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朋友

  第一百二十八章朋友

  初升的月亮挂在边,片透明的灰云缓缓地移动着,最终淡淡的遮住月光,月色下的切都成朦胧,徒添几分神秘。慢慢地往前走,怕给人看出端倪,还好路上没碰到什么熟人。时辰不算太晚,但今儿却显得比平日安静,估计因着束连成在气头上,宫和公公们都小心行事,不敢喧哗。

  碧玉的身上有令牌,可以在宫中各处行走,凭着它,畅行无阻地来到上次的秘道出口处。隔着两层宫墙,闻得东四胡同还有大半人家未曾歇息,静夜中不时响起几声狗吠,传来几声娘骂儿啼之声。到那棵长百年有余的大树下站定,撮唇学声鸟叫,树上掠下两个人影。

  “郡主!”

  “云萱!”

  听声音,顿时惊喜交加:“翠姨,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翠姨和束潇然的暗卫首领,二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怕王爷不放心,便自告奋勇与易同来接应,”翠姨道,“我原是凉妃娘娘的贴身护卫,功夫也还过得去,不至于拖累。”

  “多谢翠姨,劳挂心!原来叫易,柳姐姐和边玉、苦泪他们呢,出城么?”看向易,对他笑笑,得他帮忙么久,才知道他的名字。

  “柳姑娘身体恢复,收到郡主的信,在下就赶紧把他们送出城,已经走了两天。郡主怎不问问主子爷如何?”易问道。

  微愣下,没想到一向冷冷的易还会调侃人!“有苦泪在,他的武功定然能恢复,不会有事,何况如果他有事的话,应该感觉得到!”对易道。

  翠姨道:“有话出去再吧,咱们快走!”

  头,三人起向宫墙掠去。方提气起身,忽然内力不聚,摔倒下来,幸得易回身接住。

  “怎么?”翠姨问道。

  易扣住的手腕探,眼神沉:“是走着来的?没有施展武功?”

  这会儿也觉得不对劲:“是,怕被人发现,既然易容成宫女的样子,索性慢慢走着来。”

  “中毒,还好毒性不大,只是功力暂时不能施展,”易弯下腰,“上来,属下背你!”

  摇摇头:“来不及,你们两个赶紧走!”

  从知道中毒就明白,中了束连成的计,他早就预谋好,枉还以为自己聪明,终是玩不过他。果然,话音刚落,四面屋瓴上、宫墙上齐刷刷地现出队队弓箭手,张满弓对准们,大片御林军不知从何处涌过来,领头之人正是束连成和庆统。

  “想走么?恐怕没那么容易,他们是什么人?”束连成的声音如同冰霜。

  易紧张地搂住我的腰,飞跃而起,但到中途就被五个大内高手拦下来,他顾着护我,险些中掌。

  “别管我,你们快走!凭你们二人之力,带不走我,还会连累们。”对他吼道。

  “不行,要走起走!答应过带走你,就不能空手而归!”他道。翠姨也摇摇头,表示不走。心急如焚,却没办法劝动他二人。

  “无名?”束连成眼睛眯,挥手下令,“给我拿下他,死活不论,但不许伤着郡主!”

  “不要!”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躯护在易和翠姨的面前,“放过他们,我答应留下来!”

  御林军上前几步,见势又停住。束连成轻声道:“云萱,过来,快过来,免得误伤!”

  咬牙,下决心赌把:“反正我也中毒,既然不放过他们,干脆连我一块儿杀死算了。”

  束连成皱眉道:“为了他,竟然连自己的生命也不顾惜么?”

  “他们是为我而来,如果因我而死,便是千古罪人,若是放他们,感激不尽。”

  “朕不要你的感激,只要你答应留下来,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就行!”束连成道。

  “我如今武功已无力施展,不留下来,还能去哪里?”苦笑道,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求求你,放过他们。”

  “好,你过来,朕就放过他们,决不食言。但如果他们不知趣,还想带走你,那就是他们自己找死,怨不得朕!”

  我转头对易和翠姨道:“你们走!”

  “郡主!”两人同时叫道。

  内功失去,身手依然灵活,趁翠姨不防,把夺过手中的剑,横在颈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快走,离开这儿,永远别回来,别逼我死在你们面前!”

  翠姨的眼中含着泪花,拉起易:“郡主说的对,咱们既然带不走她,就不要连累她,走吧!”

  二人转身飞跃上墙,束连成打手势,弓箭手纷纷放剑,幸得易武功高强,将羽箭用剑全部击落,但身形一缓,大内高手又围上去,二人的逃路被封死。

  我转向束连成,怒道:“你答应放他们走!却为何食言?”

  他面无表情地道:“你答应的事也同样没做到,朕为何要单方面信守承诺?”

  “好,要毁诺,大家一起毁!”我说罢便将手中之剑压向颈部。

  “住手!”束连成喊道,同时射出颗小石子,打中我的手腕,“哐嘡”声,剑落到地上,但颈侧已然被锋利的剑刃所伤,鲜血顺着颈项滴落,染红左肩。

  “没有剑,还可以咬舌,只要想死,有的是办法!”我道。

  束连成气急败坏地道:“放他们走!”

  易和翠姨离去,束连成过来,狠狠地撕破的衣裳,按在颈项上的伤口处。他的眼中怒火熊熊,却也暗藏丝心痛。长嘘口气,终是赌赢!用他对我的爱来作场赌注,却是赢得心痛。从不愿欠人什么,可是束连成的爱,要拿什么来还?

  “小伤,不碍事!”我说道,“谢谢!”

  他愤怒地瞪着,嘴唇动动,终于什么也没,长长地叹口气。我的视线忽然被他身后的那片银光所吸引,一个旋转的光团凭空出现,慢慢浮现出个人影。我骇然地瞪大眼睛,是夜游!

  束连成察觉到脸色有异,回头看看,问道:“怎么?”

  他与其他人的脸上并无异色,那就是,只有我能看见。夜游如当日的蓝袍般,拼命地要告诉什么,但只看见他的嘴在动,也听不到他在什么。难道他们已经找到合适的身体,不等三月之期,要把带走吗?怎么行,要是潇然就这样找不到我,他该如何地着急啊!一把推开束连成,想上前去问夜游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胸闷气短,眼前一黑,软软倒下去。

  失去意识前,只觉得被双有力的手接住,拦腰抱起,然后听到束连成惊惶地大叫:“快传御医!”

  沉浸在个梦里,无法走出,梦中是那片灰蒙蒙的景象,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醒不过来。束潇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声地叫着,大声叫着:“潇然,在哪里?”可是他恍若未闻,依旧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泣不成声地道:“潇然,忘了我吧,不要再找我了,找不到的!我要走了,要到另个世界去了,我会好好活着,你也要好好地活着!”

  “云萱,云萱!醒醒!”有人拍着的脸,很用力,扯动颈上的伤,阵刺痛,醒过来,对上束连成的眼。他的眼圈有层淡淡的青色,就像是好几未曾睡觉似的,眸中担忧之色尽现。

  “是!”道,嗓音暗哑。摸摸脸,腮边泪痕依然。

  “来,喝口水吧!”他扶起身,将青瓷茶盅凑到唇边,就着他的手喝口,嗓子顿时感觉片清凉。

  喝完水,靠回枕上,闭目不动,思量着前才的梦。显然束连成以为是在生气,不想理他,于是站起身子,黯然道:“你醒了就好,好好休息吧,有事就叫碧玉!……我走了!”

  “等等!”他走到门口,被我叫住,“什么时候我给下的毒?对孩子……会不会有害?”

  他回转身来:“遣人端来的药,没喝,以为那是……其实那是安胎药,喝根本不会有事,不过,每个药碗上都抹另种药,闻,便会失去功力!放心,药除令练功的人武功丧失,对常人无害,也……伤不到孩子!”

  “算准今晚会走?”

  “不知道是如何送出去的消息,让人来接应,在凌家除送那个小丫头个盒子,其他的什么也没,那盒子也没什么秘密。”束连成转身走回来坐下,看着,“疑问在养的鸽子,没想到居然用它来传递消息,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但知道定是想要逃离皇宫,所以从发现起,每天都在防着。”

  他的手伸进衣袖摸,摊开手掌,掌心那个小小的纸卷儿,正是送出去的信。“能告诉吗,上面乱七八糟的图画,作何解释?”

  描眼,其实“图画”很好解释,但是束连成也不会懂,就是现代最基本的汉语拼音,念出来就是:“事已办妥,润州候主!”

  心下惊,还好是回信,如果是送出去的被他劫,那就惨!当然不会念给他听。

  一定是我要死了才会看见夜游,上次见到蓝袍,岑大哥不是就死么,这次也一定是,心中有着怨气,都是他害得不能见束潇然最后一面!于是冷冷地看着他:“是写给我的心上人的,意思就是很好,不用牵挂,很想他。我们如今连面都见不着,都是你害的,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束连成愣愣,半信半疑。忽尔从怀中掏出另张纸,递到面前:“那这个呢,这幅画,能解释出来是什么意思吗?”

  丫的还十万个为什么!瞪他眼,想不理他,视线扫过被他扬起的那张长条纸,顿时呆住。这封信,我一直以为是被束成孝给截去,所以他知道我们要去莫朔,一直派人跟着我们,要杀束潇然,要劫我,却原来截走它的是束连成!

  劈手夺过,心头酸,忍不住泪水模糊眼眶:“此信……从何而来?”

  “庆统在莫朔时,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搜出的。开始们都以为是敌军的密信,但是没有人解释得出其中的意思,便一直带在身上。看样子又是你写的,为什么写信去莫朔?云萱,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曾知道的?”

  “秘密?能有什么秘密?”轻声道,心中还在为那个死去的士兵悲痛,他为国牺牲,本应当受到嘉奖,却为帮我送封信,可能被人当成奸细。

  束连成叹口气:“你的心上人,是五弟,我知道!”

  我抬起头:“昨日还是端木偁呢,今日便换人?明日是不是又给找个什么不认识的人出来?”

  “不必瞒,刚才在睡梦中,还叫着他的名字!”束连成道,“本来不确定,身边的人太多,偁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相比之下,五弟在面前表现得并不是很突出,以为要选,也会选偁。偁今日来京,他逃婚,拒绝娶青龙山庄庄主,武林盟主喻啸的女儿江悦秋,他身边跟个美貌非凡的女子,那女子与他,态度甚是亲密。”

  到里束连成看眼,忽然明白他并是真的解实情,他仍然是在试探,否则就用不着提端木偁。以为端木偁身边有个美貌子,会吃醋吗?才不

  对端木偁的事倒是真的有兴趣,索性就着个话题谈下去:“武木盟主喻啸?他的儿却为什么姓江?难道不是亲生的?”

  “不,不是!江悦秋确实是喻啸亲生,喻啸有三个儿子,只此,因儿长得酷似的母亲,为悼念亡妻江秋染,让儿随母姓,取名江悦秋。”

  原来又是个痴情种!喃喃念道:“喻啸也算难得,原来世间,自有痴情者!”

  “云萱,”束连成忽然握住的手,郑重地承诺,“只要留下,亦像喻啸对江秋染那样,永远疼爱,不追究,不管肚里的孩子是谁的,都当他是的孩儿来养,与起将他带大,让他叫父皇,叫母后,好不好?”

  没想到他会如此,险些动容,但是忽然想到他是帝王,帝王的承诺有几分能够相信?刚才他不是才刚刚骗过么?即便能相信,又如何能够躺在个人的身边,想着另个人,如何能让孩子叫他的伯父作父亲,而让亲生父亲与他,永不相认!

  抽出手,断然拒绝:“不是不相信,谢谢片好意,因为知道的是真心话,所以也应该实话是不是?不愿意骗,不能答应,即使强迫嫁给,爱的人永远只有个,就是孩子的亲爹!”

  束连成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那张画满圈圈的纸。不过片刻,他已恢复正常,脸上带笑,就像没听到刚才的话似的,故作轻松地问道:“还没有对纸上画的是什么意思呢!想很久,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云萱,且来听听!”

  “既要听,那就吧!”闭着眼,不忍看他,“是写给他的,化作语句,是样的:相思欲寄从何寄?画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单圈儿是,双圈儿是。心中有,心中有。月缺会圆,月圆会缺,密密加圈儿,须密密知意。还有那不尽的相思,将路圈儿圈到底。”

  心底阵隐痛传来,与潇然,终是要面对生离死别,到另个世界,们虽同步活着,此生却再难相见,剩下的,也只有相思!

  过许久不见动静,睁开眼环顾四周,束连成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去。心中酸,都要走,为什么连谎言都不会?想想又觉得不的好,宁愿他恨,比爱好,至少将来去,世上也少个伤心人。束连成,知道对很好,可是,不爱!

  起身吹熄案上的烛火,准备睡觉,不管明如何,先睡觉再。正要上床,忽听得外面人声嘈杂,乱成团。

  “云萱,云萱,在哪里?”

  束潇然,是他!迅速穿上外衣,打开门朝外奔去,边跑边大声喊出来:“潇然!”

  门外的太监宫乱成团,有几个过来把挡住,不让过去。几下穿穴而过,绕开他们,兴奋地朝那个熟悉的身影奔去,他也看到,展开轻功掠过来,几掌就把前来拦的侍卫拍开,将带入怀中。

  “翠姨中毒,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脸紧张。

  “傻瓜!”泪流满面,“只是和先前样没武功,没什么大不的,为什么要来,样很危险知不知道?”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让个人去挡,来,切都交给!”他轻柔地抚摸着的脸,用手指揩去脸上的泪。

  “主子,来!”

  “也来!”

  “还有!”

  “还有!”

  ……

  抬眼望去,熟悉的声音掩藏在张张面具下,分辨,心中闪过个个名字:赵昂、傅青云、无颜、谢三娘、穆云瞳、边玉、苦泪、归冉君、韦湘儿、江离、佟、尹六、芮木……不光是暖阁的人,原先的小楼六掌柜和潞州善堂武艺最出众的几个青年都来。而另群黑衣蒙面人,却是束潇然的手下。

  不敢置信地对着赵昂大声问道:“赵叔,们不是走么?为何个个全倒回来,还把他们几个也带过来?过,以后的事们不用管,不再是们的主子!”

  边玉边舞动着手中的剑,如穿花蝴蝶样在侍卫中奔走,面代回答道:“个问题来代赵叔回答,们没是们的主子,们回来,是为帮朋友!”

  朋友!激动地看着他们——曾经的下属,当年有人为利益,有人为报恩,而选择跟在身边,现在利得,恩报,他们却没有离开,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只为救个人,不为别的,只为两个字:朋友!

  怪不得和束潇然这里没人来打扰,原来是有他们相护。心中激荡,豪气顿生,含着泪花笑道:“各位朋友,谢谢大家!咱们速战速决,起冲出皇宫去!”

  四下里片欢呼声。

  “些手下哪里来的,怎么会有么多?”问束潇然。

  “他们是从离京最近的几个州县赶来的,目的就是为安全离开京城,的朋友,则是无颜带来的,走吧,不要辜负大家!”<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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