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定输赢锋芒毕露

  “皇儿,你终是输了!”皇帝转头对束元晦说道,“云萱姑娘始终是技高一筹,令你师傅都甘拜下风呢。”又问我道:“此曲是何人所作,曲名是什么?”

  “回皇上,此曲乃潞州一隐世之人所作,云萱曾与其学过一年琴艺,这曲子名为《化蝶》。”

  “哦,如今那人还在潞州么?”皇帝问道。

  “他两年前离开潞州出外云游,此后我与他未通消息,如今也不知身处何方。”我胡扯道。

  皇帝失望地叹了口气:“如此人才,竟流落江湖,可惜!”

  江湖上比宫中出色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比你这个皇帝厉害的也不在少数!我心下暗道,这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父皇,说不定此人又回到潞州了呢,不如就由儿臣陪同凌小姐前往潞州一趟,寻访此人,若是寻到,就请他到宫中担任教习。”

  皇帝略作沉思,说道:“既然如此,就由凌云封兄妹二人陪同平王前往潞州寻访此人下落。”

  我抬头向二哥看去,他喜滋滋地对我使了个眼色。原来他说的有办法让我尽快去潞州,就是去请了平王帮忙,如今还劳动皇帝开了金口,爹爹不可能拦着不让我去了。只是,有平王跟着,这会不会是个麻烦?

  此事就这么定了。

  皇后卫婉茹带着探询的目光看着我说道:“凌云萱,你与上次菊花宴上相比,竟不像是同一个人!”

  我总不能说是不想嫁给她弟弟而故意为之吧,赶紧回道:“回娘娘,菊花宴上奴婢所奏之曲本也是那隐世之人所作,此人所作之曲风格多变,想是奴婢学艺不精,所以奏得不好。”

  她一听不再追问,只点了点头。要是再问下去我还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这曲子因何叫做《化蝶》呢?”皇帝身旁的一个美貌少女问道,看打扮不像是后妃,想必是个公主。

  “那人说,此曲的来由缘自一个故事……”

  怕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吓着那些整天将礼教挂在口边的卫道士,我只得稍加改编,陈述了一遍:据说有两家人各有一儿一女,一对年轻人自小订亲,青梅竹马,但男子后来家道中落,女方家嫌贫爱富,将女子许给了旁人。男子得知后抑郁而死,女子被家人迫嫁,出嫁当日经过男子坟墓时,天空雷电交加,坟墓被天雷崩开,女子跳入坟中,坟墓又奇迹般地合拢,之后雨收云散,地上开满了鲜花,坟墓中的两人化身为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想是那神仙也感此忠贞之情,才令二人变作蝴蝶。”皇帝的几位妃子纷纷说道。梁祝的故事很有震撼力,让这些在深宫中的女人听得心有戚戚焉。

  “皇上之前所说,胜了七皇子,会答应奴婢一个要求?”我试探地问道,怕这皇帝一会儿要提前退席,把这茬给忘了。

  “确然如此,不过世人皆传凌侯之女均是才貌绝佳,你琴艺已然如此出色,相信文采也必定不差,现下朕要考考你,你就以琴为题作诗一首,作得好了,无论是何要求朕都答应于你,决不食言!”皇帝笑着说道。

  刚刚都说好了的,赢了束元晦就行,现下又加试一场,不是食言还是什么?不过他是皇帝,我总不能跟个皇帝说他在耍赖皮吧,那我还要不要我的脑袋了!我本想像以前一样说我不会作诗,不过,一个要求啊,到了这步不要的话实在是可惜!

  我咬咬牙,说道:“奴婢不才,思绪较慢,一时之间难以作出,还请皇上宽限些时辰。”

  “不妨,朕就给你半个时辰,你慢慢想!”

  不知道皇帝的儿子们给他说过我什么,今日他对我也是甚是有兴趣。我想着,要是作“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话,好像太过了一点,别人还以为我是在夸自己呢。对了,白居易有一首诗不是写的夜筝吗,就用它了!还好今晚天气好,有月亮,还算应景。

  想好了,我慢慢挨到半个时辰过去,皇帝开口问道:“凌云萱,你可想出来了?如若作不出,你这个要求也就免了罢!”

  我回道:“请皇上评鉴!念道:紫袖红弦明月中,自弹自感暗低容。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好诗!”首先给出评价的却是状元苏瑾徵。

  “哈哈!状元公都说是好诗,那自然是好了!凌云萱,琴棋书画,你可还有涉猎?”这皇帝疯了,要是让他知道我会武功,保不准会下场来和我打一架,那些个书法绘画,还是别提了,让我继续陪他玩下去,还不得把我折磨死!

  懒得陪他瞎耗费时间,我说道:“回皇上,奴婢也就只琴艺拿得出台面来,作诗都花了这么长时间,很是费力,别的是真的不行了。”

  皇帝一听笑了,说道:“你也别谦虚,就凭这两样,你也当得才女之名。”

  终于为自己正名了!不过谦虚是美德:“皇上过奖,京中才女甚多,就拿韩相之女韩惜影姐姐来说,琴棋书画样样出色,比奴婢优秀多了,奴婢这点小技量,比起这真正的才女,那是差远了。”

  韩惜影见我提她,有些错愕。

  “韩相之女确实很出色,不过你也不差,有什么要求,这就说吧,朕答应你!”

  眼睛轻轻掠过端木偁,我说道:“奴婢想求皇上答应,奴婢的婚姻能够自行作主,嫁或不嫁,由奴婢自行决定!”

  谁也想不到我会提这样一个要求,顿时全场响起一片抽气之声。

  这个时代的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要是答应我,显得于礼不合,若不答应,却又有言在先,他左右为难:“这个……”

  “皇上说过奴婢的任何一个要求您都答应,君无戏言,请皇上成全!”我上前跪下。

  皇帝被我这一声君无戏言将得死死,只得说道:“好,朕答应你,任何人想娶你都需经你同意方行,就是朕也不能逼你嫁与他人!行了吧?”

  “奴婢多谢皇上!”这旨意已下,我再不用怕凌府将我当礼物到处送了!

  明日皇帝还要早朝,于是和他带来的众嫔妃先行退席,只剩了一群束元晦请来的年轻人,没有了拘束,一时间玩得甚是欢娱,猜酒行令,射覆藏钩,灯下闲谈,言笑晏晏,只有凌明珠闷闷不乐,自称身体不适,带着丫环绿萼独自坐在一旁,不理苏状元的殷勤之语。偶尔她的目光投在我身上,还显出一丝忌恨。

  是了,我可以婚姻自主,她却不能,怪不得如此恨我!我不想看她的眼神老在我身上瞟,干脆起身离座,向二哥走去。

  二哥正为赢了一大笔钱而高兴呢,见我向他走来,迎上前来悄声说道:“四妹妹,你真行!今日你可为二哥争了口气,咱们总共赚了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有这么多!”

  “不是五万,是十一万五千两,他们最后押到一赔五!”天啊,这么多!怪不得二哥嘴咧得这么宽。

  我摇摇头,这些公子哥儿还真是有钱啊!其实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一定能赢,早知道可以多赌点。

  我和二哥边走边悄声说着,来到了一个僻静*下,干脆分起了赃。

  “都是银票,全在这儿了!”二哥从胸口掏出一扎银票点起来,我顺手接过他递来的七万两,放进了袖袋。

  “四妹妹,你可得拿好,别丢了!”看二哥那副模样,我不由得好笑。“没事,比这多的我都拿过,丢不了!二哥,没想到你是请平王想办法帮我去潞州?”

  “对啊,二哥的话爹不会听,但平王一定能办到,我一说他就答应了。”我猜的果然没错。

  “平王没说别的?”我问道。

  “没有,他说他明日也正想去潞州,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带上你。”这一切还真是巧啊!我觉得很有可疑。

  “对了,皇上待端木偁的态度好奇怪啊,倒像是比对几个皇子还要和蔼呢!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不经意地问道。

  “四妹妹你不知道吗?端木偁是平王的表弟,端妃是他的亲姑母!”

  “端木偁不是武林第一世家的二少爷吗,武林中人和皇室,怎么也没想到二者会有关系。”我没想到,端木偁竟是这样的身份。

  “武林第一世家的当家人端木长卿,与当今皇上是结义兄弟,当年两人一起攘外敌,平内乱,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却在皇上登基后携夫人挂冠而去,在江湖创下了武林第一世家的基业,若是这人还在朝堂之上,大将军也轮不到爹爹来当。”

  “二哥知道的倒是不少。”我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好些人都不知道这些事呢,你二哥那是跟在平王身边,所以才得知。”二哥得意洋洋。

  “四妹妹,你打听端木偁,是不是因为他拒婚,你很生气?”

  “他不娶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生气。我还要忙着赚钱呢,嫁了人就不自由了,我若想嫁,何必还向皇上讨旨。”

  二哥听正色道:“其实四妹妹这么聪明,他不娶你是他的损失!”

  我笑拍他一下:“二哥你就会往自家脸上贴金,比你妹妹好的人多了去了,见到端木偁代我谢谢他不娶我。”

  本以为端木偁是武林中人,顶多是平王请来的幕僚,武侠小说读得多了,从小我就对江湖侠客抱有好感,何况他确实很出色,所以我才会对他产生不同寻常的感情吧!如今知道他有这么个贵重的身份,那和皇子也差不了多少了,我又何必去招惹。想开了就好,如果真的这么年轻把自己嫁出去,也许有一天我会更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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