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章 恶有恶报.

  蒲寿庚被五花大绑。()拖死狗似的拖进了蒲家宅邸。妻子、儿女。一个个被抓住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被整箱整箱抬到院子中间放下。这些都是他累年积聚的不义之财。

  虽然出逃时已有了放弃这些的觉悟。但亲眼看到家人被捕、财产被抄。蒲寿庚还是心痛如绞。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院子里就剩下李鹤轩带着阴狠劲儿的声音:“各位兄弟仔细了。金珠宝贝可得看好了。千万别跑到自己腰里去。要钱还得有命花。”

  陆猛看看他。一脸不屑:“吕宋岛斗大的金子。兄弟们都没起贪心。这点子财物。值得么?”

  李鹤轩一边指挥人给箱子贴上封条。一边暗暗发笑。陆猛这傻泥腿子。就知道黄金值钱。殊不知蒲寿庚家中的古董、字画、珍珠、宝石。比黄金珍贵得多!偌大一个蒲府。真是金山银海。鸽子蛋大的珍珠、闪闪发亮的宝石、一轴一轴吴道子、韩斡、粱令瓒的名画……根本不可能详细的清点。只能统统装到箱子里。贴上封条。运到琉球再慢慢整理。

  “咦。怎么回事?”李鹤轩发现很多女眷们头上身上戴满了珠翠。一个个头上插的跟孔雀似的。“钱小毛。你怎么搞的。我怎么下的命令?”

  自打击灭陈家海盗一役。心黑手狠的李副科长就多了个职务:善后置制大使。专管抄家、灭族、杀俘虏之类损阴德的事儿。这家伙缺德带冒烟。楚风此举正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钱小毛一听就挠头了。李鹤轩是说的把所有财物装进箱子里。自己也是这样执行的呀。蒲府里面别说金银珠宝。就是砚台、字画、绸子缎子也没落下。一间间屋搬得只剩家具了。他弱弱地问道:“李大人。那些红木家具也要搬走?红木虽然值钱。可也太重了吧?”

  李鹤轩哭笑不得。指着蒲府女眷们:“她们头上身上戴的。不是金银财宝?命令是抄家。所有地都要抄没。你还和她们客气什么?”

  原来如此!钱小毛冲着她们喊道:“身上的金珠宝贝。全给我扔地上。谁要是留下一件。老爷们就自己动手搜了!”

  蒲府女眷们面面相觑。没得法。一个个动手摘身上的首饰。金钗、珍珠串子、金镯子。丁丁当当扔了一地。士兵们拿来大扫帚。像扫垃圾一样把这些玩意扫到撮箕里。再倒进箱子。

  看着这些被坚执锐、模样凶巴巴地士兵。蒲府女眷、小孩们哭成一团。他们不明白。平时见惯了羔羊一般软弱老实的汉人家丁奴仆。为何同是汉人。这些兵却一个个凶神恶煞?难道世间竟有两种汉人?

  呸!你们也有今天!几个士兵轻蔑的啐了口。他们是锦田山幸存者。自己的父母妻儿。数万人都是惨死在蒲寿庚手上。蒲家的下场。再悲惨都不过是罪有应得!

  但临安匠户出身、且没有亲眼见过锦田山惨案地人。比如李家福。心下就有些不忍。正巧身前站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不知是蒲寿庚地儿子还是孙子。灰蓝的眼睛、皮肤白皙、五官轮廓英挺。虽是个杂种。长得倒漂亮。此时被他的汉人母亲搂着。母子俩抱头痛哭。李家福就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去。轻轻拍拍那男孩的头。安慰道:“孩子。别害怕。我家总督……”

  刚说到这儿。忽然觉得腰上一疼。再看那男孩脸上表情狰狞。一张混血杂种的脸扭曲变形。灰蓝眼睛里射出刻骨仇恨的凶光!

  “狗汉人。真主降罚的汉人!”男孩大叫着抽出刺入李家福腰间地匕首。又一刀向他胸口扎下!

  围在附近的炮兵们傻了眼。他们没有训练近战格斗的技术。遇到这般情况都不知如何是好。男孩力气虽小。那匕首明晃晃的甚是锋利。刺进胸口。李家福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却见半空中一道寒光电射。刺进那小孩肩膀。将他钉在地上!炮兵们定睛一看。正是法华掷出的佩剑。这位光头卫队长。紧跟着楚总督。站在三丈外的台阶上呢。“糟了糟了。这下死定了!”李家福面无人色的倒在地上。腰间鲜血淋漓。本以为当炮兵安全。哪晓得阴沟里翻了船。唉我李家福到底逃不过这一劫啊。翠儿。你嫁别人去吧。每年在我坟头烧注香、浇一碗酒浆。就是不忘旧情了;爹娘啊。孩儿走了。有总督发的抚恤金。您下半辈子也过得下去。只少了孩儿。多有孤单呐……口中更是喃喃念道:“陈茂进。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翠儿。等我死了。你就去提亲吧。对她好点。否则老子做了鬼来缠你。”

  还没等李家福把后事交待。却听得战友们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几个兵赶上去救护。却见李家福腰上只伤了点油皮。若是这样伤势便要死人。好道琉球汉军全死绝种了!

  那小孩力气弱。匕首又正刺在胯骨上。伤口长不到七分。入肉不过半寸。初时看起来流血多得怕人。这会子自己都快止住血了。就有人拍拍李家福:“福哥。你要想死呢。这样的伤还得戳上七八百处。另外再看看那天阎王老子有没有坐堂。”

  有爱说俏皮话的战友接了过去继续打趣:“就阎王老子坐堂。还得看看判官老爷喝没喝醉酒。笔头在生死薄上打个弯。正巧勾到你老哥。”

  马上就有人反驳道:“便是判官徇私。最后还得黑白无常二位爷上门拘魂。就这样伤势想进地府。好歹要给无常烧上十来陌好看钱、麻鞋钱。”

  李家福被战友们笑得满脸通红。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走到那小孩身前。将宝剑拔出。也不管那杂种小孩痛得打抽。顺手就在他身上擦干净剑上地血。双手捧起交还给法华:“谢队长救命之恩!小人一条性命。全仗大人救护。”

  刚才地事。全看见了。见这个兵如此怕死。法华接过剑。也忍不住笑道:“快些去包扎一下。若是一直流血。流个十天半月的。真地死了也未可知。”

  李家福讪笑着。自己去找随营的郎中包扎。临走还不忘朝地上挣命的蒲家小孩吐了口唾沫。日。好心没好报。狼心狗肺的狗杂种!

  李鹤轩则趁此机会大肆宣扬种族主义:“各位。看见了没有。圣人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情鞑虏。便是养虎贻患!”

  士兵们纷纷点头称是。李家福血的教训。又给他们上了新的一课。特别是那些从泉州乡村移民中招收的新兵。此前没有对敌人的感性认识。但现在。他们看着蒲家人的眼神中。就多了一种燃烧的仇恨。

  楚风微微点头。琉球匠户和泉州移民。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心慈手软。若不是亲眼见到敌人的残酷。不是亲历失去家人的痛苦。对敌人就总不能狠下心。李鹤轩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正好给他们补点杀气。

  只不过。这样的杀气。只能对外!我要的好兵。是战场上杀人盈野的猛虎。但同时也要是父母妻儿的温柔亲人。是军官鞭子下服从到盲从的羊羔。

  琉球人多是温顺的沙丁鱼。就得有李鹤轩这样凶狠的鲶鱼来刺激一下。让沙丁鱼们激起点凶性!

  蒲寿庚刚刚苏醒。就看见心爱小妾生的小儿子倒在血泊。一时间心如刀绞。冲着楚风喊:“你们汉人不是讲什么仁恕吗?蒲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任你千刀万剐。只请宽放了我妻儿老小!”

  “哈哈哈哈”。楚风仰天狂笑。走下台阶。在一米距离上面对面的看着蒲寿庚。眼睛更是直直的盯住这个大食人灰色的眼珠。“你杀害泉州宋朝宗室三千余人。可曾放过他们的妻儿老小?

  你杀害二千五百淮军战士。可曾想到他们的父母妻儿是如何惨痛?

  你在锦田山屠戮汉人百姓两万余人。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海水染为赤色。那时候你可曾放过老弱妇孺?”

  蒲寿庚灰色的眼珠转向一边。不敢和楚风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

  楚风挺直了身子:“松友。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李鹤轩桀桀的笑着。大宋朝的闽广招抚使。蒙元的昭勇大将军、闽广都督兵马招讨使。蒲寿庚这样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落到如此田地。甚至可以说就在自己的掌握中。这种感觉简直美妙到了极处。比打败陈家海盗后处置那些俘虏。更加美妙。他天生喜欢这种感觉。把别人性命握在掌中。看他痛苦呻吟。最后再一举击垮的感觉。

  “禀总督大人。蒲寿庚导元倾宋背叛朝廷。屠戮汉民滥杀无辜。杀害宗室实为大逆不道。害我淮军更是天怒人怨。属下以为。蒲寿庚该当千刀万剐!”说完这句。李鹤轩在蒲寿庚下巴上一捏。待他张开口。便塞进去一团破布。教他没法咬舌自尽。

  “蒲家奴仆一一过堂。有罪治罪。无罪的释放。小妾丫环一律放归自由身。至于他老婆和女儿嘛……”李鹤轩看看蒲寿庚。对方眼睛里露出惊恐的表情。才缓缓的说:“全部卖入妓院!儿孙一律处斩!”

  “咕咚”。跪着的蒲寿庚一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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