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等到风景都看透

  翎沧开始认真琢磨自己是不是跟裴元八字犯冲五行相克,怎么次次吃了人家师弟都会被裴元堵个正着?

  眼看着裴元阴着张脸坐在外间喝茶,翎沧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把尚未睡醒的箜篌喊起来。[浏览本书最新章节,请登陆]

  “燕将军,昨夜睡得可好?”裴元把一盏茶从烫的喝成温的,从温的喝成凉的,终于冷着脸从牙缝里迸出一句问候。

  娘的,知道他俩怎么回事是一回事,但是自家师弟被眼前这人给压在身下那是另一回事!

  翎沧看着裴元指缝间闪闪烁烁的银色光泽,后脊梁骨都开始发寒。

  “尚……好。”睡得好……但是现在明显不好。

  “那我那师弟,睡得可好?”废话,你当然睡得好!

  “……尚……好……”……大概是好吧……现在还没醒……

  “草民时间不多,若是箜篌未醒,就这样给他看诊也是无妨。”裴元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要往内室走。

  “内室杂乱,在下去将他唤出来吧。”翎沧吓得一跳跳起来。

  开玩笑,箜篌衣服都没穿,让裴元进去自己就是找死。

  裴元冷冷看一眼翎沧,哼一声,不置可否的回身坐下。

  翎沧擦一把冷汗,忙忙的转进内室去了。

  进得房去,却看见箜篌已经醒了,伏在榻上一双眼睛溜溜的转,床帐子早被他自己挂起来。

  “师兄来了?”箜篌软趴在床榻边缘,一只手垂下来勾着脚凳玩。

  “嗯,要给你看诊。”翎沧过去抱他,“穿了衣服出去吧,不然裴先生就进来了。”

  “疼……”箜篌甫一动,便皱眉。

  翎沧红了脸道歉。

  这种事,箜篌总是受伤,他真的小心了,但是,似乎避免不了。

  触手微烫,箜篌果然又发起烧来,翎沧咬着嘴唇问他:

  “不然,我就请裴先生进来吧。”

  最多就是再被银针*穴扎几下……

  “算了……我自己出去吧。”箜篌吸口气,皱着眉坐起身。

  他当这种事是上阵杀敌么……下死手的……也不知道那个金枝玉叶的皇上怎么受得了。

  咬牙切齿整束停当,箜篌自腰际药囊里摸出粒丸药想往嘴里丢。

  “不许吃,会乱了脉象。”裴元清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师兄,你看了多久?”箜篌把药丸重又放回药囊。

  “没多久,刚好看到你一身的印子。”裴元冷哼,“穿好了就出来,没见过你这样不惜命的,一月一次复诊硬让你拖成半年两次。”

  “已经无碍了。”箜篌随着裴元走到外间,将手腕放在备好的腕枕上。

  “嗯?你最近连护腕都不带了?”滑下去的黑袖正好露出玉白手腕上四片蓝莹莹的鳞片。

  “忘记了,号过脉再带上好了。”箜篌愣一下,昨晚上……翎沧连自己护腕都去了?

  “燕将军倒是好记性啊。”裴元冷冷的剐一眼翎沧。

  翎沧差一点把杯子吞了。

  “先生……谬赞……”翎沧苦着脸答。

  “哼,看来我这师弟昨个夜里承蒙燕将军照拂,当真睡得尚好,好到发热!”三根手指在箜篌腕脉一触,未及探查脉象就先觉出过高的体温,裴元差一点就把自己手心扣的银针扔出去。

  翎沧涨红了一张脸,一门心思的拿手里茶水当酒灌。

  “师兄……”箜篌半趴在桌面上,“估计是没人告诉过他……”

  “那你呢?你自己也不会说!”裴元气哼哼转过头瞪箜篌。

  “不怪我,”箜篌很无辜,“我没机会说,昨晚上喝多了。”

  “……该!”裴元一时无语,恨恨的丢一个字就扯着箜篌手腕号脉。

  箜篌偏过脸向着翎沧眨眼,嘴角边绽开一抹调皮的笑。

  翎沧抬眼看见箜篌烧的带一点淡淡粉色的面颊,只是心疼。

  若是次次都闹得如此,还不如去冲冷水,也好过第二天搂着他发着热的身子着急。

  裴元示意箜篌换过另一手,两只手的脉号过,脸色稍微好一点,却对翎沧说:

  “草民有事要问箜篌师弟,还请燕将军回避则个。”

  翎沧迟疑一下,起身出去。

  箜篌疑惑的看向裴元。

  “师兄……”

  “我说你,你,”裴元见翎沧走了,忽然换个脸色,伸手就在箜篌头上凿个暴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万花谷怎么就出了你这等没用的东西!”

  “啊?啊?”箜篌躲避不及让裴元敲了个结实,一时竟愣了,“咋了……”

  “啊,啊什么,你堂堂一个花间弟子!还是谷里数一数二的花间游,就连个天策莽汉都胜不过?次次让他把你压在身下,发热舒服是怎么着?”裴元气的伸手又打,“白练了一身功夫!万花谷的脸都让你一人丢尽了。”

  “哎,哎呀。”箜篌偏着头躲,没奈何手腕还在裴元手里,说不得又挨了一下,只揉着脑门龇牙。

  “还敢躲!你用不用我下次帮你银针渡穴定了他让你上啊!”裴元明显是气的口不择言了,“你要说沙场较力,是,我万花一门拼死也抵不过他们一票成天舞枪弄刀的,但是我真就不信了,论辗转腾挪,四两拨千斤,打穴下药他会是你的对手!你打不过不会放吗!”

  “师……师兄……”苍天了,师兄你这是教我什么呢?箜篌目瞪口呆的瞪着裴元。

  “别叫我师兄,我没你这么没用的师弟。”裴元气哼哼的掇过茶杯一口气灌了,“次次让人弄到发高热,真亏你是万花门人!”

  “我,我这不是没办法么。”箜篌哀叹,他也不想啊……但是他真没机会说。

  “为什么你要容着他?若是让他承欢,你断不会把他弄到这步田地。”裴元又横了箜篌一眼。

  “他不愿。”箜篌微叹口气,“我试过,但是他……他说,他不愿承欢。”

  想到那人即使情动,即使四肢无力,依旧斩钉截铁的对他说:我不愿。箜篌心里就拧着劲儿的疼,连带着整个人都无精打采起来。

  “你就愿意?”裴元气结。

  “总好过求之不得。”箜篌自腰际摸出方才的丸药,嚼了咽下,“反正,我自己也打理得好,不会出什么岔子。”

  “……随你去。”裴元忽然就泄了气,“你上辈子欠了他不成。”

  “也许吧。”箜篌弯了眉眼笑开,一时明艳照人。

  反正,现在人在自己身边,十年八年不愿,那么,若是等他一百年呢?五百年呢?等到风景都看透,他的眼里总会只剩下自己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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