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清风暖意

  对镜轻拾白玉簪,顺势将我那满头乌丝,轻挽而上。云遥灌完香汤后,便轻巧绕至我身后,替我除去了那薄如蝉翼的青纱丝褂,丝褂滑落之处,裸露之肤白得通透,徐徐青筋枝丫蔓延,看得分明。云遥在我身后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道:“小姐,身子骨还是虚了些啊。”

  “嗯,”淡淡应了声,“我也吃得不少。”伸手捞了捞梨木桶内四处飘散的香瓣儿,一时间,紫里红白转着圈圈儿,形成了炫彩水涡,伴着腾腾热气,紫熏的幽香,百合的清凉,沾缠鼻尖,不肯离去。纤瘦的手臂儿把玩着水中落瓣,在这青黄紫烛的晕染下,突兀却柔弱。

  我褪下最后一层亵褂,慢慢侵染进香汤中,长长舒了口气,真是舒服啊,不觉想起了前世的温泉来,自己只是享受过两次而已。

  云遥见我闭了眼儿,便是悄声碎步地挪到门外,不做打扰了,听了细微的开门声,我终究还是决定开了眼,透过雾气,叫住了云遥。

  “小姐,不舒服?”云遥听了我的唤,退回木桶边上,问道。

  我摇摇头,望了望这个与我相伴了八年有余的小丫头,早已出落得娇俏可人,傲物悠然“云遥,明日我便要嫁入宫中了。”云遥静静立在一旁,没有答话,只听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扯下敷在额头的方巾,放入水中细细漂洗着,“宫中日子不比这相府了,”叹了口气,道:我亦不是聪慧灵根之人,若是当个陪嫁丫头随我进宫怕是误了你。”

  “小姐,”云遥声音有些微颤,“小姐是真不要奴婢了,奴婢自小无父无母,若小姐不要奴婢,奴婢该何去何从”

  “姐姐她,自小便没有贴身丫鬟,都是我占着你了,”我朝她微微一笑,“姐姐对你,我看得出,甚是中意,日后她必富贵过我,你就随她吧,不会苦了你的。”

  “小姐。”许久许久,云遥没有吐出后面的话语,烟雾缭绕,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奴婢不知,”云遥有些低沉道,“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这种事,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我细细把玩着水中飘零的碎瓣,顺水而拾又顺水而落,似在自言自语“白哲与香儿发生关系的那一日,你交予白哲的字条,即使字迹模仿得再像,还是难以掩盖白璐姐姐傲然与物的品性,竖钩若镰,眉点难圆,看字如看人,便是如此。”我若不是这些年勤加练字,亦不会看出其中蹊跷。

  “小姐仅凭这点判论,怕是太牵强了些。”云遥答道,听不出其中的任何感情。

  雾气缭绕中,我望了望虚阖半掩地小轩窗,抬手轻撩服帖脸畔的湿发,“那盆海棠,开得越发的繁茂了啊。”似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云遥却是往后重重一怔。

  我没有看她,继续自说自话:“明明一年前进宫时,海棠花只开两朵娇羞小花,一朵坠坠而落的花骨朵儿,是云遥给我的清汤太补身了吗,待我回来,不过隔了两三天罢了,却赢得三朵含苞待放的小壮朵,那粒病怏怏的小朵儿,却是不见踪影了,怕是那盆中毒枯死的海棠花早就被你仍了去了”

  静静地,只觉自己肩头一热,两粒水珠儿,顺势慢慢滑落,用手一抚,是眼泪吗?云遥的泪?我的眼眸渐渐有些回暖,却还是无可奈何地闭上,“小姐,奴婢若离开小姐身边,还请小姐好生照顾自己。”听得这话,我睁了眼,云遥朝我深鞠一躬,便不再看我,转身出了这门。

  我将水中方巾拧了拧,搭上眉眼,懒懒地朝木桶边上滑了滑,八年闺情一朝散吗?只因金权重,此后若在宫中相见,也只形同陌路罢!

  微微觉得有些晕热了,想唤一声云遥,音到喉处,却戛然而止,无奈地笑笑摇头,还是依赖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在这般环境的渲染里,不知被消减了多少,叹了一口热气,懒懒地伸了伸手臂,有些无耻地想到,早知道就等着云遥帮我擦净了身子,上了软床,再与她挑明说来,便可好了,现在晕乎乎地,还得自己穿衣……

  把自己好些折腾,终于是着好了衣,结好了带,一头半干未干的湿发,垂肩落下,今夜月好清凉,瞧着自己发间微湿,念道睡了去,对自己身子不好,便是披了件浊青风肩,踏出了小院。

  凉风丝丝入鬓,有些暖燥的心思,也清明了许多,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荷花塘,这里是,亿转流长,仿若昨天发生般,这里不就是白哲轻轻吻落我额头的地方吗?当时的欣甜暖蜜,如今却只幻化为片段闪过,没有任何力量,是啊,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

  不经意间,眼睛瞟过池边的凉亭,竟是有人,眯眼细瞧之下,竟是白哲,再不若当初,他拒绝我时,我选择的只有逃避,看见他的眼睛会躲开,看见他的身影,会将自己极力隐藏。我走了过去,自然而然,时间若水,可将一切冲淡之,如今经历,才深谙此语。

  “你还是来了。”白哲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喝着白石桌面上的香酒,明月当空,清风寂寥,白衣若素,好个偏偏公子。

  “你知道我回来啊,雅智还是那么聪明。”我轻松道,便行至他面前坐了下来。

  酒气已然将他的颜面染成了酡红,别有一番味道,他朝我笑笑,“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喝点吧,味道不错,有点红酒的味道。”

  “真的?我试试!”有些兴奋,说道吃的自然是我兴奋地元素。

  “明日你便要结婚了。”白哲替我和他自己倒了一杯

  我点点头,“嗯”随即笑出声来,““结婚”好久没听这么亲切的词语了,我都快被这的人同化了。”

  白哲放下杯子,神情有些严肃,“不行,你还是你,就最好。”

  我有些傻楞望着他,许是他觉得自己说得过于严重了,便想解释:“我的意思是说……”

  “对,我就是我自己,随心而安就可。”我扰扰头,傻笑一通,“来,我们干杯,”望望月亮,“祝我们以后都幸福快乐!”

  白哲愣了愣,随即安心地笑了,与我碰杯,一饮而尽。

  “雅智”我放下空杯,“我想问问你,你如今可曾想过回去。”

  “嗯,并无强求,是否神宗与你说了些什么?”白哲问道。

  我点点头,将当日情景与他复述一番,白哲神色紧锁,我继续问道“神宗没有与你说些什么吗?”

  “也有,却未与我提起如何回去罢了,只道是随心而走。”白哲回忆道,我撇撇嘴,怎么最后与我说的如出一辙,既是怕改变历史,却又让我们随心而动,岂不矛盾。

  “总之,”“金交錣”在你手,万事小心。”白哲叮嘱,我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即使知道他并不简单,却还是愿意相信他。

  一段时间里,我们静静*着,品着杯中美酒,心中各自想事。

  “梦蝶,明天你结婚,我这是一点心意,全当贺礼相送。”此时,白哲说着拿出了一个精细雕华的榆木盒子

  “也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我呵呵笑着,“可以打开吗?”

  白哲点点头,我惊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名贵药品,都是白哲自主研制出来的,在木国里,若非皇亲国戚,普通人极难用得上,镇痛丹,再痛一服就像没事人一般,金玉膏,消除疤痕的好东西,还有,连毒药都有,这小子是认为我会开始宫斗生涯吗……“雅智真真大方。”我笑言,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些可够了?”白哲问,我猛个劲地点头,“够了,你不也在宫中吗,还担心不够呢?”

  “不同了”白哲低低道:“总之,有这些在身边,防割万一,也是好的,这些,我都有教过你,会的吧?”

  “嗯”我打了个哈哈,“雅智果真是个好医生,随身都带着药,累了,我回去睡了,明个儿还要嫁人。”站起身,对白哲道:“雅智也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了。”

  “等等!”我收回踏出亭子的步子,回过头,“怎么了?”

  “私奔吗?”白哲笑问,我瞪大眼睛,“啥?你说私,私奔?”我顿了顿,摇摇头:“不舍得,不可能,不可以。”

  白哲有些愣神,随即“哈哈”笑出声来,“说笑罢了,你竟还当真了”

  “嘿嘿”我转过身,不再看他,朝他招手:“回去睡觉了,拜~!”

  清风冷月,少年手拿白瓷杯,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眼神久久不肯挪开,一双如藕粉手,从后抱住了少年**的腰间,“白璐,明日是你的成婚之日,怎么跑了出来。”白哲声音柔淡,却是反身扣住了少女的小头,拥入怀中。

  “你我都是爱权之人,却毕竟是人,来见见自己心爱之人,有何不可呢?”白璐有些娇缜道。

  白哲看着白璐,眼神有些凄迷,随即低下头,在白璐的嫩颈留下细细的浅吻,白璐被白哲的热情搅得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在如此柔软的吻下沉沦。

  白哲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褪下白璐的粉色轻纱衫,白璐瞬间有了些警醒,“白哲,不可,”白璐的娇声叫唤,却并没有让白哲停下,却反而挑起白哲的**般,褪得更是快捷,璐又些急了,“明日我便是他人妇了,不可**啊!”

  白哲在白璐裸露的酥胸间抬起头,“你还不相信我?明日,你定是处子之身”白璐听得这话,心里一安,她相信白哲,她爱他,于是便决定,就在今夜将自己,完全的交给他,一声软音柔爱之声,滑落夜际……<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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