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之五十五

  诗人的心是自由的,诗也如此。越多限制,越少佳句,诗的表达和限制是成反比的。

  五言、七言绝句限制不多,既适合吟唱,又不失音律,因此佳句极多,为唐诗最上品者。老王将绝句列为最尊在情理之中。五言、七言古诗最为自由,其风格更加多样化,佳作也多。五、七言古诗区别在于五言古诗更加洗炼,意境更为集中(如陶渊明、大小谢之诗);七言古诗抒情更加通畅,其长篇之作,或汪洋恣肆(如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或华美流畅(如白居易《琵琶行》、《长恨歌》),或工丽庄严(如李商隐《韩碑》),其艺术价值也是很高的。至于为什么老王把七古排在五古之后,也许是个人喜好的原因吧。五律、七律中间两联必须对仗,而平仄上要求也更多,这对诗人的表达又多了限制。即使有好句子,因为音律对仗不合,也许就转为五古和七古。五、七言律诗佳作也是不少的,但因为表达上的限制,因而排在了后面,也就是老王所说的又次之。而五言排律向来被视为畏途,除首尾两句,中间全部要求对仗,还必须符合字句的平仄要求。如此苛求,佳作少也就不奇怪了。这就是老王所说五排寄兴言情均不相适的原因。此种诗体已经类似骈文,诗人写诗难免就会流于形式,追求字句工丽而失去了表达的诉求,说此体最下应属合情合理。

  比之于词,老王说词中小令如五言古及绝句值得商榷。其实五言古诗应该不能和小令相比较,因为一则五言古诗几无约束,而小令还有句式平仄;二则五言古诗篇幅可以很长,而小令则有字数限制。再有长调如五、七律也不妥,中调字数应该与律诗更加相近。小令如绝句、中调如律诗、长调如排律这样说应该更合理。

  词之为体,其实较格律诗的表达更加自由,因为可以选择不同的词体来表达,而不是每句一定要有五、七言的限制。这也是长调比排律佳作多很多的重要原因。<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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