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束芙双绝

  双绝阁。

  “王八蛋,下次见面,老娘非劈了他不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对你!”芙绝清秀的脸上透着一丝强烈的杀机,火冒三丈的低声怒吼道,大拇指与中指夹着的茶杯竟然不堪那轻轻一捏,竟然碎成了粉末。芙绝如果放到现代,应该算是女强人那种吧,她十九岁左右,秀丽的长发却不善打理,只随意束于脑后,纤长的身材,与束绝身高差不多,婀娜多姿的身段被她一袭绿色女式劲装展露无遗,更有一种飘逸的飒爽英姿。未着丝毫的脂粉,眉目如画,清新淡雅的面庞透着一股刚毅。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貌女子。

  芙绝的暗器使得异常精妙,一般的毒针、飞刀不在话下,让人感到可怕的是她的七七四十九把子母莲花刃,令人防不可防者,甚至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什么方向什么角度发出。她可以在闹市中,取人项上首级而不被人发现,她善于隐藏、等待和忍耐。她极其袒护自己可爱的弟弟束绝,随时可以为了束绝跟人拼命,都说厉害的刺客是冷静的,但是芙绝在为他弟弟的时候却是暴怒的,而这种暴怒是个相当可怕的,因为那时她不再是个刺客,而是一颗炸弹,是索命的阎王。

  “姐姐,”束绝可怜巴巴地叫道。在他心里,姐姐是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对方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的存在是为对方而存在的。自从自家突然被一伙人杀上门来,姐弟俩被老管家拼死送进柴房的地窖并一把火烧了地窖,才逃过一劫。姐弟俩在地窖里面哭了睡、睡了哭,熬过了三天三夜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原本幸福的家一片狼藉,残垣断壁,找不到任何熟悉的脸,但那时芙绝只是紧紧地将束绝搂住,从此他们相依为命了。为了让弟弟生存,她在街上要饭经常被人打个半死,回来却从不在束绝面前流下一滴泪,掏出一些残羹冷炙给束绝,然后幸福的看着束绝吃下,但她躲在墙角哭泣的眼泪,被每天跟踪在后面的束绝看得一清二楚,那时的束绝便已握紧拳头发誓:今生今世定不教姐姐再流眼!但芙绝这样的愿望却远远超过束绝,芙绝更是比束绝厉害,芙绝也从不让束绝为她出手。

  二人被沧澜宫宫主收留是在一个寒冬腊月,饥寒交迫的她为了能让三天没吃饭的他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馒头,偷了街上王二包子铺的一个馒头,结果却因体力透支跑不快被抓住打个半死。五岁的自己跑去跟人争辩,之后几乎被气急败坏的王二掐死。幸运的是宫主救了他们。据说是因为看到自己与王二辩论,宫主很是欣赏才肯收留姐弟二人。于是宫主教他们识字习武。他特别聪明,一学就会,特别是在算术和速记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宫主经常称赞他。而姐姐为了能保护自己也拼命地习武,剑术精妙高超,暗器使得神不知鬼不觉,成功地在众教徒中脱颖而出坐上了七绝的第二把交椅。这些年,派给他的任务都被芙绝一个人解决了,宫主便将整个沧澜宫的财物丢给他去掌管。

  “束绝,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欺负么?”芙绝抱着束绝温柔却坚定地说道,“从爹娘不在那一天我就发誓,今生今世都要保护你,不被人欺负,让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生。只要你能幸福,姐姐愿意做任何事,付出任何代价!”

  “姐姐!”束绝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其实你不必在意他们,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束绝!”芙绝心中一暖,紧紧抱着他。低下头,细细的看着自己可爱的弟弟: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如一汪潭水,清澈见底,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着,还挂着泪珠,透着晶莹的微光。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一头乌发束在脑后,发尾用绿丝线扎着一个小蝴蝶结,鹅黄色的外套。虽然已经十五岁,却长着一张娃娃脸。每次都让她忍不住亲上一口,心里满是得意:自己的弟弟是天下最最可爱的宝贝!

  他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管有多难,都不会放弃他,要让他得到幸福。虽然她很高兴束绝如此重视她,但又担忧万一她有个不测,他要怎么办。来到沧澜宫十年,他从不曾和第三个人说过一句话,整日躲在他们的房间看书习武。虽然能看到宫里其他的人,可是对于他那就是会走动的花草树木而已,完全不当一回事。芙绝当然很清楚,小时候争辩被王二掐住脖子几乎丧命,宫主花了许多名贵药材才将他治好,可是却对他造成了阴影,在人前,他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心里的障碍是无法用医药治愈的,只能靠他自己克服。现在的他对自己的依赖和对其他人的疏离,对他的病情毫无帮助。芙绝闭上眼,搂着束绝的双臂紧了紧,悄无声息地在心中哀叹,心里下定决心但凡有一丝可能让束绝恢复与人交流的能力,她都不惜一切代价!

  当芙绝在苦思如何找回束绝的自信让他重新开口时,束绝心里纠结万分,念叨着: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存在!其他人都不存在!其他人都不存在……可是眼前却浮现出玉萱嘟着小嘴撒娇的那粉脸,耳边似乎又听到她欢快的笑声,那个连着十日都出现在梦中的可爱女孩,仿佛一只彩蝶时刻环绕在他身边却触及不到。苦涩的滋味刺激着他的味蕾,他想要遗忘那个意外的闯入,继续维持自己世界的平衡,可是他发现一切都变得不再简单。他的心湖正反面站着两个人,明面是笑靥如花,甜甜地叫他“束绝哥哥”的玉萱;暗面是蹲坐在黑暗角落中的五岁的自己,双手抱膝,深埋着泪流满面的脸。

  他抱着芙绝的腰,又紧了紧。芙绝很快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低头疑惑地看着他皱成小山丘的眉,面颊却一阵红一阵白,芙绝迟疑了片刻,伸手抚上束绝的脸庞:“束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想!绝对没有!”束绝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想什么?他会想什么?什么能进入他的思考范围?还红了脸?芙绝在她的脑力努力搜寻了一番,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是她!几天前曾听童赫提起一件事,自己难以置信的事!

  束绝难道是在想她?!在想她?!这个认知在芙绝的脑海中不断旋转着,她有些晕乎了,可心里却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世事难料,人类不过是万千世界的一粒细沙,有些东西也许早就注定了,是怎么逃避都无法更改的,这就是命运。谁也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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