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小裴啊, 有些话我本来不应该说。”杨泽洲略有几分醉意，身体摇摇晃晃朝裴如念靠过去，“第一天进组, 咱剧组有些事情不清楚。这剧组水深着呢, 就像那个谁……徐玫的团队，做事太过分了！”</p>
他苦口婆心的讲述徐玫团队多么强势霸道蛮不讲理, 话里话外暗示裴如念, 角色是被徐玫换掉的。</p>
徐玫是《弄娇》的女主, 今天没来片场，裴如念还没有见到那位黑料缠身的话题女明星。</p>
裴如念充分运用忽悠技巧, 不断重复‘是吗’‘哦哦’‘然后呢’‘原来如此’等词汇，确保聊天顺利进行。</p>
杨泽洲接着酒劲, 伸手欲搂裴如念肩膀, “总呢, 别害怕。要是徐玫针对, 就过来找我。”</p>
裴如念灵巧的避过去, 把酒杯送进他手里，“谢谢前辈，我先敬一杯！”</p>
“行, 干杯！”杨泽洲又一杯酒下肚，醉意渐深，晕晕乎乎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p>
他数数前的空酒杯，更正前的想法：何止有点不对劲，这太他妈不对劲了？</p>
喝了那么多, 己醉得昏脑涨，这娘到底什么时候喝醉？</p>
“前辈，再来一杯吧。”裴如念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只能通过敬酒搪塞话题。</p>
“不喝了。”杨泽洲语气陡然提高几个调，按住裴如念的手。</p>
剧组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朝他看过来，生怕杨泽洲做出点什么事。</p>
在外人里，杨泽洲性格友善待人亲切，妥妥的温柔暖男类型。</p>
然，稍微跟他有接触的圈内人都知道，他跟经纪团队经常搞些小手段，向剧组施压要求加塞演员、逼编剧改剧本给己加戏、发黑通稿向同组演员泼脏水等等等等。</p>
《弄娇》试镜时，导演和编剧都钟意裴如念，监制说投资方不同意。</p>
他没有明确说哪个投资不同意，但后来确定演明烟的演员，是杨泽洲半公的小情人。</p>
有个场控看不下去，站来客客气气询问，“杨老师，喝醉了，我给经纪人电话吧？”</p>
“什么电话，没看我跟小裴正聊着呢？”杨泽洲瞪了他一，继续对裴如念说，“等会吃完饭，我续个摊？”</p>
续摊通常是指聚会结束以后，大家意犹未尽，一去ktv或者游戏厅类的活动。</p>
但杨泽洲口中的‘续摊’，显然不是那么单纯的意思。</p>
“抱歉，我朋友该来接我了。”裴如念假笑着拒绝，内心祈祷郭昕快点过来。</p>
“哪种朋友？让他别来了，我送回家。”杨泽洲欺身靠近，醉朦胧的端详裴如念。</p>
老实说，他本来对这个演员不满意。都因她突然蹿红，害得己没办法把小情人塞进剧组。</p>
但今天看到裴如念，杨泽洲突然有了别的主意。</p>
她的身材，她的脸，比己小情人好看太多，脾气也算温软讨喜。趁着现在势还没来，杨泽洲难免主意。</p>
杨泽洲：“我手底下还有挺多资源，要是愿意…”</p>
“谢谢，我不需要！”裴如念身体后倾，努力跟他保持距离。</p>
“杨老师！”有人看不下去，想过去帮裴如念。</p>
结果，没等他说完话，裴如念的手机铃声破沉默。</p>
坐在她旁边的人看清来电显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p>
哎呦我艹！</p>
好家伙，这位大佬是真实存在的吗？</p>
裴如念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迅速拿手机接通，“昕昕，到了吗？”</p>
那边传来淡淡两个字，“到了。”</p>
“……”裴如念身体僵硬一瞬，张嘴巴不知应该如何接话。</p>
杨泽洲暴露本性，烦躁的叫她，“去哪？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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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朋友来接我，我该走了。”裴如念慌忙丢下这句话，拿包包迅速离，留下醉醺醺的杨泽洲无能狂怒。</p>
酒醉的他彻底放飞我，撕破伪善的表象，破口大骂裴如念不识趣，要求剧组明天换人。</p>
吴全翻着白说，“都已经拍了，怎么换？”</p>
“让换就换，别忘了谁是投资方！”</p>
“记得呢，别总拿投资压我。”吴全挠挠所剩无几的发，悠悠叹了一口气，“我也受够了，撤资吧。违约金我也不要了，，离《弄娇》剧组。”</p>
“……”杨泽洲醉意渐渐消失，睁大睛盯着吴全，不敢相信己刚听到了什么。</p>
吴全真是疯球了，因女三号，换掉带资进组的男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p>
“行，”杨泽洲冷笑一声，“跟我斗是吧？别后悔！”</p>
裴如念急匆匆跑出餐厅，彻底松了一口气，拍拍己胸口。</p>
停在侧前方的车，往后倒了一截。车窗摇落，露出卿可言那张谪仙般的脸。</p>
他睑泛着淡淡的青紫。最近两天赶通告，天南地北到处飞，几乎没有休息时间。</p>
“怎么来了？”裴如念神情错愕。</p>
卿可言拿出手机，让她看聊天记录。</p>
裴如念慌乱中没注意，竟然把发给郭昕的消息，误发给卿可言。</p>
他刚刚下飞机，收到消息就从机场附近赶过来，一秒钟都没耽误。</p>
“啊，我发错了！”裴如念慌忙解释，连声说己不是故意的。</p>
“没发错。”卿可言用神示意，“上来吧。”</p>
裴如念战战兢兢拉车门，心里有些愧疚。都因她发错消息，害得卿可言工作那么辛苦，还要特意夜车赶来接她。</p>
卿可言本人觉得挺愉快，繁忙工作结束，能见她一面，疲劳感全部清空。</p>
“发生什么事了？”卿可言询问。</p>
“……”裴如念犹豫应不应该告诉他。</p>
卿可言低低叫她名字，“如念。”</p>
每次他这么叫，都会让裴如念有种重回十八岁的错觉。仿佛橫戈在他间的距离全部消失，卿可言又成那个任她追逐的少年。</p>
“我今天…”裴如念无意识扯过旁边的皮卡丘抱枕，紧紧抱在怀里，慢慢讲述今天发生的事。</p>
“收到的消息，我已经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了，结果还闹成这种局面。”裴如念沮丧的垂下，半张脸埋进抱枕，“我处理事情的方式太差，一点都不圆滑。”</p>
“做的很好。”卿可言透过倒车镜，看着裴如念，“我前跟说的话，还记得吗？”</p>
“录音吗？我录了。”裴如念从包包里拿出录音笔。</p>
从卿可言强调后，她就在包包里准备了一根，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p>
“好。”</p>
卿可言虽然不愿意淌圈内的浑水，但身居娱乐圈高位，各种花样把戏都见过。</p>
像杨泽洲那种艺人，无论在私底下多么豪横，对外依旧能扮演‘温柔暖男’的人设。受到欺负的小演员，基本只能吃哑巴亏。就算有证据，也会被对方的公司公关掉。</p>
但是，裴如念不是无依无靠的小演员。</p>
卿可言：“把文件传给我，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让公关部出面。”</p>
“啊？这……”裴如念觉得不合适。</p>
卿可言公司的公关部，凭什么帮己做事啊？</p>
卿可言淡淡给出解答，“合约快到期了，我代表经纪公司，正式提出签约意愿。”</p>
“？？？”裴如念缓缓出三个问号，就差把‘贵公司扶贫上瘾了吗’写在脸上。</p>
卿可言的经纪公司规模不算大，旗下艺人只有一位，在业内有举足轻重的地位。</p>
众所周知，卿可言身边的经纪人、统筹、公关、甚至法务，都是他斥巨资挖过去的，堪称业内最强团队。</p>
圈内人经常调侃，就算给他一只猫咪，也能营销成一线大明星。多少艺人削尖脑袋，想进入卿可言的公司。奈何公司的大门，压根没有过。成立至今，从来没有招过新人。</p>
现在，卿可言说要跟她签约，等同于业务能力强大的经纪团队，会负责裴如念未来的运营发展。</p>
“卿可言。”裴如念板着脸，严肃的提醒，“现在已经是老板了，不要做亏本生意。”</p>
卿可言知道她在己考虑，轻笑了声，“放心，不会亏本的。”</p>
“醒醒，我只是个十八……不对，我连十八线都不算，签进的公司，只有白嫖资源的份。”</p>
“白嫖是什么？”</p>
裴如念认真科普白嫖的意思。</p>
卿可言听完，淡淡丢出两个字，“欢迎。”</p>
等等，欢迎我白嫖吗？</p>
呃…</p>
裴如念思绪天马行空，忍不住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p>
卿可言扯回话题，一本正经的告诉她，“我身经纪公司的股东，当然不希望公司赔本。选择跟签约，然有相对应的规划和考量，让公司赚取收益。”</p>
“既然以事业主，想要成好的演员，就更应该有好的经纪团队辅佐。”</p>
裴如念赞同他的话，还是犹豫，“但是，跟我签约，完全是出于……私交吧？”</p>
卿可言没有否认，又补充道，“我一直很欣赏的业务能力。”</p>
“业务能力好的演员有很多，想签新人……”</p>
“我不想签新人。”卿可言把车停靠在路边，转过来凝视她，“我只是想签。”</p>
偏爱的明目张胆。</p>
裴如念心里觉得有些拧巴，迈不过那道坎。垂眸避卿可言的视线，一时间没有正面回应。</p>
卿可言伸出手，撩她耳边散落的发丝。</p>
“我知道，想只凭借己的能力实现梦想，不愿意依靠任何人。”</p>
裴如念低低‘嗯’了一声。她常常想，卿可言靠己能做到的事，什么我做不到？</p>
我跟他，差距真的很大吗？</p>
“啊。”卿可言捏捏她耳朵，让裴如念仔细听己说话，“家境好是的优势，不是缺点。入行四年，应该清楚，娱乐圈本来就是践踏梦想的地方。艺人红与否，很大程度取决背后的资本博弈。”</p>
裴如念固执的说，“就没有啊，只靠己…”</p>
“不。我以前是资本博弈的筹码，现在是资本本身，没有想的那么干净。”卿可言捏捏她的脸，“我知道不喜欢这些，想要独善其身。所以，跟我签约吧，嗯？”</p>
裴如念思考他的话，隔了许久，轻轻问，“签我，真的不会亏本？”</p>
“不会。”卿可言直接了当告诉她，“条件很好，换个靠谱的经纪团队，早该红了。”</p>
“那…让我考虑一下。”</p>
“好。”</p>
结束这个话题，裴如念视线转向车窗外，看到一片陌生的景色。</p>
“咦，这是哪里呀？”她问。</p>
卿可言拉车门，轻飘飘回答，“我家。”</p>
“……？”</p>
裴如念缓缓出一个问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