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霉女-10 若楠惊闻成傻子

  霉女

  身为女子有错么?

  相信所有人都会说,现在男女平等,毛爷爷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再说,男女都是天生成,又不可以人为改变,怎会成了错了。

  可有人却不这样想,这人就是的若楠母亲。

  若楠母亲不仅做如此想法,她骂起人来似乎振振有词:你若不是女子,你奶奶就不会作践我,你姑母就不会嘲笑我,你爸爸也不会出去玩女人。你就是个霉女,我自从见到你就霉运当头。

  她会这样子说,是因为若楠祖母的原因,祖母不喜欢女孩,认为女孩迟早会归于别家,生了孩子也会跟别家姓,自家的姓氏便无法传承。祖母早年连生了七仙女,仅存一女,若楠父亲是她的老来子。现在不比当年,可以敞开肚皮可着生,她认为若楠母亲生了女孩就是绝了她的后,就是天大的罪过,所以她不喜欢若楠母女,或者是仇视若楠母女。

  当然,若楠母亲说话时常有有伴奏,那是边骂边打,边掐边哭。

  若楠母亲一般也不会时时打骂,不过是每每受了姑婆丈夫的闲气,便拿若楠撒气发泄。

  小时候若楠不能理解,年岁慢慢增长,她若有所醒悟,觉得的确是自己之错,自己若生为男子,就可以为母亲撑腰长志。母亲就用不着低眉顺眼讨好众人,就可以一如姑母一般,趾高气扬坐上席,袖着手等吃等喝外带挑三拣四。

  若楠母亲万分小心,在姑婆面前低头附小,在丈夫跟前温柔体贴言听计从。可是,若楠父亲还是在祖母的挑唆下与母亲离了婚。若楠这个投错胎的赔钱货当然归给母亲抚养,因为只有若楠归母亲,父亲方能再娶妻生子传承家簇烟火,当然这只是若楠祖母的一厢情愿罢了。

  若楠虽小,却知道母亲离婚是因为自己,为了讨母亲欢心,上学之后,万分努力,十分的乖巧,七岁学会做饭,自己照顾自己,尽量不给母亲惹麻烦,每天战战兢兢的看着母亲的脸色,生怕惹她一时不高兴,自己遭受皮肉之苦。

  可是,若楠即便是门门优秀,十项全能,也不能改变她生为女儿的罪过。

  若楠于是常常羡慕别的女孩子能在父母跟前撒娇稚气,羡慕她们为什么有那么开明的祖母,开明父母。也常常暗中发誓,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定要生为男子,非把这辈子的憋屈找补回来不可。

  好在上初中后,生活有了转机。

  或许是上天自有公断,若楠祖母算计落空了,漂亮的后母也没能养下儿子继承香火,后母与若楠母亲的低眉顺眼有别,十分的泼辣,敢跟若楠祖母对着骂,若楠祖母骂她没本事,不会养儿子,她就敢骂若楠祖母祖上缺德,所以绝后,活该死后无人继承香火,变成孤魂野鬼云云。

  若楠祖母此时方回头想起了母亲的孝顺,若楠的乖巧与好来,鉴于若楠母女居无定所,她出钱给买了一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让若楠母女得以安定下来。

  若楠祖母似乎一通百通,虽然对若楠不曾和颜悦色,可是每月会给若楠充裕的生活费用,若楠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小资生活。

  若楠祖母十分的精明,买房子时,户主写了若楠的名字。言明,若楠母亲单身可以跟着女儿居住,一日再嫁,就要她自觉离开。

  若楠母亲恨昔日的婆母恨得咬牙切齿,低声咒骂:“老狐狸,老绝户。”

  若楠母亲恨她自有她的道理,她此后有过几次相亲,每每人家看她有房子所以动心,每每因为知道若楠是户主,便就此绝迹。

  母亲于是就骂人,骂祖母无德,骂爸爸绝情,当然也咒骂若楠这个赔钱货,霉女子。

  若楠起先还暗中落泪,后来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只当在听流行歌曲。

  若楠母亲只知道若楠带给她不幸,殊不知她也带给若楠无限的屈辱。

  若楠因为父母离异,成为若楠的罪过,也成为同学们攻击她的有利武器,让他在同学中抬不起头来。

  若楠爸爸找了个只比若楠大不了几多的后母,若楠母亲心里不平衡,她为了要报复,每每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招摇,他们的风流更让若楠成了同学邻居们的笑柄。

  若楠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快看,那个,那个,就是那个长辫子的丫头,他爸爸找个小姐,妈妈是个交际花

  倘若若楠与同学争执,他们每每指着若楠的鼻子骂,‘没人要的丫头片子,拽什么拽’?

  如若碰到讲理的家长,还会责备自己的孩子几声,倒霉遇到蛮横的家长就会帮着孩子骂若楠‘有娘养无娘教的野孩子’。

  可喜的是若楠却并没有变坏,大概是因为若楠这人天生粗线条吧。

  若楠参加父亲婚礼,回来言说继母的漂亮,母亲气的骂她,‘愚笨至极,天塌了还当是厚棉被’。

  若楠常常委屈落泪,也常常宽慰自己:上天还是很公平得,大概知道我要接受磨难,给了我这样子百折不挠的乐观性格,如果把我生成黛玉一般敏感娇柔,我大概早就吐血而亡了,这样子想一想,若楠也就自己擦干眼泪,不再哭了。

  好容易熬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因为渴望走出家门自立门户,也是吸取妈妈的教训,若楠对有钱的,长得帅气的男孩一概不理,四平八稳的交了个相貌平平,家世平平的男朋友,可是,平凡男友的妈妈却嫌弃若楠,因为若楠爸爸妈妈离婚了,害怕若楠情绪阴暗,思想偏激。

  若楠悲哀过后只觉得可笑可悲,爸爸妈妈离婚也成了自己的污点了,这是什什么道理、什么世道?

  虽然与男友没有那种生死同命的爱情,毕竟有了一份依恋,男友的摇摆让若楠很生气,他没有主心骨的样子让若楠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是迫于祖母的压力,抛弃了若楠母女。是以,在男友还在犹豫的时候,若楠很果敢先下手踢了他,心想这种软蛋不要也罢。

  若楠祖父祖母都是老干部,两人虽然有些封建残余思想,但是为官还算清正,厉害祖母管制着祖父一声烟酒不沾,也不许他私拿别人一分一毫,原本没有什么积蓄,只因当年祖父祖响应号召,支持某公司上市,倾尽家财三万元购买了某原始股票,在他们只当是支持革命,谁知后来三万元变成了一百多万。

  他们拿出一半给了不安于现状的若楠父亲起步创业,一半祖母扣在手里。祖母生财有道,投资基金,储蓄再次翻番。

  大概是觉得对孙女有愧,祖母去世后留下遗言,房子给了姑姑,现金股票留给了若楠,父亲什么也没得到,大概是不满意爸爸帮着小妈与她做对吧。

  祖母一走,妈妈就开始打若楠房子的主意,说什么若楠是女儿,结婚自有男家买房,不如把房子换做她的名字,什么他的东西将来照样子还是若楠的等等。

  若楠其实这样子想过,可是自己主动是做女儿的的一片孝心,母亲这样子亟不可待,让若楠觉得寒心。

  存心跟她志气,她越急,若楠越不给,想着那天她不催了,再给她。

  又到了春节,春节是人人渴望亲人团聚的日子,在若楠却是最难熬的日子,爸爸娇惯小女儿,爱之如宝。妈妈新交了新男朋友,如胶似漆。似乎就剩若楠是多余的,碍眼的。当然,她们都打了电话,询问若楠愿意跟谁过年,懒得听那些同情或者是虚假关怀,若楠言说自己早约好朋友出门旅游,若楠父母乐得清闲,不过他们也说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场面话。

  若楠早就不对他们抱有什么幻想了,可是心里还存着一份奢望,奢望他们会挽留一下自己,现实破灭了这最后一个小小的泡沫。

  若楠于是心静如水,随团去了海南。

  春节可以玩水,某霉女很是兴奋,难得一次激动却惹下大祸,连呛几口海水,随后,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拼命滑动四肢,努力想要浮出水面

  若楠拼命挣扎,终于身子触摸到了大地,听的周围人声嘈杂,虽然浑身疼痛难忍,却没了水里缺氧的痛苦,心知自己已然得救,心弦一松,沉入梦里。

  穿了(改个小错)

  康熙四十七年秋,布尔哈苏台,皇十八子养病居所.

  一孩童静静的躺在炕上,小脸雪白,双目紧闭,任是婢女如何呼唤,久久不见那孩童动弹一丝半毫,小小的身躯似乎已无有一丝生机。

  玉珠翠儿两个看着一动不动的小主子,不时交换着惊恐的眼神,心里说不出的害怕,自从十八爷发病起,康熙爷已经扙毙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公公,俩个惧怕传染的随侍宫女。几个鲜活的生命就消失在她们的眼跟前。她们焉有不怕之理?

  翠儿心里除了害怕还有对玉珠的一份感激,当时若不是玉珠拉了自己主动跪地请求照料生病的小主子,自己或许这会子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翠儿打个冷战,悄悄拉拉玉珠的衣袖,压低的声音透着哭意,“玉珠姐姐,我好怕。”

  玉珠其实自己也很怕,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自己必须要有信心,也给翠儿以信心,让她帮助自己照料好小主子才是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小主子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小主子吉祥了,我们就没事了。”

  翠儿喊玉珠姐姐,玉珠其实不过虚岁十六,翠儿稍小些,十三岁,是年初才选进宫来的小宫女。两个人都是一年一选的旗下包衣奴才。

  正在合手祷告的两人被一声“好痛”惊动了,原来是床上的小主子在呼痛,两人如闻天籁,牵手扑向炕边,喜极而泣。

  “十八爷!”

  “十八爷!”

  翠儿更是喜出望外,冲到外间,欢喜的声音带了哭腔:“醒了,醒了,十八爷醒了……”

  她们不知道,此十八爷已非彼十八爷了。

  ====

  话说若楠当时察觉自己得救,便心神放松,沉沉睡去,睡足醒来,只觉得头疼如裂,稍一动弹,浑身疼得钻心,不由痛呼出声,心里暗自思忖,自己真是个霉女,游泳抽筋也叫自己撞上,幸亏有人解救,倘若自己英年溺水而逝,没恋爱,没结婚,关键是奶奶留的遗产还没享受就挂了,那就亏大发了。

  若楠一番感叹,慢慢睁眼,入眼的是一张小麦肤色的脸庞,剑眉修目,一双黑如点膝的眸子湿湿的满含情意,帅哥伸手扶上若楠的脸庞,“十八弟,你终于醒了,真好。”

  见帅哥不仅帅,还对自己这般温柔,若楠不由心中窃喜,“难道是被帅哥救了?嘻嘻,那可是不虚此行,赚大发了!”

  “小爷,你终于醒了,阿弥陀佛,吓死老奴了,老奴差点没脸回去见娘娘了。”

  一旁的哭泣声又让原本疼痛难耐加花痴若楠察觉到一丝诡异,“十八爷!十八弟?爷?怎会有爷呢?”

  看电视呢?

  若楠这里还没想明白,外面已经涌入大批的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嘈嘈杂杂,他们地说些什么,若楠没有听清楚,或者说,她的思绪不在于此,她瞪视这些身穿花花绿绿戏服,光半头扎辫子的男人,梳高髻的女人们,觉得莫名其妙,搞什么呀,演戏吗?

  “十八爷醒了?”

  “是呀!”……

  “十八弟!”

  一张张关切的面孔近在眼前,喜极而泣的惊喜声响成一片。

  刚刚捡了一命的若楠以为自己梦寐了,“小爷?十八弟?个鬼,又做梦了。”

  若楠窃喜之心一去,顿时觉得头疼脚疼浑身疼,疲惫的闭上眼睛,再想睁开却昏沉沉眼皮千斤重,可是周边的繁杂声音却声声入耳,若楠听得有些糊涂。

  “董太医,怎么样?十八弟有危险吗?”

  “回十三爷,十八爷已经度过劫难,只需仔细调养就可大安了!”

  “好,你治好了十八弟,少不了你的功劳。”

  “谢谢十三爷,奴才……”

  若楠再次睁开眼帘,再次引得满屋子喜庆,若楠的眼神从扫过室内众人,满屋子的月亮头,花花绿绿的旗袍马甲依然晃悠着,若楠有发狂的冲动。

  月亮头的清朝帅哥喜滋滋的抱若楠入怀,若楠却似做梦遇鬼,拼命挣扎,赫然发现自己变小的手脚,更加惊恐,等到青年男子扶上她的脑门时,她才发觉自己赫然也是月亮头,终于无法忍受这份诡异,还以为自己倒了酆都城,差点就要鬼嚎出声,亏得她前世有二十二年的修为,方才生生忍住。生生将“妈呀,鬼!”吞进肚里。

  若楠挣扎着要脱离男子的怀抱,心里惊恐之极,虽没开口,却是心思飞转“妈呀,真倒霉呀,旅游也会碰见鬼呀?倒霉催的,我来旅游干什么?”

  若楠的惊恐让抱着他的十三阿哥急了眼,“董太医,你刚刚不是说十八弟已然脱险,怎么又会如此情形?你再仔细瞧瞧,切不可马虎潦草。”

  十三阿哥没忘了抽空安慰怀里的某女,“十八弟别怕,有哥哥在,没人会伤害你了,乖,让太医给瞧瞧!”

  年过半百的董太医重新切脉过后,也是一脑门子官司,“脉象平稳,没有异象呀?或许,或许,老奴,老奴医术不精,十三爷赎罪。”

  若楠被十三阿哥紧紧搂着,无法脱身,心中怕的要死,不过见这些人很是和善似乎并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有些怀疑也有些迷糊,他不能确定这个场景是自己梦中幻景,还是真实。于是开口询问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帅哥,“那个谁,我是十八弟你是谁?”

  “我是你十三哥呀?小十八不认得哥哥?”

  “十三哥?你是十三阿哥?怡贤王?”

  现代女生少有不迷雍正朝怡贤王的,若楠就是其中一个。

  这下子轮到十三阿哥不明白了,“怡贤王?谁呀?本朝似乎没有这个封号?”

  “没,没谁”

  若楠觉得头疼无比,她用力摇摇自己混沌的脑瓜,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十三阿哥见弟弟迷迷糊糊,话也说的稀奇古怪,心里纳闷,“十八弟估计看迷糊了,只不知这怡贤王是哪朝的王爷。”

  “十八弟,十三哥,爷,旗袍,马甲,难道这里是清朝?”

  若楠不敢再想,抬手摸摸自己的小脸,用力掐,好疼!

  若楠终于崩溃,自己真是霉女,不但穿越到了清朝,还穿成了那个早逝的皇子!可是自己脑子里却没有丝毫的皇子记忆,看来,小皇子死了,自己借尸还魂了。

  霉女若楠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竟然穿成了皇子,终于成了男孩子了,只可惜祖母母亲看不见了。忧的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皇子虽然好,可是不如现代好,自己现在也是有房有工作还有票子,要多得瑟多得瑟。果真穿到古代,没电视没电话不能消遣,关键是听说古代没有卫生棉,那个来了用灶灰对付,自己可不能适应这种日子。

  若楠自怨自艾,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穿成了男子,已经用不着草木灰了。

  纠结的若楠忽然发觉满屋子的人都矮了半截,帐篷帘子撩起,门口走进一个身着金黄蟒袍的老者。

  老者一身熟悉的戏服再一次让若楠开始相信自己穿越了。

  不错,这个小十八就是霉女若楠。或者说霉女若楠变成了皇十八子了。

  来人正是大清史上最伟大的帝王康熙,不等若楠有所反应,康熙已经坐到了若楠身边,他此时俨然一个寻常的慈父,手指搭上若楠的额头,满脸慈爱。康熙见爱子水灵灵的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笑颜盈盈拨弄幼子的鼻头,心里是无限的欢喜,太医曾经一度宣称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自己也差点就宣布死讯,谁知道已经毫无生机的孩子忽然又活回来了,此刻看着鲜活的幼子,康熙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小十八不高兴?在怪皇阿玛?”

  若楠此时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要知道她自落地就被家中长亲嫌弃,五岁被亲生父亲抛弃,母亲骂她霉女骂到今日,何曾有一人如此关爱过她?何况此人还是堂堂康熙帝。这种宠溺的滋味于她已经久违了,霎时间万般滋味在心头,虽然若楠二十几岁的心智,依然泪水盈眶,泪水弥漫的同时,她也在心里有点想要接受了这个慈祥的父亲。她虽然不喜欢月亮脑门,可是既然自己回不去现代,有这样一个慈爱的父亲也不错。

  若楠习惯了自己有伤自己舔,习惯性的抬手自己抹泪,谁知早有宫女跪步向前为她拭泪。

  康熙帝见爱子与往常有些不同,以为他身体有碍,抬眼转向十三阿哥,“太医怎么说?胤衸全好了吗?朕怎么觉得他情形有些不对?”

  十三阿哥低头上前一步,“回阿玛,太医言说十八弟性命无虞,只是受惊吓过度,之前的人与事全部忘记,就连儿臣也不认得了。”

  康熙满眼惊异看着爱子,“不记得?胤衸连皇阿玛也不记得么?”

  若楠虽然猜测眼前之人是康熙大帝,可是还不能十分确信,毕竟太过怪力乱神,于是抽抽鼻子,“皇阿玛?您……您是康熙大帝?”

  若楠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稚嫩娇柔,听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谁知康熙闻言大喜,“康熙大帝,说得好,胤衸果然没有忘记皇阿玛。”

  康熙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拢,只剩下眼中的一片澄明,“都有谁来探视过胤衸?”

  一旁的十三阿哥躬身做答,“十四弟,十五弟,十六弟,十七弟都来过了,他们昨夜与儿臣一起守了半夜,原本都不愿意离开,是儿子苦劝他们回去了。”

  “太子来过吗?”

  十三阿哥刚要答话,门外传来一声嚷嚷:“老十三,老十三”

  随着话音外面撩帘子闯进一人来,满脸红光,满身酒气,我最不喜欢醉酒的气味,腐臭刺鼻,嫌恶转脸贴着康熙的衣衫。

  康熙原本就有些气恼,此时更是怒意更甚,陡然起身,某女失了依靠,眼看就要跌回铺上,虽然床铺很柔软,想必跌下去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很有眼色的十三迅速上来扶住了某女,某女闭目喊声好悬,美滋滋的靠入十三阿哥怀里,心里暗暗算计,“有哥哥真好。”

  康熙看着这个平日野心勃勃,此时放荡形骸的儿子,不由无名火直冲脑门子,生生强压怒火,只是眼里有一股萧杀之气升腾,“你倒是终于露面了,哼哼,我们太子爷好忙!”

  那太子正在云里雾里,冷不定被一声喝问,就是在迷糊也听出使自己皇阿玛,多年的习惯,使得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皇,皇阿玛,您怎么在此?儿臣,儿臣死罪,没看见皇阿玛,皇阿玛恕罪。”

  这里太子正磕头,外面又闯进一人,低头行礼,“儿臣胤禔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康熙也不答应,只是挥挥手叫起,胤禔显然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此时不免对太子落井下石,“胤禔见过太子爷,太子爷如今比皇阿玛还要忙上三分,怎么有空来此?听说太子今天还要去更八旗王爷们拼酒么?怎么,来拉老十三壮胆来了?只是苦了我一人了,昨夜各处警戒,一夜不曾合眼。”

  太子挨骂正在惶恐,又被大阿哥当面排揎,想着他一贯于自己作对,自己时时小心,他却是事事给自己使绊子,此时更是当面使恶,火上添油,他气极起身,指向大阿哥的手都有些发抖,“你这小人,奸人,竟敢当面离间,你,你……我……”亲兄弟俩个差点就要上演全武行。

  “哈哈,我是小人?太子爷你又是什么?怎么,现在就想一手遮天,不让人说话……”

  康熙气的手直哆嗦,捂着脑门摇摇欲坠。

  十三阿哥见事不对,慌忙的放下弟弟,起身拉劝,“大哥,太子,皇阿玛面前不要失了礼仪,况且十八弟病刚好些,你们这样子嚷嚷于病不利。”

  大阿哥太子还要拉扯,康熙已经咆哮出声,“朕还没死啦,你们就等不及要互相厮杀?”

  大阿哥太子双双跪地,头磕的咚咚直响:“皇阿玛恕罪,儿臣怎敢?”

  咚咚的磕头声掩盖不了康熙的怒骂声,“你们俩个逆子,想气死朕吗?一日若朕真的百年,你们是不是先去大打出手忙着登基抢皇位而置朕的遗骸于不顾?”

  十三阿哥见康熙气的不轻,话说得如此之重,慌忙使眼色让太子哥哥闭嘴,一边劝说皇阿玛息怒,一边使人传太医进来。

  太医进来问诊,被康熙挥手喝退,指着大阿哥太子吩咐,“把这两个逆子给我搭出去……”

  一行人进来劝说康熙回去休息,康熙被人用软椅抬了出去,“胤祥,你好好照看胤衸。”

  十三阿哥应声,“是。”起身恭送皇帝出门。

  小十八的居所这会子除了小十八的两个随侍宫女珠儿翠儿,一个小厮小李子,就只剩下

  十三阿哥。

  若楠此时一双眼睛正有些贪婪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凭空而得的哥哥,但见他身材硬朗健硕,五官粗狂却不失英气,属于阳光气质美男,是若楠心仪的类型。

  若楠一贯不喜欢软蛋的白面里,一个侍卫装扮之人也正向康熙回话,“回皇上话,奴才一路尾随小李子,他出宫后直奔十三阿哥府上,在门房递了福字,喝了茶水,得了赏钱便转会宫中,并未见他去别处,也不见他多说什么。”

  康熙挥手,“你回原处吧!”

  侍卫到门外方放悄悄擦把额角上的汗滴,揉揉几乎冻成冰棍双腿,低头看看几乎湿透的鞋袜,摇头感叹自己命苦,“哎,我前生定是作了孽,今生被罚做奴才,做奴才也,还偏偏做了这一群人精们的奴才。哎!”

  怨不得他抱怨,康熙自那日若楠哭闹后,就对自己小儿子的反常之举有了些许怀疑,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自那次病后就有些奇奇怪怪的,虽然在自己面前极力掩饰,小儿形态毕现,可全不似生病前一般懵懂顽劣。反而做事极有分寸,很会察言观色,说话做事看似全无章法,却事事透着机敏,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受他牵引。要说是巧合,那么巧合的也太过了,若说是他有意为之,他又大病失忆,几乎就是一张白纸,可是这个本应该是一张白纸的小人儿给人的感觉却很不一般,似乎胸藏韬略。康熙为了探寻究竟,派了暗哨盯梢若楠。

  暗哨日盯夜守,好容易若楠有所动作,却只是派人意味不明的给十三阿哥府上送个福字了事。

  “给十三阿哥府上送福字么!”

  康熙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心情复杂,十八阿哥这是在埋怨自己对待十三阿哥不公正么?或者是在为自己做补救?

  康熙心里稍稍沉吟,“李德全,去,准备些明黄如意荷包,金锭子,银锭子,龙钱串子给十八阿哥送去,其他无需多话。”

  小十八身穿母亲王氏亲手缝制的贴身夹衣小袄,十五皇姐做的深筒齐膝盖棉鞋子,暖呼呼的端坐着参加乾清宫家宴。小十八的地排位十分超然,座位与太后平列康熙下手,不过太后位右,小十八位左。随着小十八桌上的康熙赏赐的菜肴越来越多,小十八成了众嫔妃阿哥们眼睛的靶子。相信眼神如果可以伤人,小十八一定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小十八偷空扫描嫔妃席面,却没看见自己额娘王氏,心里不免沉了沉,看来宜妃娘娘没有带她出席家宴,心里不免对宜妃康熙有些怨怼。

  小十八的一举一动都在康熙眼里。小十八回首对上康熙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中一凛,连忙傻傻一笑低头用餐。

  家宴上,不时有人前来康熙太后桌上敬酒祝贺,康熙太后一般都只蜻蜓点水酒水占唇意思意思,各位跪着的皇子王孙却是满杯干净。

  家宴结束,午夜尚早,康熙让三阿哥想个点子活跃活跃,三阿哥虽然是个满腹诗书之人,性格却十分死板,也无什么好的有趣点子,只好老生常谈,提议大伙比试作诗,这个是若楠的弱项。于是兴趣缺缺的东张西望。

  有胆大的皇孙孙女过来给康熙请安拜年,康熙是一脸慈祥一视同仁都递了明黄如意荷包。

  太后及各位娘娘亦是如此。

  若楠也随大流凑到各位娘娘面前拜年伸手讨要压岁钱,娘娘们都递了小小的荷包,成家的哥哥好像是通气了一般,具是银票,若楠见银票来的容易,心里高兴,面上喜气,只不好意思看清数目,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俗气,若楠得了荷包银票转手交给管家婆玉珠收着。

  所有小辈都要给小十八请安拜年,小十八年纪虽小,辈分却摆在那里,就是那些成亲的小阿哥也要恭恭敬敬的打千叫声:“十八叔,侄儿给您拜年了,侄儿祝愿叔叔吉祥如意,岁岁平安。”

  若楠也是一副长辈派头,潇洒的派放压岁荷包,看的十五十六十七三位小阿哥眼热,宫中长大的孩子个个都是人精,一眼就知道这些钱带代表皇阿玛对十八弟得格外恩宠。

  康熙一边应酬各人,私下十分注意若楠的一言一行,见他对各家的小阿哥统统是一龙钱串子。对各家的小格格却是格外亲切,一出手就是是明黄如意荷包,他一路从三阿哥家两个小格格,四阿哥家的大格格,五阿哥家里的两个小格格,七阿哥家里的仨个格格,十二阿哥家的一个小格格,十三阿哥家的大格格。一圈下来,康熙给若楠的十个如意荷包便撒完了。

  康熙见若楠偏疼各府小格格,心里十分熨帖,对幼子更添一分喜爱。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愉快!

  我努力去了

  若楠惊闻成傻子

  康熙这一喜爱,若楠便发了,因为康熙不管到哪个妃子那里去秀恩爱都会随身携带若楠同往,加之若楠一番恭维话,什么,祝母妃娘娘越来越漂亮呀,越来越年亲呀,虽然是奉承话,可是娘娘们都十分开心,这一开心,递给若楠的压岁银子就格外丰厚。

  那些开了府的哥哥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新年第一次集体进宫请安,给若楠新年见面礼品一个比一个丰厚,若楠是收礼收到手酸。

  三阿哥送给小十八一套文房四宝,青紫色端砚,光那程亮的紫檀木得盒子就叫若楠爱不释手,这还不算,他还配了一对湖笔,徽墨,景德镇的青花瓷笔洗、青花瓷镇纸。

  若楠虽然不爱写字,可是对青花瓷却有一份偏爱。

  四阿哥送了若楠一本米霈字帖,若楠虽然不喜欢米霈的字,可是却知道米霈的字帖价值千金。

  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是塞的银票。

  若楠对所有哥哥一视同仁,客气的拱手说声谢谢,然后让自己的跟班手下银子礼品。

  十三阿哥的新年礼物很特别,他取下了自己手上一墨玉扳指给小十八戴上,“十三哥是个穷哥哥,没有银票给你,你开年就要上书房读书练武,这个扳指跟了哥哥好多年了,现在送给你,练习骑射用得上。”

  墨玉扳指戴着虽然晃晃悠悠不合适,大哟因为这墨玉扳指是十三贴身的东西,若楠胸口却突突直跳,心生一分莫名的喜爱,她仰头笑的阳光灿烂,“谢谢十三哥。”

  若楠的笑颜让十三阿哥心头一暖,弯腰抱起若楠打了个飞旋,若楠惊喜的笑声让十三阿哥心中的不快消失殆尽。

  若楠听说哥哥们要去慈宁宫请安,表示自己也要前去,十三阿哥心里高兴,顺手抱了若楠坐在自己右肩上,吓得若楠一声尖叫,惹得他的一众哥哥呵呵直乐,都道小十八怎么生的女儿似的,如此胆小。

  四阿哥更是脸色沉静,瞟一眼满脸兴奋的若楠,嘴里却责怪着十三阿哥,“没见过你这样子骄纵孩子的。”

  十三阿哥难得高兴,知道四哥一向对弟弟们要求严格,虚眯着眼跟哥哥耍花腔,“这不是过年吗,再说,十八弟还小呢。”

  其他的阿哥都随声附和,只四阿哥并不赞同,“哼,八岁还小?皇阿玛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登基为帝,掌管亿兆百姓了。”

  一众阿哥止了笑声,个个埋头踏雪,眼睛盯着地上的足迹研究,似乎今年的积雪格外好看。

  若楠在四哥注视之下,浑身汗毛一根根嗖嗖的竖起来,慌忙摇晃着身子,表示要自己走路。

  十六阿哥急忙过来接下若楠,并且嘴里顺着四阿哥的意思责备幼弟,“四哥说的对,你都不小了,成天跟个丫头似地跟哥哥们腻歪撒娇,将来要怎么办呢!难道让哥哥们照管你一辈子不成?”

  若楠心里忒委屈了,自己什么时候撒娇了,又什么时候腻歪了?四哥也太苛刻了。

  可是若楠也只敢心里计较,嘴里却不敢有半句辩白,因为在清朝时期,哥哥管教弟弟,天经地义。

  其实,若楠是不了解这位冷面哥哥,他是越是亲近才越是要求严格,反之对那些不上心之人他才听之任之。

  十三阿哥却在四阿哥不注意之时悄悄对小十八眨眨眼睛,手指在小十八手心里画画,示意小十八别怕,一切有自己担待。

  四阿哥越是恼怒,十三阿哥越是没个正型,满不在乎的嬉笑,若楠初次领略了四阿哥十三阿哥这对兄弟的互动方式。

  正月初六,康熙一声令下,若楠开始了上书房生涯。除了原有徐师傅为首的三个师傅,张廷玉,王琰有时也会来客串一下,大概是知道若楠失忆,师傅们对小十八格外优容,别的阿哥背书偶有结巴就会被罚掌手心,虽然由伴读代劳,可是本主也很丢面子。若楠却一次也没罚过。

  师傅们宠着,子侄们一声声十八叔、十八叔的敬着,小十八十分惬意,觉得这日子过的忒舒服了。他牙根都不知道那些大阿哥们没意见,小十八一群不懂事的子侄们在背后议论不平。

  偶尔听了一次壁角让若楠大受打击。

  若楠上茅房一般找没人的时候去,二十年的习惯她喜欢蹬着解决,茅厕间有隔板却无门栅,若楠总是想办法抵死了才放心施为。约莫是正月初十的课间,若楠去上茅房,就听他的子侄们在外议论她,

  一个道:

  “师傅们太不公平了,十八叔背不出书,字也写的歪七八钮,师傅们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我就背书打个噔,师傅就发我掌手心。”

  又一个一声嗤笑:“你跟他比,他是什么人?她是个傻子,你也想当傻子不成?”

  “是呀,他还真可笑,我们叫他叔,他还一声一声的应着,以后我们都叫他傻子叔吧!哈哈!哈哈!”

  “嘘,噤声,想挨板子呀!”

  抱屈的是三爷家的泓昇,叫傻子叔的是太子家的弘晋,最后嘘的那个是太子长子弘晰。

  若楠等他们走远了又耽搁了半天才磨磨蹭蹭的挪回去,听璧脚本不光彩,加上若楠叔叔的辈分摆在哪里,若楠也不好发作去跟小辈计较,只是自此,对那般子侄们的恭敬不那么热心了回应了,只爱答不理的搭个眼皮,哼哼作数。<div>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