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罗成路捡陷囹圄 金家长女祸临头

  有诗赞叹古佛寺的雄伟

  千载古佛称窈窕,气宇恢宏溅妖娆。

  三捧宝鼎龙戏水,凤凰展翅乐逍遥。

  龙口前摆香案,赤金炉里把香烧。

  日月宝扇分左右,龙凤宝剑放光豪。

  珍珠帘挂龙书案,镇殿武僧金扇摇。

  话说唐代古佛寺乃举国佛教重地之一。方丈明空持有皇家吏部的度牒(颁发的证书,相当于现代人的文凭或身份证),德高望重。

  县令李荦也不敢造次,他离镫下马,嘱咐左右寺外等候,只带了号称“千奇”的教头和号称“百怪”的贴身卫士,徒步来到殿前进香叩拜。但见正堂一尊佛祖雕像高耸殿顶,两侧分别供奉诸多神仙小塑。早有小和尚禀报澄济法师,澄济半百开外,这人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身材高大,看起来结实得像铁塔;童颜明眸,浓眉大眼,显得精神矍铄。他身为足孚众僧的执事,听得县令到此也不敢怠慢,躬行僧礼道:“阿弥陀佛——不知县令大人亲临寒寺,有失远迎。请到客房用茶叙话。”

  “不必了。”李荦用小眼睛瞪了瞪澄济道,“让明空方丈出来说话。”

  澄济回答:“方丈闭关自守,百日之内谢绝会客。”

  李荦山羊胡须一撅,面带不悦道:“本官前几次来他就找些理由,躲着不见本官,几天又闭关自守,分明是拒见本官推卸罪责吧。”

  “据说方丈是因为被别人骗走了金矛内心不快,闭关自守已有多日,与大人前来毫无关系。”一旁的小和尚说。

  “噢?”李荦听了一惊、一颤、一瞪眼说,“方丈果然有金矛?本官多次前来他始终守口如瓶,这么说他善于撒谎,不诚信待人呀!”

  澄济听后也狠狠瞪了那小和尚一眼,对李荦说:“方丈闭关为的是潜心杜撰经书,谢绝香客。”

  “今日先不谈金矛一事。”李荦踱着步道,“既然你做得了主,就把你们寺里的罗成、东郭玉、路捡三人交予本官发落。”

  澄济莫名其妙,道:“本寺从来就没有大人说的罗成这个人,东郭玉也并非古佛寺僧人,他是马车夫,常给寺里运送些米面蔬菜;路捡还是个孩子,虽然傻了点,但是善待他人,平时足不出寺,不会违犯国法吧?”

  “胡说!”李荦指着澄济道,“其路捡人小鬼大,心狠手辣,挖了人家双眼,罪证确凿!尔等替他推卸罪责、包庇坏人,亏你还是出家人。”

  “阿弥陀佛——”澄济道,“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是是非非总有分晓。”他这才想起多日不见路捡的身影,便差人寻找。几个不知情的和尚找遍了古佛寺的角角落落,自然没有路捡的影子。澄济让人叫来增收问话,无奈之下,增收和尚只得说出路捡受伤的前因后果,告知他路捡现在金家客栈养伤。并说幸亏方丈闭关自守,不然早就露出了马脚。

  再说和尚路捡的胳膊只是擦伤点皮,经过休养已经痊愈,此时正在天井内与罗成切磋武艺。罗成刚接触路捡时,见他外表龌龊,傻呵呵不成体统,有一种鄙视。自从路捡说出增成和尚与东郭玉偷藏东西的事来,便百般接近路捡,陪他跳陪他闹,一口一个姐夫地叫。罗成马上功夫能以一挡十,论起拳脚来与路捡对阵却占不了上风,乐得路捡摸着光头哈哈大笑道:“奶奶的罗成,俺叫你啥来着?又忘记了。”

  在一旁观阵的金艳萍递词道:“妹婿。”

  “俺也叫妹婿。”金翠玲抢着说,“就是跟妹妹睡觉的女婿。”

  “去去去——”金艳萍剜了姐姐一杏眼。

  路捡低头傻笑:“奶奶的,健忘。”

  罗成拱手夸赞道:“姐夫的拳脚出类拔萃,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姐夫的功夫在寺内应该数一数二吧?”

  路捡心花怒放,高傲地笑道:“奶奶的,那是那是。不过方丈、还有澄济师父,还有智建师父,还有……还有还有,好像与俺不相上下。”

  罗成道:“以后姐夫要多教我几招啊。”

  “那是自然,俺看你也挺厉害的,不然早被俺打趴下了。”

  罗成道:“哪有姐夫的二指禅厉害,不费力气就把别人的一双眼球给抠出来了。”

  “奶奶的,阿弥陀佛,罪过。”路捡合掌说道:“俺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出手伤人,谁让他先下毒手,这就叫以血还血以……”

  “以牙还牙。”那边浇花的金艳萍补充道。

  罗成道:“你还有更大的罪过。”

  “更大的罪过?”路捡抓耳挠腮,分辩道,“奶奶的,吓唬俺?师父说出家人六根清净,菜地里捉只虫子都要送人,啥罪过?”

  罗成笑得前仰后合,道:“亏你还说出六根清净,你与金姐同床共枕,虽然有媒妁之言,也触犯了大戒,罪不可恕啊!”

  “俺也触犯了大戒。”金翠玲蹦跳着说,“大戒,大戒。”

  “奶奶的,鸟大戒!不让跟女人睡觉?那不是活糟践人嘛。”路捡嘴唇上下翕动。

  罗成严肃地说:“你们出家人讲究觉者自守,看来戒不能使迷者自悟。悟解迷除,无速自觉。你要受到寺规的惩罚,十几年的修行必将前功尽弃。”

  “……这……”路捡似懂非懂,也感觉事态严重,不知如何是好,“奶奶的,这可咋办呢?”

  罗成趁机哄骗说:“只要姐夫说出增成和尚与那东郭玉藏金矛的地点,我倒有一个两全之策,包你没事。”

  “奶奶的,早说呀,俺答应你。”路捡面露喜色,“快说,啥两全之策?”

  正在这时,金家客栈的大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干官兵潮水般冲进院内,将罗成、路捡团团包围。金有福听到人声吵杂,慌忙过来询问一喽罗何事,被那人抬手推得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罗成怒呵道:“罗成在此,尔等休得无理!”

  路捡照着罗成的样子道:“路捡在此,尔等休得无理!”

  “大胆刁民!”县令李荦在马上也喊叫,“见了本官不跪,不识礼仪,还出言不逊,给我拿下!”

  “慢着!”罗成问,“你是何人?竟敢擅自抓人?”

  教头千奇、护卫百怪向前提马,千奇竖起拇指道:“县令大人亲临大驾也算得上你们两个倭寇的福气。”

  百怪道:“你们聚众斗殴,凶狠歹毒,挖人二目,现已被告,还不快快受降!”

  “呸——奶奶的,”路捡说,“是那李家的走狗先砍俺一刀,恶人先告状了。”

  罗成说:“那李闯欺压百姓,深夜潜入民宅,企图对金家小姐图谋不轨,又是他聚集一伙人行凶作恶,挑起事端,问罪的应该是他。”

  千奇、百怪二人理屈词穷,用眼睛等待县令发话,李荦道:“此地难以明辨是非,跟本官到大堂对证。带走!”

  “谁敢!奶奶的。”路捡拉开架势,“想打架?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一群一群地上?”

  “阿弥陀佛——”随着话音,澄济和尚走到路捡跟前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明代。你既然没有过失,大堂上自有定论。如若拒不对招,岂不是自认过错,违背我佛真谛。为证实清白跟他们去吧。”

  罗成见澄济言语不无道理,道:“也好,在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随你们去!”

  路捡拧着头道:“俺听师父的,奶奶的,给你们点小面子。”……

  第二天,县令并不当堂审理此案,而是个别问询。原因是他听说燕山罗艺的儿子也叫罗成,此人精通枪法,为大唐屡立战功。还是什么秦琼的表弟。自己区区七品县令招惹不起将门虎子啊。罗成此番南下古佛寺,目的是寻找金矛,他想,金矛尚不到手,不方便公开身份,故意撒了个慌,说自己家住河南,母亲久病不愈,只因听说古佛寺之灵气才慕名前来,保佑母亲康复。李荦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吩咐将罗成、路捡各囚一室,并在本县范围内贴出通缉令,派人捉拿东郭玉,准备一并发落。

  且说李闯闻听罗成、路捡被伯父缉拿归案,喜出望外。他想这正是得到金小姐的良机。一天深夜,他带领几个死党翻越围墙进入金家客栈,把在江湖上得到的一种“药”吹入金家小姐的房内。少顷撬开房门,把在床上昏睡的人用布袋装了扛出店外。

  李闯自以为一切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哪料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称“夜猫子”的小偷尽收眼底。这夜猫子体形瘦削,生就适应攀爬钻洞,一双人们贯喻的贼眉鼠眼,脸上布满伤疤。白天在家睡大觉,晚上出来活动。大到骡马牛羊小到锅碗瓢盆,一般从不谢绝,见到啥偷啥。他有的是精神,悄悄尾随着李闯一帮人……

  其实这晚金艳萍并不在店内,她已经离开家两天了。罗成、路捡被捕都是为了自己,她不能袖手旁观。这汪楼一带直至县衙都是他李家的天下,难道大唐就没有说理的地方?她说服了爹爹金有福,由店小二金六陪伴各骑一匹骡子,到京城状告李闯去了。

  金有福一早起床不见长女,慌忙四处寻找。烧饼档的夫妇邀来左邻右舍也来帮忙。夜猫子夹杂在人群中,心想发财的机会到了,他分开众人来到金有福面前道:“老金头,想知道你女儿的下落吗?俺告诉你,不过……”扬了扬手里捏着的一枚铜钱。

  金有福一看是臭名昭著的夜猫子,没好气地问:“是你?”

  “哎哎——俺可没偷你闺女,俺是干那缺德事的人吗?”夜猫子说着还用眼睛征得大家的认可。

  人群中响起一阵斥责和唾骂:“好话说绝,坏事做尽。”

  “不知廉耻的东西,偷东西不是缺德事?”

  “快说!你把人家闺女藏哪去了?”

  夜猫子向后退了两步,伸出手道:“想知道?十两。”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位中年女人,伸手抓住夜猫子的前襟往怀里一拉,恶狠狠地道:“你这是乘人之危,勒索钱财。走!到乱坟岗里,只要不说出真相俺让你死了有个葬身之地!”

  夜猫子知道这女人难缠,改口道:“五两,五两行吧?”

  “二两!”女人声如霹雳,打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他,“快说!”

  “我说我说,”夜猫子不情愿地接过银子掂了掂,瞅了瞅,说,“老金头的大女儿死了。”

  人群一阵哗然。

  金有福听得噩耗立马昏了过去。

  要知金大姐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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