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虚情假意

  很快,徐之耀又将早早到达梦琼的凤祈阁阁主请到庄上,见阁主与玉宣一行交谈甚欢,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觉得没有任何可挑剔和怀疑的,便忙武林大会的事去了,只托了好友修谟帮招待。[浏览本书最新章节,请登陆]修谟对这群江湖中人的粗俗甚是排斥,也借故出庄。

  这倒顺了玉宣的意,更方便调查徐之曜的事。果然不出两日。

  “小主,”芙绝低声道,“调查有进展。”

  刚进房门的玉萱,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众人,难得凌绝哥哥也现身,靠在右边的墙上,一言不发,虽然眼神冷冷的,却在看向玉萱时,黑眸里闪过一丝暖意。

  “经过调查,这个天下第一庄,完全是靠徐之耀个人的能力建立起来的,其实他继承的财产并不多,他有今日也完全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并无可疑之处。”仁绝接下话。

  见玉萱微微皱眉,又继续说,“但是却有意外收获!”众人紧盯着仁绝。

  “徐之曜,原名许流远,是许家庄庄主的第四子,小妾与人私通所生,因此并不得宠。许家庄庄主名许正贵,在许家村威望极高,家财万贯,却也乐善好施。当然比起当年的首富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此人并非许家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是在八年前举家迁居的!于是,我顺着这条藤摸下去,果然查到,十年前宫中有名极得皇帝宠爱的妃子——丽妃,曾让她的贴身侍卫,曾经的御前二品带刀侍卫陈举权出宫办事,以身殉职,而这个许正贵正是那个已死的陈举权!”仁绝喝了一口茶水,顿了顿,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芙绝和束绝。

  “而十年前陈举权出宫办的事,正是丽妃下达的密令,铲除莫家庄并找到碎玉!”仁绝一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一批人正惊诧间,啪地一声,芙绝双目暴突,手中的杯子瞬间被她捏碎,拿杯子的手紧紧握拳,碎片深深地扎进手里,她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是的,她姓莫,莫家庄,曾经多么美满的家可是……

  “姐姐,”束绝轻轻地掰开她的手,拔出碎片,用手绢包扎,然后只是紧紧握住,希望她能平静下来:愤怒是无法报仇的。

  芙绝深深地看了一眼束绝,手突然松开,把头埋进了束绝的肩里。她心里的愤恨尽数发泄到了束绝身上,她紧紧地咬着束绝的右肩,流着泪,忍住不放声大哭。

  束绝面色痛苦,却强忍着疼,他的心也同样承受着仇恨的煎熬。

  “他们怎么知道碎玉的事?”玉萱担忧地看了一眼二人,秀眉紧蹙,目光转向仁绝。

  “这事,说来话长!”仁绝面色严肃,使得众人再次将他当作了焦点,等待他的下文。

  但开口的却是艳绝:“十年前,江湖上盛传拥有龙玉碎片的人,只要集齐碎玉,就能找到大歆皇朝遗址,里面不仅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绝世武功甚至有长生不老药,得到龙玉将富甲天下、称霸武林,获得永生。当时盛传这么一句话‘碎玉出,天下乱,龙玉全,天下定’!”

  “竟是如此,这样看来十年前必定发生了许多大事!”玉萱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心中有些愧疚,这些事,她早在记实录里看过了……

  “我查过流言是谁传出的,想从他们身上下手看看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可是毫无所获,当年知情人都不在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事必定牵扯到皇家、商界、武林,覆盖面极广!”仁绝为难地看了一眼芙绝和束绝,要报仇,真是难上加难。虽然他们是亲如家人,可是让整个沧澜赔上去,是万万不行的。

  此时,凌绝全身散发着寒意,眼里隐隐的恨意使得他为了掩饰迅速的离开了房间。谁也没看清他的身影消失在何方,也没发现他走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沉思的玉萱。

  玉萱只来得及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凌绝哥哥,祁家唯一活下来的人,而祁家也是传说中龙玉碎片的拥有者,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始作俑者,为他报仇!

  束绝紧咬着牙齿,一手却轻抚着芙绝的背,这让芙绝心中一暖,慢慢从束绝怀里出来,擦去眼泪,正了正身子。见姐姐恢复冷静,不由又转而看向玉宣,她会怎么做?为我们复仇么?但束绝潜意识是不愿意的,刚才听仁绝所说,牵扯甚大,他不希望玉宣卷进这场恩怨中,可是姐姐……

  仁绝和艳绝都困惑地看着凌绝消失,如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芙绝,心中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傲绝自始自终,没有开口,他默默地看着玉萱的一举一动,心里唯一感到的只有一点一点被撕开的疼。玉萱和凌绝……他不敢往下想,他害怕面对现实。可是他心中忍不住苦笑,自己对于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变。经过了这一年多,他才渐渐明白自己做错了,错在哪里,不是对束绝下的那一针,而是对玉萱那未遂的一脚,生生将这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人推离了自己的身边,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对了,小主,还有一件更加有趣的事。”仁绝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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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修谟一人静静的站在荷花池边,望月叹了一口气,缓缓吹起了握在手中许久的长萧,应着这清冷的月光,虽悠扬婉转却有些凄凉哀伤。

  玉萱随着那曲声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青色的长衫随轻风衣角摆动,长发微微飘起。凉白的月光倾泻而下散在他的身上,与他一身白衣交相辉映,淡淡的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背影,透着丝丝孤单。想必遗世而独立就是形容眼下这个人吧。

  箫声戛然而止,吹奏者慢慢回转身体,毫无波澜的声音飘来:“季姑娘,怎么仍未休息?”

  玉萱看着转过来的修谟,面带微笑,却是出于礼貌,不带任何感情。玉萱并未诧异,他如此凉薄的性子,这样已经算是客气了。

  玉萱两处在沧澜一贯的招牌笑容,继而转为担忧地眼神看着他:“我被神医哥哥的箫声吸引过来了啊,不过听曲音,神医哥哥有心事哦。”

  修谟轻轻摇了摇头,徐之曜派人查探的结果正如这一行人所说的一字不差,他们确实是凤祈阁的人,性格正如他们所见一般无二,他再次叹气,为自己的自以为是,错误判断。对眼前这位小姑娘自是没什么好感,态度也显示出了些许不耐烦。

  “不会是在想红颜知己了吧?”玉萱见他不回答,并不死心,语出惊人。

  修谟哑然,无奈一笑,红颜知己??心上人?自己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又何来的心上人?爱……他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皎月,想起了师兄,那个痴情的男子,不禁摇了摇头。他宁愿不懂爱,也不想像师兄那般痛苦。

  “大夏天的,修谟哥哥却在悲风伤秋,看来过去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了。人的生命不在于长短,在于是否痛快活过。”玉萱看着池里的荷花出神,无心地说道。

  修谟平静的心湖里掉落了一滴纯净的露水,“叮”一声激起了层层涟漪,也在他心房里回响着,豁然开朗。倘若师兄的心胸也能这般开阔,也不至于……

  他定定地看着玉宣,样貌平凡,双眼却熠熠生辉,灵动之下又隐藏着深邃。可那日眼前的人表现出的竟是粗俗不堪,实在让他难以相信。这句话打破了他的疑虑,他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想到这放下之前的偏见,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哈哈,是季姑娘说的对。人应当活得快活些!”

  修谟心中顿时明悟,如同醍醐灌顶,微风拂过湖面,莲叶轻摇,如温婉的江南女子,月色皎洁的铺洒开了,突然想起了师兄,轻轻摇头不觉失笑。

  这一夜,两人论古说今、吹箫高歌、赏月吟诗,好不快活,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也就这一夜,修谟的心种下了一颗不知名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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