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清晨微笑

  随着我们离那片灾民区越来越近,那原先在城楼上看到的昏黄光火,却并未因我们的离近而变得有多明亮。.那不时传来的呜呜声,本以为是夜猫子在叫唤,此时走近了那庞大的帐篷群,我心中才依稀的明白,那是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人们无望的哭泣。

  “就是这里。”紫苍停下脚步,我站在距他只有半步远的身后侧,余光微微瞥见了他那在黑夜里,依旧闪烁着铅华的双眼。姣好的面容,在这漂浮着云雾的夜里,隐隐闪现着神韵。

  紫苍似乎发现我在偷看着他,头微微一侧,有些不满的朝我看过来。我立马撇过头,一下望见了白哲。此时,他正一脸平静的望着离我们只有十几米远的巨大帐篷群,秀丽的眉毛,微微地皱在了一起。

  我正在为我刚才的花痴行为感到懊悔时,紫苍认真严肃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从我耳边清晰地传来。“这里便是灾民去,通过与父皇的再三商量,我们把灾民区分为三个区域,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是安全区,是确定没有染病的逃难人群住的;在这帐篷群旁边,有个隔离区。”紫苍抬起他那简约的淡青阔水袖,朝着帐篷群的西南侧指到,“那里,便是患病之人的集中地。”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这巨大帐篷群的西南侧,有一排排铁架拔地而起,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模模糊糊的黑色物体,想那便是帐篷。只是连个昏黄灯光都没有,已经如同个坟墓般,等待着他人的祭祀。

  “那,第三个区呢?”我掩不住好奇,便低低的问了一句,也没指望谁会真正回答我,却没想到,我这声音就算再低,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还是能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第三个区,怕是在这黄土下了。”白哲平静的答道,似是在回答我,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得没错,”紫苍望了望白哲,复又说道:“这第三个区,就是死亡区,患此病之人,死后,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开始疯狂咬人,这才是最为可怕的,所以我们能想到的就是挖一个天然具坑,将已死之人放入其中。”

  “可是,尽管如此,安全区内,依旧每日都会出现新的患病之人。”紫苍有些掩不住焦急的说道。

  白哲正欲回答些什么,此时,安全区的入口顿时热闹起来,于是我们疾步朝着入口走去。

  “求求你们,别让我的孩子去那隔离区啊。”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死死的拽着几个壮丁的衣服,哭喊道。

  她的孩子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嗓子早已经哭哑了,只剩下泪珠儿不停地往外流着,脸上微微的红疹,在这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有些可怖。

  “住手!”紫苍厉声喊道。几个村民在听到紫苍的厉喝,均停止了动作,但看到眼前到来的是一帮乳臭味甘的少年,便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朝廷派来的。”紫苍回道。

  几个村民互相望望,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朝廷?朝廷早就已经不管我们的生死了,一帮屁孩,还是赶紧离开这吧,这方圆几百里都不安全啦!”

  “这孩子,也要去隔离区?”我蹲下身,揉了揉那孩子被几个村名抓伤的小胳膊,问道。

  几个村民有些诧异地望着我,说:“你,你居然敢碰他?”我感到奇怪,刚想问,“刚你们不也碰了他吗?”此时,我才注意到村民的打扮,大家的手上都缠着布带。

  “还有救吗?这孩子。”紫苍望着我和孩子的方向,问白哲道。

  白哲走过去,拿着听诊器,细细地检查着孩子的身体。在场的各位,一下子被白哲特有的看病方式所吸引着,于是,母亲忘记了哭泣,村民忘记了叫嚣,恐怕只有我是关注着白哲那专注的样子的人了。太帅了啊……我在心中呐喊。

  “青璐,快配药。”白哲简短的说道,我立马响应,在白哲身边忙乎起来。只是谁也没有看到,紫苍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神倏地闪了闪。

  等我们反应过来这句话有极大疏忽时,我和白哲同时望向了紫苍,却只见他正向那几个村民问着话,我舒了口气,白哲只是望着紫苍的方向,不留痕迹地笑了笑。

  “处理好了。“白哲平静地说道。

  他的母亲似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说,我儿的病好了?”连母亲都不怎么相信自己孩子的病被医好了,别人就更不必说了。

  “我们怎么知道,这孩子的病已经好了呢?”一个村民答道,不过语气要比先前好了很多。

  “明日,红疹就会消除。”白哲说道:“今晚,我们会在这里留宿,并给你们打预防针,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会负责。”

  “预防针?是何物?”另一村民奇怪地问道。

  看见白哲并不想多做解释,于是我便充当知心姐姐,耐心解释:“就是,预防你们得这怪病的针。”

  “我们怎知这有没有危险。”村民担心的说

  “呵呵,”紫苍冷笑着说,“你们在这环境中,不管怎么着不都是死吗?”

  “完了,这小子这么一说,还不把村民都给得罪了?”我黑线的想道

  却没想到,与我所想,恰是相反,只见那村民咬咬牙说:“凯子,快去通知大伙,我们有希望了……”

  我和白哲忙活了一整夜,他负责看病,配药,我负责施针,因为多是预防针,一夜打下来,我的脖子和胳膊早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不过,我依然很开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妇唱夫随?随即我愣了愣,摇了摇脑袋,对自己说,要淡定,八字还没一瞥呢。

  紫苍那家伙则在我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打起了盹,“皇子就是皇子,只知道捡现成的。”我有些哀怨的说道。

  “难道你没发现,无论我们走到哪,都可以看见他吗?”白哲说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似乎却有其事,我“咦”了声,白哲没理会我发出的怪声,继而说道:“他在充当保镖的角色。”说着,眼里划过一丝钦佩。

  不知不觉,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一丝希望的光芒,照亮了这个晦涩的地方。小孩的红疹已经消失了。临走前,白哲郑重地对人们说道:“此病的传播途径是人的排泄物,如口水,汗液,人黄,回去定要将患病之人的所用之物尽数烧毁!”紫苍偷偷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幸被我发现,眉毛一扬,嘴微微成了O字型,十分逗趣,许是发现我又在**,于是,毫不掩饰地又狠瞪了我一眼,我立马将眼光收回,觉得这么被发现了,十分不好意思,脸有点烫烫的。

  这天安全区的人们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在这旷美的清晨,他们的第一次微笑,是送给我们的,这些笑容,在我的脑海里印记了许久许久……

  一路上,我才发现,帐篷群的四周,长满了嫩绿的芦苇草,飘飘荡荡,甚是好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晚上见时,却让我觉得恐怖,许是心境不同了吧。

  但这美景还能让我享受多久呢,依稀觉得,有种叫危险的东西,在隐隐地冲击着我的第六感。<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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