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上加巧

  )对于皇帝要去见盐帮帮主这种事情,傅恒、纪晓岚和和珅都不是特别同意,因为老五以前做过的蠢事儿,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往好地方想,不过皇帝倒是显得比较冷静,他琢磨了一下,问清楚了地形最后一拍桌子,“去!”还不带别人,只让和珅跟着。

  一开始善保是绝对不同意的,就差没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喊:“皇上此事总觉得另有蹊跷,还是谨慎些为好。”却在知道那地方靠近断桥后,迅速低下头只觉得面红耳赤不再吭声,成了这三个里面第一个妥协的。

  皇帝摸摸鼻子,挑眉打量了两眼那个看起来想故作镇定实际上已经尴尬到想要找个洞钻进去的前-小侍卫,顿时忍不住笑了笑,“就这么定了吧,晚上去,马上回来。”他说到这里,脸上突然一沉,压低了声音让傅恒上前两步,凑在他耳边说道,“傅恒,今夜带人,把这周围统统围上。给朕死死的把国泰盯住了,他特特地地从山东跑来请安就已经让人觉得不对劲了。”他冷笑一声,心里已经给那个男人判了死刑,只是庆妃那里该如何解决呢?他

  也许这位爷以前不是很靠谱,但是这件事情他猜对了,程帮主能够在江南稳坐盐帮之主的位置这么久,肯定有她自己的手段和手腕,更何况她妹妹被绑走,更是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她不惜牺牲了几个人这才从国泰那里抢来了一本账册,只是国泰何许人物,他在江南经营数年,到了现在去了山东依旧可以在江南只手遮天绝对是有几分本事的。

  “找到那个女人、把东西抢回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毛了程怀秀,心里万分怨恨那个女人竟然敢在江南、皇帝在的时候坏自己好事儿,“东西绝对不能流出去,到时候若是反抗直接杀了她。”他恨恨的说道,却看到有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那个是在龙船上的庆妃身边的一个大太监。

  “公公来这里可是娘娘有事要吩咐?”一看到来人,国泰迅速压下了自己的火气,满脸堆笑忙不迭让自己身后的人取来一个小樟木盒子塞进了对方的手里,“给公公些小玩意儿,不成敬意!”

  宫里的太监要比宫女要悲惨的多,宫里的宫女好歹也是选秀出身,25岁就可以出宫,碰上个好点的主子给个恩典还会早一些让你离开,但是太监就糟糕的多,首先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完全了,压抑了他们本来该有的种种生理变化,而宫里实在是一个非常不适合居住的地方,主子的是非会间接影响到下面那群奴才们,宫女并不能随意打杀,太监就不一样了,年年宫里每年最起码死个几十人。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拿着银子才是让他们最为舒心的,年纪越大越是如此。

  这个太监姓方,平时是跟在庆妃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平时跑腿这种事情其实是轮不到他的,但是今天的事情他不得不亲自跑一次,“国舅爷赏赐,奴婢不敢推辞,只是有件事情娘娘急匆匆的要奴才来禀告国舅爷。”方太监脸上没有半分的喜悦,只垂首说道,“庆妃娘娘要奴婢转告国舅爷,若是无事快点回去才好,娘娘说虽然她不知道国舅爷到底在做什么,但国舅爷的身份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既然是山东的巡抚就应该去山东才是,怎么可以长时间逗留在这里呢?”这话倒是庆妃的真心话,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但是她却很清楚皇帝对擅自跑到这里来的国泰肯定不满,这才急匆匆的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快点跑来报信。

  国泰现在是有口难开,他会这么匆匆赶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程怀秀偷了自己的账本,没拿回账本之前他是绝对不能离开这里的,但是若是再不走让皇帝看出了什么破绽那么问题就会更大,如何取舍成了他现在最大、最头疼的问题。

  他刚想解释这件事情却没想到那太监凑到他耳边,“娘娘说,程怀秀好像找了个中间人想要直接告御状,国舅爷若现在再不动手,只怕为时已晚。”

  这话如同雷击一样把国泰震了好久,最后他好言劝走了方太监,转头就盯上了自己的师爷,“程怀秀那个女人还没找到吗?”

  “老爷!找到了,前头有人看到程怀秀和一个男人在西湖边上的一栋别院里,离咱们的琅琊坊有段距离,若是从琅琊坊派人去,不出一盏茶就能到!”

  “那还等什么?还不马上就派人去?”国泰恨不得马上杀进,把东西抢出来才好,只是现在光天化日,难道就在皇帝眼皮底下动手?“今天晚上!你亲自带着人去,不看到程怀秀的尸体别来见我!”

  所以说,当所有的事情都凑了巧,国泰你这是自寻死路,旁人没办法救你。

  晚上吃了饭,皇帝看着老佛爷就寝这才急匆匆的带着善保和傅恒上了马车,原本纪晓岚也说要去,但是考虑到这个胖子是个文弱书生,他最终还是被皇帝安排好好呆在船上。这三个人各自披着斗篷在茫茫夜色中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善保跳下马车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五爷可在?”没过几分钟,那门缓缓打开,永琪的脸露了出来,“和大人,快点进来。”

  “永琪,你说的人呢?”皇帝跳下马车闪进了屋子,只觉得这个桥段颇有些像地下党接头的感觉,“你说的那个程帮主呢?在里面?”

  “在!”永琪推开一步,言谈举止里倒让皇帝觉得这个小子越发的干练了,只可惜醒悟的太晚,皇帝心里觉得有些遗憾,刚准备往里面走,却发现善保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顿时皱起了眉头,“善保,进来啊!呆门口干嘛?”

  “皇上……奴才还是在门口看着比较好。”不知为啥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还是有个人守在门口看看周围比较好。”

  皇帝皱了皱眉头,没错他也觉得到现在始终有一种让人忐忑不安的感觉笼罩在身上,只是,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把善保牵扯进去,只是自己现在一定要摆正位置,“你可小心点,听到不对就马上进来。”他嘱咐了几句这才心里稍安,再一转身就看到程怀秀慢慢的从里面走出来,“民女参见皇上。”

  她没有行大礼,只是恭恭敬敬的福了一下,举止落落大方不失英气的样子倒让皇帝心生了几分好感,“程姑娘请起,你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据说你手头有国泰的账本?可否借朕一观?”

  “账本在此,国泰借皇上的名号搜罗江南美女六十人,统统关在西湖另一头的琅琊坊里,那些女子有的是买来的,有的是国泰借用皇上的名号逼别人献上的,还有……就如同我妹妹一样是被绑的!光天化日之下……什么声音!”程怀秀刚从怀里掏出账本,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些不太对头的声音,顿时怒火高涨死死的等着眼前的皇帝,“好啊!你竟然……”

  “这与朕无关。”皇帝皱起眉头,手中的扇子慢慢打开,“看起来国泰好像已经发现姑娘了,敢问姑娘可有什么密道之类的留着逃生?”程帮主看起来功夫就不错,自己儿子的功夫也还凑合,但是傅恒和和珅两个人就有些头疼了,只有五个人要突围有些艰难。

  “有是有,只是,后面有条水路我藏着一条小船,那船并不大,只能容下三人而已。”程怀秀皱眉说道,“不如皇上你先走?”

  “胡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冲锋陷阵干什么?傅恒你收下账本快点和程姑娘一起乘船走,老五你也去,这里朕来对付。”皇帝冷笑一声合上扇子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善保,去开门,请门外的官爷进来。”扭头就冲着那三个不知说什么的人低声喝道,“还不走?傅恒到了那边马上派兵来接,若是这里没找到就立刻去断桥。”

  傅恒也知道现在是分秒必争,连忙行礼转身拖着程怀秀和五阿哥离开,他们三个人一走,皇帝心里稍安,一转头就听到外头善保的声音,“几位官爷,请问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傅恒,你可要动作快点,老子可不敢保证能够在这里撑很久啊。这位爷心里暗暗着急,却也神情不变,“善保,外头是谁啊!”

  带人来的正是国泰的师爷,他一看到是善保打开的门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早上查的好好的,这里应该是盐帮的一个据点,程怀秀应该在这里才对,为什么现在开门的是个男人呢?

  “奉命来抓钦犯,你们这里可有个女人?”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位官爷,这里只有我们老爷和小的两个人而已,我们家太太出去上香,要明儿个才回来,并没有什么女人啊?请问这位官也是不是搞错了。”和珅非常清楚为什么皇帝会留下来,这里如果说战斗力的话数他和傅恒最低,而傅恒却是可以指挥的动军队的人,他不走谁走?再加上旁边一个是皇上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个姑娘,按照皇帝的脾气怎么着都会让那几个先走,等傅恒到了别院再率兵杀回来才是正理。他深吸一口气,明白若是有一丁点的破绽那么皇帝就危险了。

  “没有人?让开,进去搜!”

  “慢着!大清律法,谁规定可以轻易闯入民宅的?”就在和珅马上要挡不住的时候,皇帝突然站在院子里冲着门口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是什么意思?来来来,去县衙,咱们评评理。”最起码要在这里拖上一刻钟,傅恒和程怀秀的船才可以远离,皇帝觉得这几年遇上的所有事情都不如今天这么刺激。“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若是要抓人海捕文书拿来,这里可没有你们所说的什么女人,善保,去,请县衙的人来,让他们来瞧瞧。现在天子还在杭州城呢,就有人在大半夜的这么嚣张,成什么样子了!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天堂的味道?去去去!”他挥手准备打发善保先走,却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固执的站在门口,“老爷,怎么可以留您一个人在家里,这群人要搜就搜,搜完了小的陪您去县衙,告他们一个诬赖之罪,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冲进我们家抓人啊!什么女人?我们夫人好生生的活着呢!”这个小子在嘴巴上也是绝对不肯落在后头的,一番话下来国泰那个师爷的脸一下子就难看到了极点,“胡说什么呢!我们看着那个女人进来的!”

  “胡说,老爷我今天一天都在家里一步没有离开,若是有女人,老爷我怎么不知道?我说你们不会是想要霸占这个地方吧?前几天有人来找老爷我买这块地皮,老爷我可是没答应啊!我先告诉你们这种无凭无据的话你可不要乱说,天子还在西湖边上呢。”

  他一口一个天子、一声一个诬赖竟是死死堵在门口不让人进来,那个师爷清楚若是闹大了,别说自己老爷脸上不好看,真弄到了皇帝面前,事情一说开那就彻底完了,只是今天不搜是绝对不行的!“来人!搜!”他竟然是下了死决心的,手一挥就有两个人从队伍里抢出来抓住皇帝和善保,其他人这才冲了进去。

  看着那群人一个个的消失在里面,皇帝深吸一口气,突然尖声叫了起来,“杀人啦,抢劫啦,救命啊!”这句话一吼,趁着身后那个人一愣神的空当,他手中扇子急转一下子就打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身形再一转,打翻了抓住善保的那个人,抓起自己小侍卫的手连忙冲向了外面,“救命啊!杀人啦!有人谋财害命啊!”

  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嘹亮、凄惨,一下子让周围很多户人家都打开了灯,“还记得断桥怎么走吗?”总觉得自己好像恢复成二十岁活力的皇帝突然笑着转头看向身边的善保,“去断桥,可绝对不要松开朕的手哦。”

  “皇上!”可怜这位军机处行走的学士最终败在了这位爷的厚脸皮下面,“前面左拐。”<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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