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永安宫。()

  在一处三面环水的水榭里,良妃手里拿着一些鱼粮,站在靠近池水边,时不时地把手里的鱼粮撒一些到池里去,池里的鲤鱼聚在一起,等候着主人的喂食。

  通往水榭的是一条用石头铺成的小路,小路穿越整个水榭,就是无论从小路的哪一边走,都能走进水榭里。而路两边是清澈的池水,还有不少形式各异的石头堆摆在路两边。水榭左边植着垂柳,长长而碧绿的柳枝垂落到水里去,有时候鱼儿会藏到垂落在水里的柳叶堆中去。而水榭的右边则是树木葱郁,在炎热的夏季为人们带来不少阴凉。

  这时一名穿着粉红色宫服的女子踏上了走进水榭的小路,只见她面容俊俏,两眼含春,体态匀称,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她不急不忙地穿过了鱼池,走进水榭里。站候在良妃背后的两名宫女看到她之后,连忙福身行礼,恭敬地道:“风侧妃吉祥。”

  风含晴脸上的神情温婉动人,只是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那温婉中带着深深的焦虑。她略一抬手,示意两名宫女起来。

  “姑姑。”风含晴轻轻地唤了一声。

  良妃回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淡笑着:“你来了。”她的视线投向两名宫女,淡雅地道:“你们俩退下吧。”

  “是。”

  两名宫女福身行礼,退出了水榭。

  等到宫女们走远了,听不到水榭里的动静后,风含晴脸上的温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懑。她嘟起红唇向良妃抱怨:“姑姑,我都进宫那么久了,太子回宫也有一些时日了,可是太子依然没到过我的房中留宿。”

  良妃再次把手里的鱼粮撒了一些进池里,看着池里的鱼争先恐后地围上前来抢着鱼粮,她深沉地开口:“现在太子监国,等同皇上,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再说了前天晚上御花园的庆功宴变成了鸿门宴,他还要忙着审讯那四名被活捉的刺客呢。西王被关,他也不可能老关着人家,他被烦忧之事缠身,无心顾及儿女之情是正常的。”

  “可是姑姑,太子今天下朝后就出宫去了。他要是被烦忧之事缠身,怎么还有空暇带着轻风出宫去?”风含晴不解地说着。

  良妃回头看着自己的亲侄女,意味深长地劝着:“含晴呀,进入皇宫的女人不代表就能得到恩宠,你首先要学会忍受孤寂。太子与皇上不同,他的心思此时都放在朝政中,你先别急,等过一段时间,皇上回来了,太子不忙了自然会宠幸你的。”

  “姑姑,我等不下去了。”风含晴烦燥极了。

  太子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却觉得相隔着天涯海角。

  良妃沉下了眼睑,半响她抬眼望着远方深思着,良久她悄声开口:“姑姑想办法帮你寻一些药回来,你加到汤水或者茶酒当中,然后让太子喝下去,太子就一定会宠幸你的了。”这种下三流的手段在皇宫里并不少见。有些失宠了的嫔妃就会使用下药的手段,让皇上宠幸她们。当然要做得手脚干净,要是被皇上怀疑了,难逃被追究。

  风含晴两眼瞬是发亮,她上前拉着良妃的衣袖,低声道:“姑姑,那种什么药?太医院有吗?”

  良妃左右顾盼,确定没有人近前,她才压低声音道:“太医院哪会有那些媚药。那是合欢散,花街柳巷里最常见。”

  “合欢散?”一听到这三个字,风含晴的脸上立即飞起了红晕。

  她的眼神开始飘散,脑里虚幻出一幅春宫画面,而她的脸上因为幻想而越加的红艳俏美。

  良妃是过来人,她只是淡笑着看着自己的侄女沉浸在幻想当中。

  永安宫里姑侄两人商议着如何夺取恩宠,东边的太子gong里却上演了一出威胁利诱。

  梅映雪的房里,淑妃脸上挂着寒霜,坐在那张圆形檀木桌前,梅映雪则是如风雪中的一枝寒梅,傲然立在她的面前。

  “太子妃真不肯帮这个忙?”淑妃美艳的脸上因为屡次的请求遭到拒绝而更加的冰冷,目露凶光,似是想将眼前这株傲雪寒梅折断。

  梅映雪的声音依然温婉动听,却渗着不屈:“淑妃娘娘,这种事情雪儿不敢做,也做不来。”淑妃趁太子离宫,居然要求她暗中对那三个男刺客下毒,还告诉她那三名男刺客是东王的死士,是她的爹爹与李大哥指使的。说如果不杀人灭口,就会连累到她的爹爹。

  她担忧老父,可是也明白老父所作所为是谋反之重罪。而她虽为太子妃,却没有权利到太子gong的大牢里探看刺客,淑妃的请求她是无力帮忙的。

  前天晚上爹爹趁乱居然带着李大哥前来,让她跟着李大哥逃走,可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有变,爹爹与李大哥匆匆忙忙离去,不久她的夫君就回来了。当看到她还在时,似乎带着不敢置信,也带着些微的怒意,让她的心寒冷透彻,觉得太子殿下似乎把她扯进了一项阴谋当中。

  尽管宫中的事情一天三变,尽管她无欲无求,尽管她对太子无情无爱,有的只是礼节上的关怀,可是知书识礼的她却被烈女不事二夫的思想压住,连头都不敢抬。她怎么可能会跟李大哥走?何况她的身份已非梅府千金,她一离宫会带来多少的灾难,她连想都不敢想。

  “太子现在不在宫中,太子gong就是你太子妃作主,只不过到大牢里看看,谁敢拦你?”淑妃冷着脸讽着。

  梅映雪暗叹一口气,似是无奈地道:“雪儿虽为太子妃,但是说话的份量还不如燕公公。”从前天晚上开始,太子不曾再来看过她。

  “说来说去,太子妃就是想等着你的爹爹被太子套上谋反之罪,然后诛九族是吗?只怕到时太子妃也难逃被追究。”淑妃站起来冷冷地道。梅映雪不肯帮她的忙,她只能等到晚上再安排人潜入太子gong,除去那三名东王的死士,否则被太子逼出幕后指使人,她死不足惜,倒是连累了此时还在南方的东王。

  梅映雪脸上一副认命的表情:“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雪儿绝对不苟且偷生。”忠孝两难全,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会选择与老父同罪。

  “你……”淑妃气极,甩袖而出。

  梅映雪在淑妃离去后,缓缓地在桌前坐下,绝美柔婉的脸上难掩悲伤。

  后宫之中,本就是非多,人与人之间没有友情,却还要被扯进朝政之争。那本是男儿们的事情,为何硬要扯上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只想过着平淡生活的弱女子?

  ……

  从李府回宫,穿过御花园到达太子gong时,我却止住了脚步。

  “殿下?”轻风在我身后轻叫着,似是不解我为何止住脚步。只因在我面前的是我自己的宫殿,不是龙潭虎穴。

  我掉转头向御书房走去。

  “殿下不审讯那四名刺客了吗?”轻风不解地在我身后轻问着。

  刺客?

  我蓦然顿住脚步,深思着。

  轻风悄悄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看到他那双好看动人的凤眸闪过了深沉,俊美的脸上却平淡无波,单从脸上是看不透主子的心思,而从眼神上也只能看出主子在思考着策略。

  前天庆功宴变成鸿门宴,情况瞬变,西王与段将军被主子关进大牢。隔天西王家奴即奉上帅印,似是表明绝无谋反之意,但是京城里却出现了粮食一天被人买光之事。这种迹象表明,西王奉上帅印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让主子松懈。主子虽然没有说出来,相伴十四年,他早从主子的眼神看出主子怀疑谋反的幕后人正是此时还被关在大牢里的西王。

  前后联接在一起,他又觉得这一切似乎是主子故意而为之。

  西王刚刚打了胜仗回京,主子一边犒赏三军,一边却把主帅与先锋将军关了起来,前后不同的待遇能让人心服吗?所谓忍无可忍勿需再忍,政敌肯定就是如此。被主子欺得太甚,自然会心思谋反。

  而主子早已得到“蚀心”的解药,并没有在一回宫就替大臣们解毒,而是选在这非常时期,不是策略是什么?

  只是他也在担心着。

  西王虽然把帅印奉还朝廷,但是二十万大军中的将领与西王出生入死,都有着感情,而那些将领大部份都是忠于他的,如果真是他在暗中进行谋反之事,主子何来兵力与之抗衡?御林军吗?还是影组织?

  御林军虽然护卫着皇宫的安全,无论人数上还是战场经验都无法与西王的大军相比。主子如何险中求胜?

  “回宫。”

  吐出两个字,我转身往回走。

  才刚到院落,便见诸姬正在院落里玩着捉迷藏的无聊游戏。

  我脸一沉,却什么也没有说,甩袖直入大厅。

  “殿下。”燕磊在我刚坐下就进来了。

  我示意轻风关上大厅的大门,阻拒不相关的人进入。

  “说吧。”燕磊脸上谨慎的表情告诉我,在我出宫替那些中毒的大臣们解毒之时,太子gong里肯定发生了事情。

  “殿下,风侧妃又去了永安宫。”燕磊恭谨地说着,“去了大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顺手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是冷的,便搁回桌上。屋内有些炎热,我展开折扇,轻摇着挥去些许热度。“良妃是她的亲姑姑,姑侄俩见见面,聊聊家常话属正常,不必理她。”

  燕磊上前来捧起桌上的冷茶然后退出大厅,很快再次进来,手里的茶换上了新鲜而有温度的。把茶杯放到桌上,他恭谨而惶恐地道:“奴才之过,望殿下恕罪。”主子回宫,居然喝了冷茶。

  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是碧螺春。我淡淡的嗓音带着责备之意:“下不为例。接着说吧。”

  燕磊后退三步,才继续说着:“淑妃娘娘来找过太子妃,后来满脸怒意离去。”

  眼一沉,那个淑妃前来准没好事。

  “四名刺客情况怎样?”

  淑妃是东王的人,平时极少会到我的太子gong中,却挑在我活捉了刺客之后前来,想必事实如我猜测一样。

  “无心公子一直在大牢里看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嗯”我似是满意地应了一声。

  “殿下要亲自审讯吗?”燕磊试探地问着。

  看向他,我脸色一正,沉声吩咐:“本殿还要忙其他事情,审讯之事,燕磊,你去办。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从他们嘴里套出口供,还要让无心加强看守,预防对方的人来杀人灭口。”想从太子gong的大牢里救出刺客是不可能的,对方当然会想着杀人灭口。

  “奴才明白。”

  我挥挥手,示意轻风与燕磊都退出去。本书由首发,请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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