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周忆眼尾一挑, 狐疑的审视慢悠悠从二楼下来的两个人。</p>
“半个小时。”周忆视线落到卿可言身上，阴阳怪气说，“怎么, 舍得下来了？”</p>
“哥！”裴如念社经验丰富了许多, 听出他话中深意，连忙解释, “他陪我看电视呢。”</p>
行吧, 自妹妹护短, 胳膊肘毫无保留向拐。</p>
周忆只放弃刁难未来妹夫，勉强跟对方和平相处。</p>
两位长辈倒没有任何表示, 对卿可言的各种行径熟视无睹，只招呼他们准备吃饭。</p>
算上突然登门的卿可言, 周年夜饭总共只有五个人。</p>
裴淑礼没准备太多菜, 基本以清淡为主。年夜饭看起来有些许寒酸, 比不上别人么丰盛。</p>
裴淑礼：“我们总是这样, 别介意。”</p>
“不。”卿可言连忙表态。</p>
他平常吃习惯山珍海味, 怎么因为一顿饭计较？</p>
只是没想到，周明明非常注重过年的仪式感，为何年夜饭并不隆重？</p>
裴如念看出他疑惑, 轻声解释说，“因为从明开始，爸爸妈妈和哥哥要忙着应酬，到处跟别人吃饭。年夜饭没吃饭，就只浪费了。”</p>
周忆补充, “嗯，我们太爷爷说过，糟蹋粮食要遭谴。”</p>
“这样。”卿可言点点头, 表示明白。</p>
周虽然娇宠孩子，但道德教育层面做得非常好，难怪裴如念没长歪。</p>
“我妈妈做得饭很好吃，你快尝尝。”裴如念紧紧挨着卿可言，努力为妈妈吹彩虹屁。</p>
卿可言也相当配合，高度赞美裴淑礼的厨艺。</p>
即使房间里所有人都吃惯美食，清楚裴淑礼做菜水平挺普通，也不妨碍大把她捧成星级大厨。</p>
吃过晚饭，周皓和周忆默默进入厨房，大厨裴淑礼回房间休息。</p>
裴如念负责收拾餐桌，偷偷跟旁边卿可言分享小秘密。</p>
“其实哦，我大学放假期间经常下厨，哥哥和爸爸都夸我做饭好吃。”裴如念笑眯眯说，“每次妈妈回到，他们就不允许我进厨房了。”</p>
“为什么？”</p>
“说是害怕刺激妈妈的自尊心，导致她放弃当总裁，专心钻研厨艺。”</p>
裴淑礼也是标准的豪门名媛，她父亲做餐饮业起，做得一手好菜。</p>
长大以后，裴淑礼有意继承父亲衣钵，奈何她赋清奇。明明按照同样的流程烹饪，菜品到她手里总是平平无奇。</p>
即便这样，裴淑礼的人依旧大肆称赞宝贝，夸她是个厨艺才。</p>
某次，裴淑礼信心满满溜进餐厅后厨，学着大厨模样做了一道菜，拿客人品尝。</p>
“你们餐厅换厨师了吗？”位周姓客人吐槽，“味道差了好个档次。”</p>
</p>
从此，裴淑礼终于认清楚自己做菜水平，决心放下锅铲改行经商。</p>
而位毁掉她梦想的客人，后来阴差阳错成为她的丈夫。</p>
时至今日，周皓总以为是自己毁掉裴淑礼的梦想，想方设法努力找补。</p>
裴如念：“我妈妈早就跟我说过，她知道自己厨艺很普通，没办法成为大厨。”</p>
“伯母手艺挺好。”卿可言非常面子。</p>
“你以后当面也要这么说，否则我爸爸生气。”</p>
“好。”</p>
“爸爸说，我们唯二的训，其一是守护妈妈。”</p>
“其二呢？”卿可言追。</p>
裴如念不好意继续说，胡乱擦桌子。</p>
恰好周忆出来，听见他俩对话，接过话说，“其二是守护主。”</p>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猜出主是指裴如念。</p>
“主永远是主。”周忆大步过来，用力揉揉裴如念的头发，“吧，世界第一王子带你去放烟花。”</p>
“什么啊，你放开我。”裴如念拍开他的手，努力抢救自己发型。</p>
他俩年纪相仿，儿童时期里经常有客人来，用‘小王子’和‘小主’称呼他们。</p>
久而久之，两个宝宝以为王子和主是自己的名字，也臭不要脸开始互相叫。</p>
周忆比较自恋，自封为‘世界第一王子’，还逼迫小伙伴承认他至高无上的位。</p>
裴如念升入中学以后，终于明白主的称呼多么羞耻，威胁周忆不准再叫。</p>
经过无数次抗争，周忆勉强答应在面不叫主。但直到现在，他私下偶尔还叫一两声。</p>
“你生什么气？主不可爱吗？”周忆得寸进尺，又去薅裴如念头发，像撸猫似的。</p>
没等裴如念说话，卿可言评级道，“挺可爱的。”</p>
裴如念：？？？</p>
不懂你们对于可爱的标准。</p>
周经常住的房间远离城市，每次回来都要折腾好长时间。</p>
但它有个好处，安静，温馨，还有…</p>
远离城区，新年可以免于禁燃令限制。</p>
裴如念的里人都跟她一样，喜欢奇奇怪怪的仪式感。</p>
“我早就准备好烟花了，等等！”周忆顺手捞过亲爹的军绿色大衣，绕到屋子后面的仓库。</p>
裴如念像小时候样，站在屋檐下等。</p>
夜色已深，温度比白还低，她冻得瑟瑟发抖。卿可言从背后抱过来，把她护在怀里挡风。</p>
约莫过去十分钟，周忆才从仓库回来。他手里拎着红色塑料袋，看起来十分接气，跟小周总形象丝毫不符合。</p>
“烟花呢？”</p>
“在这里啊。”周忆扬扬手里的塑料袋，“你胆子小，每年放烟花都躲在我后面。今年咱们换种方式，让你也有参与感。”</p>
他说着，抖抖塑料袋，从里面掉出许多儿童烟花，堆成小山。</p>
有十年前最流行的花蝴蝶，还有升级改造的小猪佩奇，甚至还有胆小人士必备的仙女棒。</p>
周忆默默口袋，找出某品牌定制款铂金打火机，递裴如念。</p>
裴如念有点怂，接过来按了按，连火都点不着。</p>
“呵呵，废物。”周忆毫不留情的嘲笑。</p>
卿可言无法容忍老婆被diss，手把手教她怎么点火，陪她一起蹲在儿童烟花山旁边挑挑拣拣。</p>
“我…有点害怕火。”裴如念小小声吐槽自己，“我什么都怕。”</p>
“你玩这个吗？”卿可言拿起一个引线比较长的‘火箭’。</p>
裴如念舔了下嘴巴，眼神里露出怯色。</p>
胆子这么小啊。</p>
“我帮你吧。”卿可言不忍心吓她，只好帮女朋友点引线。</p>
裴如念往他身上靠靠，“大过年的，你居然陪我玩儿童烟花。”</p>
“儿童烟花也挺好。”卿可言点燃引线，看着它绽放金色火花，照亮一隅黑暗。</p>
小烟花火花比较小，只恰好照亮一方，将两个人包裹在光明中。</p>
卿可言衷觉得，这样也很好。</p>
他在电影中体过太多轰轰烈烈，也从剧本中看到别人的刻骨铭心，所以更明白岁月静好有多么难得。</p>
“真好看。”裴如念扬起头，笑得特别漂亮，眼睛里仿佛藏着星星。</p>
“嗯，好看。”</p>
“哥哥…”裴如念扭过头，想跟周忆说话，结果却发现周忆悄无声息掉了。</p>
人呢？</p>
裴如念扶着卿可言站起来，四处环顾，好奇亲哥在哪里。</p>
转悠两圈，裴如念没找到人，耳边响起‘咻’的一声响动。</p>
紧接着，整片空都亮了。</p>
裴如念抬头，看到拖着长长尾巴的烟花，像够实现愿望的流星般，点缀漆黑夜空。</p>
“哇…”</p>
卿可言垂眸，凝视裴如念被烟花映亮的侧脸，还有眼底璀璨的星光。</p>
世间最美的风景，大抵如此。</p>
“还有分钟啊？”裴如念摸出手机，屏幕显示还有五分钟过年。她扭过头，正想对卿可言说新年快乐，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p>
裴如念一直觉得，他眼睛很漂亮，让人甘心沉溺。</p>
就这样定定看着，仿佛喝醉般，不自主靠近。</p>
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乎快要消失，一起融入深沉夜色中…</p>
“念念，你开心…”绕到后面放完烟花的周忆突然出现，迫不及待询小主‘观后感’。</p>
太黑，他有些看不清楚，打开手机自带手电筒照明。</p>
手电筒随便扫过去，惊的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迅速分开。</p>
“啊。”裴如念短促叫了声，活像是被撞破奸情。</p>
卿可言倒是面色平常，从表情可以看出，他神情比平常更冷淡。</p>
“打扰你们了？”周忆明知故。</p>
“没、没有。”裴如念羞耻的回答。</p>
“行吧，”周忆耸耸肩，有模有样传授经验，“接吻而已，没什么好避讳的，你俩又没脱衣服。”</p>
“……”裴如念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说骚话。</p>
奈何周忆骚话还在继续，“要是你们敢在这种气脱衣服，我倒敬你是条汉子。”</p>
“别说了。”卿可言冷淡打断对方，免得裴如念真想找个缝钻进去。</p>
熬过十二点，裴如念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p>
卿可言跟她说过新年快乐以后，准备离开周。即使裴淑礼表示里有客房，他也没打算留宿。</p>
——周忆看他的目光充满玩味，留下来不知道被他怎样揣测。</p>
“你路上小心，还有…”裴淑礼送他离开时，摸出一个红彤彤的信封递过去，上面还挂着一串精致的流苏。</p>
“？”</p>
“新年快乐。”</p>
“冒昧一句，这是压岁钱吗？”</p>
裴淑礼反，“不明显吗？”</p>
“我只是有些意。”</p>
“没什么好意的，以后每年都有。”裴淑礼扬起唇角，“见笑了，我们就喜欢奇奇怪怪的礼节。”</p>
“谢谢。”卿可言向她鞠躬，谢礼非常郑重。</p>
倒不是因为压岁钱本身，而是句‘每年都有’。</p>
接下来两，卿可言忙着赶通告，直到大年初二下午才抽空回到。里忙着迎客，叔叔伯伯都带着小孩过来亲戚，屋子里非常热闹。</p>
推开门，小侄子和小侄女蹦蹦跳跳冲过来，对他说恭喜发财的吉祥话。</p>
拿到红包以后，古灵精怪的小侄女往他身后瞧瞧，眼睛滴溜溜转两圈。</p>
“叔叔，婶婶在哪里？”</p>
小侄子也来了劲儿，“爷爷说，叔叔我们找了一个很漂亮的婶婶，我要见婶婶！”</p>
卿可言：“别乱喊，等我结婚以后你们才喊婶婶。”</p>
个孩子有些失望，嘟囔着他什么时候结婚。</p>
“我知道，等婶婶怀孕就可以结婚啦！”</p>
卿可言微微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p>
“电视里都这么演啊，只要婶婶像这样…”她捂住胸口，模仿呕吐的动作，煞有介事说，“然后就可以结婚啦。”</p>
卿可言无语，决定明就去跟编剧们建议，取消奉子成婚之类的无聊剧情。</p>
“妍妍，以后不准偷看电视。”卿可言堂哥过来，呵斥女儿两句，扭头逼卿可言，“所以你什么时候跟弟妹结婚？”</p>
卿可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