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政变

  “美人抱瑶瑟,哀怨弹别鹤。雌雄南北飞,一旦异栖托。谅非金石性,安得宛如昨。生为并蒂花,亦有先后落。秋林对斜日,光景自相薄。犹欲悟君心,朝朝佩兰若。”长孙清轻喃《美人》诗,话音渐失,盯着最后一句,轻声问道:“是写给皇后娘娘的吧。”

  “哦?何以见得?”站于身侧的皇上忍不住挑眉,硬朗的面庞已经刻画岁月的沧桑。他本身高大,长孙清身子娇小,二人相立,长孙清的个儿更小了几分。

  烛光摇曳之间,将二人影子折射的密不可分。远远瞧去,好似一幅恩爱缠绵之画!站于殿外窗前的宜妃面色寒冷异常,身后的桃红瞄眼见她紧握拳头,轻声唤道:“娘娘?”

  宜妃毫无反应,桃红和她亦听见二人低低述说之声,使得女子娇笑不止,声音如黄莺一般清脆,隔着窗传出,宜妃觉得犹如针扎一般,刺耳无比。

  白袍一闪,身子一转,道了拐角处,亦是邵阳殿正门处。殿外候着二个公公,一老一少瞧见一高雅温柔的美妇,欲要躬身行礼,被贤妃悄声制止。

  “皇上现在做什么?”宜妃压低嗓音问道。

  一老一少见素来温和的宜妃面带煞气,个个心惊胆战,年长太监道:“长孙管事正在为皇上诊脉。”他二人不知宜妃为何这般动怒,只好如实相告。

  桃红一听,依照她对宜妃的了解,现在怕是极为伤心地。果然,宜妃虽带一脸煞气,眼神却闪过一丝难过,大力挥开二公公,喝道:“让开。”

  宜妃为经禀告,擅闯入邵阳殿,桃红担忧的跟上,低低且急切的唤一声:“宜妃娘娘。”可当桃红见皇上和长孙清并未如亲耳听见的那般,面色一送,纵使是宜妃也不禁黯然松口气。

  长孙清举止恭敬的站在一旁,皇上执笔朝这方看来,二人隔着一人间的距离,那距离正是宜妃想要的。

  长孙清隐约瞧出端倪,躬身道:“奴婢告退。”直退至门口,与宜妃擦肩而过的刹那,宜妃眼中的警告如此坦然相视,长孙清亦是坦然一笑。

  隔天,皇上画一副美人相来,独自道:“皇后朕十分敬爱她的……当年朕年少轻狂时便和皇后相遇,后来相识……最后却无法相守。她啊————离朕许久了。”

  长孙清安静的听着。

  “太子长的像极了他的母亲,每每朕看着他,都忍不住想起了皇后。”皇上叹息一身,摆摆手。长孙清安静的退了出去。

  皇上极少向她谈起皇后!长孙清敏锐的觉察出此事估摸和太子有关。当三天以后,长孙清的猜测得到证实!

  雍治年45年,太子变政开始!

  皇上面无表情的听着一大臣口述太子在皇上病重期间种种事迹,长孙清德安二人站立左右二侧,德安严肃的国字面庞目不斜视,长孙清看瞧了瞧德安一眼,极力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声,太子结党谋私,招兵买马!

  长孙清耳旁响起的便是这八字,那大臣再说了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进去的,最后的思维便是皇上一扫案上奏章,喝道:这个逆子!

  邵阳殿满满奴才们皆是一惊,纷纷跪下。“哗啦”破碎之声,长孙清终于回神,头顶响起皇上的声音:“把那逆子给朕绑过来。”

  与此同时,太后闻声匆忙赶来。

  “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呢?这都是怎么了?”满地的狼籍,太后皱眉看着皇上,瞥眼见长孙清跪在地上,面色寒意一闪,厉声道:“你们都退下去,本宫有事和皇上单独谈谈。”

  人去,殿空,太后问道:“皇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未言语,反身从案桌下取出几张奏章,递给太后,这才回道:“在朕病重间,素来疼爱器重的太子瞧瞧他都做出什么事来?”

  太后这桥瞧出皇上面色红润,丝毫未显病态之色,心中一惊。皇上是她所生,她一手将他抚养成人,看他得天下,治天下,他怎么会不了解,私自隐瞒病情不告诉自己,定是另有隐情,又想起皇上口口声声提起太子,这才慌乱了手脚,打开奏章一看,接着是第二本,第三本。

  “皇上……这……”太后面色已经出现裂痕,高耸的眉毛更加高扬起来,即便是华丽的服饰也这样不了微微轻颤的身躯。那刻,她想起皇上的哥哥——德文亲王,一个逆反臣子!作为一个母亲,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皇上。

  当年德文亲王谋反,皇上证据确凿,未经审理便定了罪,抄了家,流放北方,子子孙孙终身不得踏出北方境内半步。

  当年德文亲王谋反案未经审理便直接定罪,一来不符国律,二来德文亲王是皇家亲王,又是皇上的哥哥,这样处决,闹起轰动是难免之事。

  当然,也让大家明白,皇上有对逆臣有多么的痛恨。

  “皇上,太子是你儿子,储君本来就是他,犯不着来为自己担上谋反的罪名,定是有人陷害的。”众皇子中,太后疼爱太子已不是一日二日的事情了。她眼中太子乖巧懂事,虽无多大的才能,可那股劲儿太后还是喜欢的。

  “陷害?”皇上冷哼一声,道:“这事明摆着在眼前,朕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他见朕近来宠爱九皇子,对九皇子越发信任,他心中焦虑。不说是九皇子,廉亲王朕对他也是关照有加,他怕这储君之位做不牢靠,见朕危在旦夕,就打起了主意。”

  不错,太子的确焦虑,他已经不止一次派人向自己打探动向,吴菲菲亦是如此。太后这样想着,只得道:“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孩子啊。”

  皇上面容微微动容,是啊,他是朕和皇后的孩子啊。“朕看着他长大,虽没有九皇子那般讨朕欢心,也没有廉亲王那样的能力,朕还是册立他为太子!”作为一个父亲,看着孩子做出这样伤心冷血之事来,他再硬的心,也会觉得痛。

  四月的气氛紧张,一直称病多月的皇上赫然站在众人眼中,一改病容,神情如常,唯有眼中疲倦和挣扎。春天已到,四月气候宜人,乍暖!

  皇上的病只能治标无法治本,发病时常之事,长孙清用针灸控制,颇让这些太医惊奇。皇上勾唇道:“你果然不平凡。”

  长孙清道:“这针灸是祖传下来的,奴婢父亲教的,家中无儿,只好传给了奴婢。”捻起针,手指确认穴位,明黄衣衫袒露的身子微微发福,胸膛白皙,长孙清手指无意触碰那颗果实,就见皇上缓缓抬眸看向自己。

  长孙清手指一摁,皇上轻嗯一声。

  “别动。”捻针细细刺入穴位,长孙清道:“人体穴位颇多,奴婢施针时还望皇上且莫要乱动,错了穴位可就不好了。”

  这几天,皇上因太子的事情一直劳神,长孙清开了一副安神药,想来想最后将那药房撕碎,德安问道:“长孙大宫女这是做什么?”

  “奴婢这药方没有太医来的好。”安神药也是太医来开,她这样有些献媚,也有些无事生非。她本就不是太医,抢着做太医的事,总不妥。

  晚上皇上一直歇着,长孙清无事就早早回房,脑中想着无意偷听来的八卦消息,说是某个失宠已久的妃子,暗地好像和某个侍卫有暧昧关系,这种捕风捉影之事,未得证实,一切都是饭后的谈料而已。

  不过,长孙清却将此事放在了心上了,正好能给犹豫不决的皇上做出最后的决定。<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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