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幽幽情深话别离

  黛玉出得书房,心里满是离别的哀伤,再也压抑不住了。回得凝黛苑里亦只是静静地坐着,眼前晃动着王嬷嬷等人收拾行装的忙碌身影,竟忽然觉得浑身有着一股子的凉意。果然是人生自古伤离别,黛玉苦笑着摇摇头,黯然神伤。

  过了稍许,王嬷嬷、雪雁等已是将行装收拾妥帖了,又见得黛玉坐在床沿边上发呆,脸露哀伤,自是都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如此这般。雪雁正要上前去好好劝解一番,却被王嬷嬷给拉住了:“咱们还是让小姐自个儿想清楚的好。”雪雁点点头,跟着王嬷嬷悄悄地退出房间去。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王嬷嬷等刚出得房门,却是遇见了来见黛玉的乾玉,乾玉倒是从王嬷嬷嘴里得知黛玉此时正独自在房间伤感着,心里也是不好受,暗下决心定定要让黛儿在临走之前开心起来。

  “倚床榻、暗思量,道不尽的离别愁绪。”乾玉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心里很是为黛玉心疼,却又故作轻松地高声道:“唉……黛儿这是怎么了,哭丧着一张脸的?”

  黛玉闻声看向在门口站着的乾玉,脸上瞬间恢复了平静,听了乾玉调笑的话情绪上却是一丝波动都没有,只答道:“哥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这里了?”

  这就叫乾玉有些泄气了,“怎么?黛儿不欢迎哥哥?那哥哥现在回去也还来得及!”乾玉故作生气道,作势转身就走,却是等着黛玉叫住自己,以自己对妹妹的了解,她一定会叫住自己的。可是黛玉让他失望了,她压根儿就没有叫住乾玉的意思,只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乾玉很是沮丧,只得自食其言地又退了回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倒是拿黛儿没办法了。

  黛玉此时倒是注意到了乾玉那郁闷无比的表情,不由笑了:“就知道哥哥会回来的。”心里却很是感动乾玉为自己做的事情。

  “原来黛儿是在耍着我玩呢!”乾玉笑道,看着黛玉开心起来觉得自己出尔反尔很是值得。

  “哥哥,黛儿明天就要走了呢,以后就不能天天看到哥哥了。”黛玉哀伤道。

  “黛儿别伤心,哥哥以后一有时间就去看你。”乾玉宽慰道。

  黛玉淡淡一笑,很是不相信地说道:“哥哥可是要上边关去的,哪有什么时间啊。”

  乾玉一时间也是黯然,低声道:“爹爹把这个也告诉你啦?”

  “嗯。”黛玉站了起来低声应道,慢慢走到了窗边,轻轻推开了窗,看着外面的夜色,伤感再一次蔓延。

  “黛儿别伤心了,虽然哥哥是要参军的,可是哥哥还会回来的呀,回来了一定会去看黛儿的。”乾玉劝解道。

  “哥哥也不必如此安慰我了,我心里清楚的。”黛玉有些哽咽了,“我也只是有些舍不得而已,并没什么的。”

  乾玉听了这话心里亦是触动,却是强笑着扯开了话题道:“哥哥现在来就是知道黛儿会睡不着来陪黛儿的。”也走到窗前,又说道:“今晚的夜色很是不错,黛儿要不要上屋顶上去瞧瞧呢?”

  “好呀!”黛玉答道,如今吹吹风也是好的,就让离别的伤感随风而去罢。

  黛玉话音刚落,乾玉已是带着黛玉飞身出了房间上了屋顶,速度极快。黛玉心里感叹哥哥的武功真是好呀,却又想起红衣那鬼魅的身法来,看来哥哥的轻功还得再加点油。

  黛玉与乾玉在屋顶上找了个地方并排坐好了,静静地看着月色,很温馨很舒坦。

  “黛儿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乾玉仰头看着天,开口问道。

  “黛儿当然记得啊,那哥哥可还记得呢?”黛玉回想一会儿,只觉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乾玉转过头来对着黛玉一笑道:“哥哥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凡是有关黛儿的事情我可都记在心里的。”说完,乾玉用手拍拍胸膛,示意道:“黛儿看,哥哥把你装在心里呢!”

  “哥……”黛玉感动地唤道,眼里含着泪笑了。

  “我是把黛儿放心里了,就不知道黛儿将哥哥我放在哪里?不会是什么地方都没留给我吧?”

  “瞧哥哥说的,黛儿当然也把哥哥放在了心里。”黛玉笑道。

  “那就好!”乾玉听了一副感天谢地的样子,倒是滑稽。

  黛玉心里实在是感动不已,哥哥并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在外人面前总是疏远而有礼的,正如自己一般。可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哥哥却没少花功夫的,自己虽是冷淡可是看着哥哥这样为了自己亦是满心的感动与温暖。

  “记得刚见到黛儿的时候,黛儿就像一只小刺猬一样,总是拒绝我的亲近,虽然黛儿在爹娘面前总是变现得跟我很亲密一般。”乾玉回忆道,那时候的黛玉啊,不在爹娘面前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现在黛儿却是变了许多了呢。”乾玉叹道,语气里饱含欣慰,自己也是终于在黛儿的心里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这是多么难得啊。

  “那哥哥说黛儿如今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黛玉转头看向乾玉俏皮地问道。

  淡淡的月辉柔柔洒下,衬得乾玉那如玉的脸庞更加俊秀温柔,黛玉静静地看着,心里暗道,自己一向是知道哥哥长得好的,却没发现过哥哥竟是长得这般的祸水,又想起宝钗来,难怪那一心只想上青云的宝姐姐也被祸害了,今后哥哥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乾玉感受到了黛玉的视线,亦是转过头去,对着黛玉道:“怎么?黛儿今日是发现哥哥长得玉树临风、举世无双啦?”

  黛玉一惊,发现自己正盯着哥哥的脸看,脸不由一红,自己什么时候犯过这样的花痴了?难道自己真的是变了许多?真是尴尬啊,只得扯开话题道:“我刚刚的问题哥哥还没回答呢!”

  乾玉暗笑,这丫头怕是害羞了,倒也不为难黛玉了,顺着黛玉的话答道:“黛儿如今自是变得好了呀!”想想又补充道,“黛儿以前人太过清冷,太过淡静,只让人觉得不真实,让人觉得难以靠近。现在,黛儿虽然还是很清冷很淡静,可是却变得真实,你的喜怒哀乐我都能看见,让人心生亲近之心。”

  黛玉一听,很是触动,这正是自己最近发生的变化吧,看来自己这样的变化还是蛮好的嘛,只是自己因何而变呢?为何自己有时候对自己都会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好似发现了另外一个我?

  一时间两人均是没有再说话了,一个在回忆而一个则在疑惑。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什么时候,黛玉竟是趴在乾玉的怀里睡着了,乾玉无奈地笑笑,这丫头,亏得自己还担心她今晚上睡不着呢,这会倒是睡得香甜了,只是可害苦我了,考验自己的轻功的时候到了,唉……

  乾玉小心地将黛玉抱起来,让其舒服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倒是深吸了几口气才施展轻功下了屋顶,唯恐惊醒了黛玉。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啊?都怪自己说什么上屋顶去!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乾玉腹诽,心里却是甜蜜的。

  抱着黛玉进得房里去,乾玉轻轻地将黛玉放在床榻上,又扯过被子来给她盖好,然后就坐在床沿边看着了。

  “黛儿,如今哥哥还没强大起来,不能好好保护你,等哥哥从边关建了军功回来,哥哥一定好好照顾你!”乾玉喃喃地发誓道,然后起身走了出去,轻轻带好房门。

  此时黛玉却是醒了。原来在屋顶上的时候黛玉确实是睡着了,可是在乾玉下屋顶的时候虽然已是很小心了,但黛玉一向是个浅眠的人,稍稍的震动黛玉就醒了,只是自己当时还躺在哥哥怀里很是不好意思,就只好装睡了。

  黛玉睁开双眼,看着哥哥离去的方向,心里很是难受。为什么,为什么,爹爹跟哥哥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自己呢?虽然他们是想保护自己,想让自己快乐地生活,可是自己依然很伤心,自己也可以保护他们的。

  淡淡的月夜,三人一夜无眠。人生自古伤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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