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听太监说教自己娶妻生子，晏川心头颇有几分微妙。
不过说到买间宅子，倒着实有些意动。
御膳房的杂役通铺住得久了，实在让人有些神经衰弱。
而且宫中人多眼杂，更有宵禁制度。
自从上次被秦桐发现后，晏川行事不得不更加谨慎。
每次得到新天赋卡牌，都要绞尽脑汁、谋划许久，才能寻个地方试试招。
若是能在玄安城中，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宅子，每日出宫居住，那可就舒心便利得多。
顺带着，还能了却一桩前世心愿。
看来得要抽些空闲，出宫去打探打探房价。
晏川回到通铺，怀揣着京城有房的美梦，缓缓进入睡乡。
梦中房契刚画完押，还没来得及置办家具，便被脑中一阵呼唤惊醒。
凝神感应，那【变色蜥】卡牌上，灰白微光轻轻闪烁。
一阵阵或亲切、或焦急的呼唤，顺着卡牌传入脑海。
变色蜥一族擅长隐匿，为了避免同类误伤，相互之间自有感应。
晏川心头一滞，赶忙运起【龟息术】，将自身气息尽数屏蔽。
【龟息术（普通）：玄龟一族天生擅长遮掩气息，可潜栖数年不用呼吸。】
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啊。
想着先前的神魂感应，可能已经暴露方位，晏川自是不敢大意。
当即翻身下床，几个腾跃离开御膳房，左右打量一眼，攀上棵两丈高的黑松。
这棵黑松居高临下，刚好斜对着御膳房。
俯瞰过去，整个大院尽收眼底。
晏川蹲坐在树桠上，【隐匿之术】、【龟息术】齐齐运转。
瞬间融入夜景，身形消散、气机全无。
宛如一头蛰伏千年的老龟。
这半年里，御膳房拢共宰杀过七头玄龟。
龟类妖兽寿命绵长，每头皆活过五百年以上。
七张卡牌融于一身，便是将近四千年修为的龟息术。
再加上隐匿之术，晏川自信，就算是修成神通的妖族，也不可能轻易发现自己。
果不其然，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御膳房外便有些许波动传出。
晏川不敢放开心神查探，只能通过脑海中的变色蜥卡牌，隐隐感受到些轮廓。
不是晏川预料之中，更高更大的变色蜥。
而是人形。
晏川在宫中耳濡目染大半年，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妖兽修成神通之后，便可化人形、话人语、通灵智。
从此不再为兽，而是称之为妖族，世人俗称大妖。
晏川也没想到，这深宫重地里，还真能潜进只大妖来。
偏偏还与自己有些恩怨。
不由得屏气凝神，将身形藏得更深。
那变色蜥似也有些忌惮，不敢贸然发出动静，驻足在院门外，试探性地再次发起神魂感应。
静待片刻，自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当下狠了狠心，一闪身进到院中，小心翼翼地逐间搜查。
半晌，才又回到院外，颇有些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晏川依旧猫在树上，一动不动，继续观察对方的动静。
变色蜥离开御膳房，一路向北。
毫无阻碍的通过乾景门，进入内宫，直奔御花园方向而去。
之后便失去了感应，再寻不见丝毫踪影。
晏川稍稍换个姿势，舒展一下筋骨，心神却是丝毫不敢放松。
管它真走假走，反正今晚就在这树上过夜了。
半个时辰之后，变色蜥的气息再次出现，手中多了一面锈迹斑斑的青铜古镜。
一声口诀念出，青铜镜面泛起微光。
变色蜥就着微光，再次在御膳房中搜寻起来。
晏川看着眼前这幕，心头不禁更加忐忑。
这老蜥蜴，先前明显已经无计可施。
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内宫，身上就多出件探寻法器来。
这摆明是上头有人啊！
是宫中贵人豢养的妖宠？还是宫中有人勾结妖族？
晏川正惊疑着，青铜古镜已经有了发现。
一串腾跃而出的崭新脚印。
变色蜥顺着脚印，一步步冲着黑松走过来，眼看就要举起古镜往上照射。
晏川心头一滞，暗道一声不好。
这青铜古镜，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自己这隐匿天赋，只不过是稀松货色，哪里躲得过法器探查。
电光石火之间，晏川已经做出决断，握掌成拳、身形微倾，自上而下一拳轰出。
初次面对修成神通的大妖，晏川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五十二头千钧牛全身之力道；
四十九只通臂兽，加起来近五千年的拳法修为；
尽数融于这一拳之中。
那老蜥蜴修成神通，已然是超凡脱俗。
不过瞬息之间，便已经感应到头顶异样，条件反射般做出应对。
不是躲闪防御；
也不是出手反击；
而是双手一歪，将刚举过头顶的青铜古镜扭到一旁，避开上方即将到来的凌冽攻势。
潜意识中，这青铜古镜，竟是比身家性命更加重要。
晏川倒是顾不上这些细节，只觉得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皮肉之上，说不出的恣意畅快。
五十二头千钧牛，就算是在御花园里散步，地面都得震动不止。
如今力道集于一点，全力施为，威势更是石破天惊。
“轰！”
此时正值深夜，宫中本就万籁俱寂。
一声巨响贯彻云霄，惊起无数鸡鸣犬吠。
晏川狼狈落地，扭头看去，地面上已经没有变色蜥的身影。
原地只剩下个不规则的土坑。
晏川这一拳之威，竟是硬生生将躲闪不及的变色蜥轰到了地下。
眼看动静闹得实在有些大，晏川起身就想要跑。
只是还没转过身，脚下轰隆声骤起，一堵“灰墙”从土坑中耸立而起。
晏川赶忙急退几步，这才看清眼前全貌。
一头长五丈、高丈余的庞大蜥蜴。
“你是何人？这隐匿之法是从何学来？我家蜥儿现在何处？！”
一颗巨头仰天长啸，嘶厉着甩出一连串疑问。
只是那面青铜古镜，混乱中不知被打飞去了哪里。
没有法器相助，老蜥蜴根本寻不见晏川所在方位。
一通叫嚣，也只是无能狂怒。
不过不愧是神通境，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招，居然还能这般精神。
晏川又拉开些距离，回头感叹道。
至于那劳什子的蜥儿。
这都过去大半年了。
应该已经被御花园的小太监们，浇在花圃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