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春日宴（3）
萨曼看了人群一眼, 随手巨剑上的血液擦衣服上，并抬脚步入房间中，大门自动关闭。</p>
他身上也受了些伤, 需要尽快包扎治疗。幸好身份是个妖魔，最多半日也就恢复了。</p>
门一关，把界隔成内外边。几个玩家看到变动的门牌, 也看到npc的反应, 他们一下受到启发。</p>
听着外头的音，萨曼知道那些玩家一定去物色人选去了。</p>
他什么也没做，继续用布条包扎伤口。</p>
论什么举措, 受益最大的一般是第一人。他打赢这个npc, 一方面是自准备充分, 另一方面, 也是对手轻敌。</p>
但经他一事，npc心里已经有了防备，不会那么容易成为玩家的战利品，倒是很容易就对玩家下死手。</p>
正如萨曼所想，之后又有几个玩家对npc进了挑战, 只有一个成功了，其他成了成功之路上失败的骸骨。</p>
这些高端玩家手上有几个保命技，但是本土妖魔的力显更加全面和强大。</p>
见识到了这些妖魔的实力，玩家越加谨慎, 没有必胜把握不会出手。</p>
堂前的任逸飞之后才知道这件事。</p>
后面人来报, 说涌出几个之前没名气的妖怪，个打赢了大妖，夺了房间，其他失败了。</p>
因为敬佩他们越级挑战的勇气, 这些失败者的尸骨没有送入厨房，它们被直接丢入下界——似乎没有好多少。</p>
低级妖魔突发性挑战？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p>
富贵险中求，倒是好胆色，中端玩家和低端玩家果有些不一样。其他妖怪讨论着后起之辈，任逸飞捏着茶杯，静心细听。</p>
这些妖怪比以前遇见的npc敏锐，好原闭关百年，性情有些变化也不奇怪。</p>
加上原本就是外冷内热的性情中人人设，操作空间比较大，因任逸飞还稳稳当当坐着喝茶，不需要太过热情地参与。</p>
因为妖魔们的一致反对，外面的人头杆子已经撤了，任逸飞这一次冒险试探总算有惊险。</p>
原果是极有话语权的大妖，事有利有弊。</p>
关于人类的话题还没结束。</p>
妖魔的宴会被人混进来，大家十分不高兴。看着再是光鲜，这些到底是妖魔，没有人类的三观，天生带着野兽的脾性。</p>
让他们不高兴了，那就吃掉。</p>
所以现这些人正争论人类的一百种吃法。</p>
这个喜欢吃生的，血淋淋地吃，最好有个人类旁观，恐惧而死的肉总是特好吃。</p>
那个喜欢吃嫩的，没出娘胎的婴儿，全身骨头是细软的，不用吐出来。</p>
妖怪就得爱吃人，大概是这个副本的基础设定。</p>
头骨做盏，尸油点灯，这些妖怪兴致勃勃讨论人类十八吃，就如人类兴致勃勃讨论各种动物的吃法，历总是惊人的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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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人类的任逸飞有些本的恶心，他喝了一口茶水，压下胃里翻滚。</p>
“少女的肉嫩，口感恰到好处。”</p>
“婴儿肉最嫩，有奶香味。”</p>
这拨妖魔争论不休，相持不下，一个长着牛角的妖魔就把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任逸飞：“鹤君觉得哪个细嫩好吃？”</p>
任逸飞举着杯子的手一顿：“你问我？”</p>
问一个只吃鱼、贝壳和水草的丹顶鹤哪种人肉好吃？</p>
这是要找事啊？</p>
“我听人说，鹤君不吃人。既是妖，怎么不吃人？”牛角妖魔自顾自说着，“不知鹤君要吃哪个肉？你要吃，我即刻派人取来，务必让鹤君满。”</p>
任逸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p>
确定了，他故的，他就是来找事的。</p>
正巧带眼影的妖魔也，他插了一句：“牛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鹤君吃草，我等吃肉，你为何要勉强一个吃草的吃肉呢？只怕这鸟肚肠消化不了。”</p>
任逸飞看看牛角妖魔，又看看眼影妖魔，终于开口：“少女的肉和婴儿的肉哪个好吃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种肉，被人奉作上等。”</p>
“什么肉？”牛角妖魔问。</p>
“要那才出生的牛犊，若是母牛，就养牛栏中，每日以最好的草料和一点美酒喂养，隔日就要清洗和按揉筋骨。</p>
“若是公牛，就要割去烦恼根，免得以后经了人事导致肉质腥臊，后同上精心饲养。”</p>
“你要阉割谁？”</p>
听到这里，牛角妖魔就暴走了，被其他妖魔死死拉住，还捂住他的嘴：“冷静，没说你。”</p>
爪子就眼前十厘米的地方拼命抓挠，任逸飞连眉毛没动一下，音不急不慢，接着念：“如养到三岁，便可利落宰杀了，挂一日去血水，就可食用。”</p>
“据说那肉极为细嫩鲜美，油脂散红肉里，如雪花点点，吃着还有奶香味。</p>
“你若需要，我这里还有一张食谱，去割了牛里脊肉来，切指厚，放香料里腌制一刻钟，用荤油煎，边焦黄时就取出，淋上烧好的酱汁，一口咬下，肉汁丰盈，质地细嫩，人间美味。”</p>
牛角妖魔气炸了，而这里明显是粉丝场，他被捂着嘴拖走了。</p>
眼影妖魔刚张嘴，任逸飞就问他：“我还有烧孔雀的食谱，你也要么？”</p>
眼影妖魔也炸了。</p>
哦豁，还真是个孔雀成精的，以后就叫他孔雀罢。</p>
个妖魔接连被怼炸，众妖魔以为鹤君心情不佳，就不再上前。</p>
任逸飞正好落得清净，他吹了吹陶杯里的茶叶，就这战斗力，还好思硬撩。要不是顾忌着原人设，他把他们骂哭。</p>
不过这不知不觉，还真有些饿了。</p>
他想着人类的各种美食，从脆皮烤鸭一路想到东坡肉，用蜜，用糖，用盐，用酱，用各种调味料腌制和烹饪，煎炸蒸煮。</p>
恰荒芜之角近冬季，荒原上天气也好，适合晒蜡味，论是腊鸭还是酱油五花肉，是制作的好时候。</p>
“阿嚏！”禽类妖魔打了个喷嚏。</p>
“哦。”野彘妖魔也打了哆嗦。</p>
同伴笑他们：“不知道你想哪个美人儿，想得身体抖了？”</p>
“不知为何，方才我竟有被人剖开放血，用炭火烘烤的感觉。”这个大妖摸摸自的粗胳膊。</p>
“我亦是。”禽类妖魔心有余悸。</p>
任逸飞：……</p>
啊，夕阳真美。</p>
之后任逸飞再听妖魔们肆忌惮讨论人类身上哪一块肉好吃，心里已是风平浪静。</p>
他甚至有心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欣赏天边日落。</p>
橙红色的落日就像是一枚流油的咸鸭蛋蛋黄，金色的油给蛋白染了边，一辆马车……马车？</p>
只见匹带着翅膀的飞马拉着一辆金色的车从云层穿出，任逸飞的角度，金色的车座上仿佛托着灿烂的落日。</p>
那是什么？</p>
他看着那辆飞的马车跑远。</p>
天完全黑的时候，侍女灯点亮。</p>
停云阁的灯像是叉开的树冠，一支上有二三十分叉，每个分叉一盏油灯，橙黄色的火焰照得室内亮堂堂的。</p>
很淡的甜香味飘出来。</p>
这么讲究，还点香薰油灯？</p>
任逸飞再嗅了嗅，脸色微变，这香味不太对，嗅到有些晕眩感。而且……</p>
他看向黑暗处。</p>
砰砰。</p>
砰砰。</p>
点了灯后，这个美轮美奂的屋子好似有了另一种生命，任逸飞说不清这是什么，只是感觉到，整个房子‘运动’起来，像心脏跳动，不再是没有生命的死物。</p>
房子幽暗处传来一阵阵湿冷的腥臭。</p>
“大人，宴会已开始，请移步。”黑帽老头突来到前庭，请任逸飞赴宴，还有其他侍女拥着的妖魔们。</p>
任逸飞正为房子古怪的气息而惊诧，闻言放下手里陶杯，抬头看向外面。</p>
他不知道现是什么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乌黑一片，只有星辰闪烁。</p>
云层上看星星，星星也分外闪耀，且那不是一颗颗，也不是一百颗百颗，而是一大片一大片，就这样没有遮挡地出现眼前，好像随手就摘下一颗来。</p>
“人知大人喜星夜遨游，特地叫人备了云车，您若喜欢，随时吩咐的，的给您备好。”</p>
一听这‘人’，任逸飞的眉头就是反射性一皱，好似所有好心情被破坏了：这个师弟太了解原了，是个大麻烦。</p>
黑帽老头识到自好心办了坏事，立刻闭上嘴。</p>
“云车？”</p>
“是，您现要用么？”</p>
他想问是不是刚刚飞天的马车，又担心这是妖魔们的常识，问出来奇怪，闭上嘴。</p>
“现不用，等我有心情时。”他站起来，“走吧。”</p>
走灯火通明的长廊上，边皆是油盏，任逸飞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丝温暖。</p>
有一瞬间，他眼前的路变得扭曲，远处黑洞洞的。</p>
但是一回神，长廊还是长廊。</p>
同一时间，有资格赴宴的大妖已经受到邀请来赴宴，包括打败npc混进来的玩家。</p>
其他玩家欲跟随前往，侍女伸手拦住。</p>
白日混着不少玩家的侍女已经不见了，这是新换上的一批。</p>
她们笑着用衣袖捂着唇角，眼睛却黑亮发光：“请客人们待原地，入夜后，不要外游荡。”</p>
“嘶……”衣袖后，听到了她们吸着口水的音。</p>
看不见，但是想象到，那是细长沾着粘液的舌头，嘴里快速进/出带起的音，比如蛇，比如巨蜥。</p>
这个宫殿一样的屋子里，所有的侍女是美人儿的样子，雪肤黑发，身姿曼妙。她们是差不多的身高，有嫣红的嘴唇，弯弯的柳眉和乌黑的眼睛，眼瞳比常人的大了一圈。</p>
美则美矣，就是瘆得慌。</p>
夜晚暖黄色的灯光下，她们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连嘴角微笑的弧度一模一样，走起路来悄息。</p>
她们一笑，玩家的心就跟着一颤。</p>
“姐姐，笑了，不笑更好看。”有玩家提出见。</p>
侍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