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安心

  是梦……

  翎沧长长出口气,习惯性伸手往身边一摸……空的!

  心口忽然又紧缩一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里是天策,不是万花谷,箜篌……是在他自己的帐子里睡。[浏览本书最新章节,请登陆]

  火盆里拢的炭火早就熄了,帐子里满满的浸着凉气,翎沧压一下心口,看看地上跌碎的瓷枕,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

  想起梦中箜篌那一双被夹棍勒的骨碎筋折的手,恐惧忽然就像潮水一样涌进心里。

  “万花弟子,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双手……”说的时候,那一双修长的手平平伸开,指节上带着细小的伤痕,永世不褪。

  翎沧忽然就从榻上跳下去,不行,一定要去亲眼看看他是否安好!

  赤着的脚踩在含着夜露的细沙上,寒凉透骨。

  箜篌的帐子里却是暖的,内室里静静的燃着一盆压好的暗火,徐徐的散着热意。

  翎沧立在他床前才觉得双脚冻得过了,正蚁咬一样的麻痛着。

  床上的帐子低低的垂下来,窗外的月光透不进帘幔,看不分明里边的人究竟如何。

  踌躇一下,终于是伸手去掀床帐,看一眼就好,他无恙就好……翎沧这样安慰着自己。

  垂着的帘幔忽然轻微的鼓动一下,翎沧还不及反应就被人揪着领口一把拉了下去,咽喉上随即就是一点锋利的寒凉紧紧抵住,然后才是箜篌戏谑的声音:

  “别动,会死哟。……嗯?”

  “翎沧?!”喉间的孤心笔瞬间收了回去,翎沧还来不及说话,人就已经被箜篌一把揽上床去用被子密密裹了按住,跟着就是气急败坏的训斥,“你疯了?穿这么少满地跑!”

  一个温热的身子随即落进他怀抱,将暖意缓缓透过去。

  “我想你了。”翎沧抱紧怀里的身子,轻声嘀咕。

  “嗯?于是想到让自己再受一次风寒?怎么衣服还是潮的?还没穿鞋!!!”孤心笔砰咚一下砸在脑门上,翎沧低低的“哎”一声,被箜篌抢白道,“你作死么?”

  “没……哎,哎呀!”翎沧伸手去截箜篌甩手丢出去的衣服,可惜慢一步没截到,眼睁睁看着那袍子从帘幔中飞出去落在地上,差一点就扣在火盆上烧掉了,不过裤子倒是准准的扣在火盆上,没一会就冒起尺高的火苗儿……

  “烧了……”他偏着头看着自己的裤子烧的轰轰烈烈。

  “没事,我火盆放在地中,烧完了就灭了,烧不到别的。”箜篌显然没理解他要表达什么。

  “我明天穿什么……”翎沧转回头,床帐里看不分明,只能勉强看出怀里那人弯着唇角在笑。

  “穿我的。”这次是真在笑了。

  “那像什么样子。”翎沧无语。

  “说笑的,睡吧,冷的冰块一样,明日我去你帐子里给你取一套便了。”箜篌打个哈欠,手里紧了紧,窝在翎沧肩头阖上眼睛,“半夜折腾一趟,你也不累。”

  “嗯。”翎沧应,忽然又想起什么,“你在帐子里不睡觉做什么?”

  “不是不睡觉,你到我帐外我就醒了……要是这点本事没有,我不要做花间游了,做死人还比较快。”箜篌闭着眼咕哝,“我怎么知道是你梦游,差点杀了你……还好想捉活口……”

  翎沧顿时觉得刚被夜风吹干的冷汗又密密的爬了一身。

  怀里箜篌动一下,一手搭在他腰间,呼吸渐渐匀细起来,翎沧低了头轻轻在他脸上磨蹭,寻到嘴唇吮上去,一下一下轻轻的啄。

  还好你安好……

  一手滑在腰间拉起箜篌手腕,指腹轻轻滑过关节上那些伤痕,执在唇边一处处的吻过去……知道是我在你身边,于是不管我怎样你都能安心睡着是么……我竟然以为,你平日里也是睡得这般沉。

  手指触到箜篌腕上护腕,忽然就起了玩心,一面含着他指尖在口里轻吮,一面用一点柔劲隔着护腕在他鲛鳞上揉按,没一会就感觉到怀里的人轻微的躁动起来,原本匀细的呼吸也逐渐粗重,有浅浅的呻吟声从口中溜出来……

  见箜篌依旧没有醒,翎沧大着胆子用齿尖去磨他手指,闲着的手勾着他腰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后腰上揉捏着,护腕已经被他弄散了一半,缝隙里能触到鲛鳞微微凉润的表面,于是压上指尖轻轻刮搔,觉得怀里身子越来越热,越来越不安分,忽然就有一种偷吃糖果一样的小开心。

  正在翎沧调弄的开心的时候,箜篌忽然张开眼睛,反手一把抓住他作乱的爪子递在自己嘴边狠狠咬了一口:“闹!使劲闹!”然后气哼哼的翻个身,后脑勺冲着翎沧睡了。

  翎沧先是吓一跳,然后看着箜篌的后脑勺想笑又不敢笑,只憋住了过去把他搂在怀里。

  “睡了……真是……”听见他不满的咕哝,翎沧含糊的应一声,在他肩头又啃一口,用被子拢紧了两人,终于可以安心睡去。

  据说,继翎沧之后,第二个被吓着的,是苏澜。

  苏澜在天明的时候去请翎沧出早操,在外间唤过几声没有回应,就大着胆子自己转进内室去。

  结果先是被将军不在房内给吓一跳,然后见军甲俱全,室内齐整,独独缺了一把横江锁,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夜袭掠走,多少安了点心,就有功夫去寻着蛛丝马迹琢磨将军到底哪去了……寻来寻去,竟然就寻到了箜篌的帐子去。

  “先生,先生……”苏澜不大敢进去,站在外室提着声音喊。

  箜篌听见了装没听见,手里三分暗劲掐了翎沧穴道想让他多睡会,于是翎沧根本就没醒。

  要说苏澜喊完了没人应,走就是了。

  偏偏翎沧身边的亲兵一个个都是尽职尽责到天妒人羡,他喊了没人应,就又大着胆子往内室弯,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扔着翎沧昨夜穿的袍子……

  “先生,苏澜大胆,请问我们将军可是在此?”苏澜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去掀床帐,只得规规矩矩站在地中间施礼。

  没人理他。

  “先生,早操点卯,还请先生让将军前去……”再接再厉!

  床帐微微动一下。

  “先生……”一支孤心笔直直的从床帐里飞出来,擦着苏澜额头掀了他额顶冠缨,“夺”的一声钉在他身后的屏风上!一早绾好的黑发瞬间就散下来披了满脸,那点下文也被吓得咽进肚子里去。

  “滚。”帐子里很不耐烦的迸出来一个字,停一停,继续说,“你们家将军昨夜受了风寒,今天不点卯了。”

  “可,可是先生……”苏澜回头看看自己还在屏风上晃悠的簪缨,噎了一下打算继续努力。

  这一次就是横江锁直直的指在他咽喉了。

  他听见箜篌在帐子里轻笑:“我不太拿得稳翎沧的枪,万一一会拿不住了,划了哪儿切了哪儿……就不好说了。”

  苏澜吞一口口水,看着那枪尖从他咽喉前边,慢慢慢慢的往下滑——滑——

  在断子绝孙和放弃把自家将军从被窝里挖出来这两个选项里二选一你选哪个?

  苏澜在权衡利弊以后,果断表示:请将军安心休息,保重身体为要!

  上屏风上拔了自己冠缨就跑了。

  于是翎沧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几近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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