转,考虑是否拔腿就跑,但老者身后还有四五名年轻力壮的仆人有意无意的往她两侧靠拢,显然是把她包饺子了,无奈地说“我朋友就在隔壁生药铺后院,病着呢。”

  老者不由分说拔腿就走,孟冉冉被仆人们簇拥着,被迫回到生药铺。

  老者一见病榻上的公子就扑上去大叫:“六少爷,六少爷,哇——”居然放声大哭起来。孟冉冉见六少爷眼皮下眼珠转动,似乎要醒来,众人聚精会神地盯住他之际,悄悄溜走了。

  哦,怪不得那个六少爷初一见面就出手无礼,把她包袱打飞了,原来是失主追赃来了。这么说来,他的一番生死挣命都是因自己而起,救人也算不得什么好事了,难道还等在那里讨赏吗,等六少爷一醒,不把她告官才怪。孟冉冉顾不上可惜那件貂皮大氅,头也不回地逃跑,逃命要紧呢。唉,两天辛苦也不算白费,至少白赚了一袋银子。摸摸那个金线绣麒麟荷包,心里熨帖了些。其实给六少爷脱衣服的时候,从他胸前衣襟夹袋里搜出两张银票,都是几千两的,但她没敢拿,谁知道这年代的银票是不是支票一样,要什么签章手续,如果贸然去钱庄兑现,没准被抓个正着。还是碎银子好,看着实在,花着安心。

  撒腿就跑要看撒谁的腿,人两条腿再撒开了跑也跑不过四条腿,她长了心眼,一路打听到骡马市想买匹坐骑。荷包里的银子还剩下整整10两,古装片里常说这人随身带两个银锭,一出手就是五十,一百两,其实都是瞎扯。10两多银子差不多就折现在的一斤了,如果随身带一百两的银锭,那就是4公斤分量,比两台笔记本电脑都重,谁还会带着逛街啊。这荷包是前天在生药铺里请伙计用戳子称准了的,又问过大致物价。但10两银子买匹马是决计不够的,哪怕老掉牙的都不够,一路看来只够买一头毛驴的。卖主见她围着毛驴转,就牵来一头漆黑毛驴,油光发亮,在众驴中显得十分高大。孟冉冉十分满意,经过讨价还价,最后花了七两银子买下。

  拍驴狂奔半天远离了宋坪镇,想必六少爷他们也不会费心来追自己一个小贼,何况貂皮大氅已经还给他们了。于是信“马”游缰的在田野林间闲逛。乡野村舍桃花流水固然恬静美丽,但自己一不会纺纱织布,二不会种田犁地,在农村等于饿死,还是只能向城市发展啊。只好问明了方向,向徽州城出发。<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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