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丹心一片似残阳

  天启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天气清朗,大风。

  史书有记:因西北游牧民族胡安族屡屡犯边,烧杀抢掠,更甚往年,北静王水湛奉皇命率军开赴西北边境,以保家卫民、镇守边关。当日辰时时分,京城北城门,举行出征仪式,士气高涨,气势磅礴,振奋人心。

  此次出征由北静王带兵,北静王水湛,又称远威将军,取威名远扬之意,从十四岁上就上了战场,如今五十四,还当壮年,实乃睿天王朝的顶梁大将,一代神话也。然此次出征引后人注目不单是因北静王的威名,还因为这是新一代将星林乾玉初露锋芒的一次征程。

  此时,北城门,寒风凛冽,帅旗猎猎作响,一派严肃庄重之气!

  城门门楼上,临风而立着三道挺拔的身影,一个明黄,一个深蓝,一个莹白,正是当今圣上风炎、北静王爷与北静王世子水溶。

  “王叔,朕敬你一杯,就等着王叔早日凯旋归来!”风炎端起酒樽敬北静王道。

  “臣自当尽力!”北静王豪爽地给过酒樽,一饮而尽,“溶儿,你要好好辅佐皇上,万事要以大局为重!”

  水溶点点头,郑重道:“父王放心,孩儿自理会得。”

  “王叔放心就是,朕自当勤政爱民,决不辜负王叔的期望。”

  水湛看着自己从小儿看着长大的风炎与水溶点点头,很是欣慰,如今也是下一代接班的时候了,自己也是渐渐垂暮了。

  “众位将士,如今强掳犯边,扰我百姓,作为豪情男儿,我自当保家卫国!”水湛走到城楼边,看着城门外整齐的军队,神情肃然,“我们此次出征,目的是……”

  “驱除鞑虏,保家卫国!驱除鞑虏,保家卫国!”将士整齐划一、惊天动地!有如此大将,自己亦是豪情万丈!

  水湛满意地点点头,士气那是一支军队的精神支柱,精神不倒,军队才不会倒!只见他大手一挥:“出发!”千万整装待发的将士开始进发!气吞山河!

  乾玉正是先锋,率领着一支精锐先行。看着如此气势的出征仪式,乾玉心里怎能不激动!自己从小对军事情有独钟,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出征边疆,一展抱负。也许小时候的事情当不得真,那么真正让自己萌生从军之心的应该是自己以前上边关游历时遇见的事情了罢!那时自己到了一个边关的小镇上,正是准备投宿的,结果却是发现整个小镇是满目苍夷、血迹斑斑、罕有人烟,自己的心亦是生生地被揪疼了,发生了什么?竟是成了人间炼狱!好容易找了一个人问了,却原来是那胡安族的骑兵又来进犯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远比以前猖獗,竟是直接地屠了镇的。

  看着那残垣断壁,看着那斑斑的血迹,看着幸存的人失去亲人与家园的深深哀戚,若是失去了那个温馨的家,失去了父母与黛儿,自己会怎样呢?怕是生不如死罢!自己竟是不敢想下去了。

  突然觉得自己学了那般多的学识武艺是要做什么呢?就让自己来保护这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可怜人吧,自己的一生也是有了意义了。至于什么江山社稷的,自己可没那般高尚!若是一个朝廷连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了,那要了又有何用呢?本是不想涉足朝堂,父亲亦是有意让自己远离政治是非,自己也不想复杂地活着,可是……现在想想黛儿那能出府去时的欣喜,自己的心还是那么痛,黛儿竟是如此容易满足,那么贾府是多么的令人窒息呢?

  乾玉回头望去,正在行进中的队伍宛如一条长龙,绵延不绝,方向正是那不知的未来。

  渐渐地,接近了黄昏,西边残阳如血,正红,有如那一片丹心……

  黛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哥哥回来,哥哥回来了定会让你离了那个鬼地方,定让你过上简单的生活,黛儿,等着我,等着我……

  果断地转过身去,却又似带着无数的眷恋,乾玉凝视着远方,那里正一片辉煌,那里有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落霞轩中,一树树的白梅初绽,正是暗香浮动黄昏时。

  “十五从军征,哥哥,我是否该为你感到骄傲呢?”

  轻轻地呢喃,黛玉笑了笑,却是有些苦涩。

  哥哥那般骄傲的人,如今竟是为了自己要搏那他不屑一顾的功名,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

  欠哥哥的是越发多了,自己当如何还?自己还能还么?也许早就还不清了。

  哥哥,黛儿只愿你一切安好。

  “唉……”黛玉看着窗外的傲然立于枝头的梅花,又是叹了口气,却是想起了自己曾经与哥哥种下的那株小梅花树来,如今怕也是开了话罢。

  “姑娘怎的又叹气了?”红萼抱着一束儿梅花进来准备穴瓶,却是听到了黛玉的叹气声,“姑娘自是放宽心,倒是常往外走走的好。”

  黛玉转过身来,笑道:“我如今倒是惯着你们来管着我了。”却是从花瓶中取出一支儿红萼刚穴在瓶中的白梅来,轻嗅着。

  “若是姑娘听话些,我们自是不管的。”

  “罢,我说不过你的。”黛玉摇摇头,一脸无奈。

  穴好了梅花,红萼将花瓶子摆在了书案上,然后才道:“自是我们有理姑娘才说不过。”

  “是是是,我的管家婆!”黛玉轻笑,却是看见了放在一旁的一个檀木盒子,看着很是眼生,“红萼,这盒子是哪来的?却是没见过。”

  红萼顺着看过去,“是昨晚上玉钏儿送来的人参养容丸。”

  原来昨儿个晚上送来就是这个了,自己倒是忘了。黛玉打开瞧了瞧,不由冷笑起来。

  “姑娘,可是这药有问题?”一旁的红萼看着黛玉的表情,疑惑道。

  黛玉合上了那盒子,却是笑道:“也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这用的药嘛,质量不大好。”这王夫人倒也没笨到那种地步,如此明目张胆地下药的,虽说她确实是讨厌自己的,可自己好歹是有着江南巡盐御史千金的名头,对她还有些利用价值呢。这番送药怕是有讨好之意,毕竟那水溶刚送自己回来不是?可是又舍不得为了自己花钱,就用了些次一些的药,哪能料到自己是个岐黄高手呢。只是这用意也是太明显了些的,水溶前脚儿刚走这药后脚儿就巴巴的送来了,怎的就不是当时刚进府的时候就做好了送过来呢?

  “这药你就收着吧,我是用不上的。”黛玉将檀木盒子交给红萼,红萼自是下去了。

  这贾府真个是一刻也不消停的啊,真真乌烟瘴气,自己不过来了半年就已经厌倦了,难怪惜春那丫头那般厌恶这里,就是迎春、探春亦是。有算计嘛,自己也是不怕,只是就不能有点新意么?自己就是想玩玩也是不行的。又想起那贾母来,自己也是极尊重她的,毕竟是自己娘亲的母亲呀,可是终究是差了些的,今日里自己去请安的,大家伙自是都在,一个个儿想着套问自己是如何与那水溶相识的,贾母亦是如此,也是绕着圈子地来问话,倒不如直接问呢,没准儿自己还就真说了,毕竟认识的过程说了也是没什么的,如此自己倒是不乐意了,只搪塞过去,真真烦人!

  这般日子何时能到头呢?若是能出得这府里,那自是最好的了,如此还得自己找找机会了,总是有的,只是这么做爹爹和哥哥会不会担心呢?毕竟一个女儿家只身住在外边,也是不便的。

  想到此处,黛玉眉头紧皱,思绪有些乱了,竟又是叹了口气。

  “丫头,好久不见了呀!倒是喜欢上叹气了,这可是容易变老的。”一声熟悉的调笑从黛玉身后传来。

  黛玉倒是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却是发现正是那个让自己恨得直咬牙的人,红衣。

  红衣很是欣赏黛玉此时的表情,觉得这绝对是人生中的一大乐趣。

  这人,怎的每次都是这般模样出场呢?黛玉心里恨声道,却又想起自己的丫头婆子们来。

  “说吧,你把我的丫头们都怎么样了?”黛玉板着脸看着那个一脸笑意正牛饮着自己的明前龙井的人,一阵心疼。

  红衣终于是喝够了,很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不客气地对黛玉抱怨道:“我说丫头啊,这么苦的茶你也能喝啊,真是虐待自己,赶明儿我送你一些好的,不要钱,也不用你感谢的!”

  “你……”黛玉又一次被此人的厚颜无耻堵得无话可说了,可惜自己的好茶,自己好容易得到的,白白便宜了这头水牛!

  “你到底将红萼她们怎样了?”

  “我能怎样啊,不就是像前几次那样么?”红衣委屈道,不就是让她们好好睡了一觉么,何必如此生气!“你那两个丫头的功夫不错,只可惜遇上了我这等高手。”

  黛玉见红衣并不把这当回事,更是生气了,正待发作,却是听见院子里有人唤自己。

  “林姑娘,林姑娘,还没睡罢?”听声音正是那宝玉身边的袭人丫头。

  嘻嘻,等了这么久,红衣哥哥终于再一次登场了,我们的乾玉哥哥只能暂时退下舞台了,真是又高兴有伤心啊……、收藏……袭人这时候来是干嘛呢?哈哈,明日再说罗!<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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