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意外收获

  二姑在第二天清晨是笑着醒来的,她昨晚做了一个美梦,梦中她与那个呆子在一片花海中成亲,缠绵悱恻了一夜。().景动,情动,清晨醒来,一脸绯红,那是梦境的结果。

  成群的鸟儿在窗外的芙蓉树上啾啾,二姑推开窗户向外仰望。

  对镜梳妆,二姑脸上再次发烧。我咋能做这样羞死人的破梦?你瞧那春情萌动的眉眼,这还是我二姑吗?

  二姑不忍目睹自己的“丑态”,赌气将铜镜倒扣至桌上。

  直到梅子林姗姗来迟,二姑刚刚平静的心情再次波澜汹涌。

  双双结伴练功是她们每天必修的功课,两个蒲团相靠,四只手相接。梅子林还好,能勉强自己入静,而二姑今日实难进入状况,她心跳如鹿撞,神思恍惚,脸现赤色。

  搭手梅子林就感觉到了二姑的异常,他自我愧疚道:罪过,罪过,好端端的一个二姑被我意念强加的一个春梦给整迷糊了。

  心中道着罪过,梅子林努力集中意念,渐渐达到忘我的境地,眼前渐渐空明起来,并将这种空明的境界传递给二姑,二姑散乱的气息慢慢走向平稳,均匀。

  这很矛盾,练功需要纯净,空明,而男女双修却会带来身心强大的愉悦。这种矛盾在这一刻是并存的,合理的,它引导修炼者能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达到修炼的最终目的。这与春梦不同,那是会散乱人的心智,甚至会带人走火入魔。没有哪位先生告诫过梅子林,但梅子林天然地明白其中的道理。昨夜用意念强行托梦给二姑,一是他少年心盛,好奇心和恶作剧作祟,要与二姑开个玩笑,另一种考虑就是大后天他就要与延平公主成亲,在下意识里,就是要将二姑摆在首位。既然无法与二姑成亲在先,那么在意识里造成他与二姑已成亲的事实,在心理上也是个双方的安慰吧。

  “绝不可再随意与二姑开这种玩笑,二姑正在练功的爬山阶段,这种玩笑很危险,会毁掉她的。”梅子林在心中叮嘱自己。

  三个时辰过去后,时间已近午时。他们刚刚结束上午的修炼,外面就准时响起了敲门声。馆丞送来了午饭。

  午饭放在桌上,他们谁也不想动。已成习惯,练功后,他们一般不吃午饭。

  往日里,他们会双双躺在二姑的床上休息,或说一些俏话、典故消遣两个时辰,然后再练功。尽管这是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但这些约定俗成的章法礼制只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梅峰主的少公子整天呆在驿馆里,与一个大姑娘家腻在一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能不生出些不用想象就知道的故事吗?驿馆的馆丞清楚的很,但谁让这位是梅少公子呢?他看不见,不清楚,几个馆吏在私下里窃窃私语,偷偷嬉笑,都被他警告过,一切都不曾发生。

  梅子林当然不会计较这些礼制,他脑袋里压根就没有这些东西,他喜欢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而二姑最初接触梅子林是带着一颗母性的心理来拯救自己疼爱的“孩子”,狼牙山上他已经习惯了梅子林呆在她的身旁,虽然渐渐地发生了心里转换,梅子林与她同处一床休息时,她也能暂时将心里转换过来,并不觉得多么地难为情。她毕竟是在山上长大的,心态较普通小女人豁达多了。

  但今天中午,当梅子林像往日一样率先爬到床上时,二姑却犹豫了,昨晚的美梦太过真实,她触目惊心。

  见二姑一脸绯红地呆在地上不过来,梅子林身子向里挪了挪,“上来啊,你不累吗?”

  二姑的脸色更加赤红。

  梅子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心里用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好好的日子被你的馊主意给搅乱了。”

  “二姑,若是你的身子不方便,我就先告辞了。”梅子林只好装糊涂,女人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嘛,尤其现在是炎热的夏季。

  二姑无语。

  梅子林下床,“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父亲准备与刁世贵开战,九日后就要出发,黑金刚是先锋大都督,我与其一起前行。”

  “我也去!”二姑终于活泛起来,一脸的明媚。

  梅子林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样你就可以回狼牙山看看你的老家了。”

  “想死我了。”二姑毫不掩饰自己想家的感情,“天天住在这驿馆里,要不是有你教我练功,我一定会憋出毛病来的。”

  嘻嘻。梅子林赔给二姑一个笑脸,然后道:“大军要出发,我这几日就……不能来驿馆陪你了,你自己照顾自己,也做好出发的准备吧。”

  二姑不情愿地点点头,“嗯。”但她没多想,“到时一定来接我啊,忘了我我可是不依你的。”

  “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二姑的。”梅子林脱口讲出一句实话来。

  二姑脸色又转红,“知道我二姑会给你们梅家出力的,所以到哪都会拖上我。”话是反着说的。

  “是啊,离开二姑,我连一个敌人都杀不死的。”梅子林顺杆往上爬,却也道出了他对二姑的依恋之情。

  “不要在这浑说了,快回去吧。”

  梅子林被二姑推出了房间。房间的门一合拢,里外两面的人同时走向了失落。

  “二姑,知道吗?后天我就将成为新郎了。”梅子林对着房门心中道,“若是你知道了真相,还会这么急着推我出来吗?”

  门内,二姑没来由地用手捂住了心脏,那里突然空落落地疼痛起来。天天在一起,天天要分开,可哪一日像今天这样失落了?

  一个垂头丧气地走出驿馆,一个唉声叹气地倒在了床上。

  梅府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张灯结彩,忙得不亦乐乎。家人见到梅子林都是一脸恭喜的笑容,令梅子林心里七上八下地不舒服。

  “你们忙你们的,与我何干呢?”梅子林一扭身向府外走去。

  “少公子,你去哪?”身后传来庶母那特异的声调。

  “几日后大军就要开拔,我到军营里转转,看能帮上什么忙嘛。”梅子林回身道。

  “这就要成为新郎的人了,还到那野蛮的地方去?快回屋休息吧,大婚之后可是要费体力的。”

  庶母确实不是九峰国人,一个妇人,又身为人母,竟然能随口道出这样的事实来。

  梅子林不得不脸红了,“那个不碍事,你们忙吧。”说完他扭身就向外跑去。

  “哼,这孩子不是木头,还会脸红。”杨氏心道。

  跑到门口,梅子林才想到军营不比驿馆,离家远着呢。他吩咐门外的守卫,到马厩里牵出他的豪格。

  以梅子林现在的功力,实际跑起来不比豪格慢,但他不想过分地显露和使用他的“超能力”,还是骑着马儿自然些。

  先来到父亲办公的公堂上,梅子林要向父亲借用玄帧道长。

  见到梅子林,梅铁山诧异了一下,道:“你来此作甚?”

  “大军不日后要开拔,孩儿想让玄帧道长带我到黑金刚处转转。”

  梅铁山要说什么,盯着梅子林的脸看了两秒钟后,点头道:“嗯,你比我想象的要出息些,男儿要立志四方,时刻准备着建功立业。去吧。”

  父亲让梅子林佩服的就在这里,明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却不点破,还美其名曰地为自己的行为冠上高帽。

  梅铁山在梅子林这里也始终是个谜,虽然自己向他道出了自己突然具备武功的秘密,但那不可信的理由连他自己也很难说服,父亲却再没有问过此事。

  能够陪伴梅子林出游半日,对玄帧来讲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在梅铁山身边,他得处处小心谨慎,而在梅子林身边,他则可以随心所欲地说笑,心情彻底地得以放松。再者,他骨子里对梅子林已经有了一种依恋之情,他视梅子林为神人也!

  “你呀,典型的重色轻友,早该来找我,天天呆在峰主身旁可闷死我了。”这是他与梅子林出得公堂后的第一句话。

  梅子林笑纳,“有谁愿意放弃美女,而天天与一个糟老头子腻在一起的?”

  玄帧叹气道:“也是啊,无奈,无奈。”

  两匹快马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黑金刚的营帐外,震天的喊杀声不绝于耳。

  负责营门守卫的士兵认识梅子林和玄帧,打声招呼后,放任他们俩快马直入营内。

  首先发现梅子林的是顺子,他正在练兵场上监督士兵的演练。他没有先来迎接梅子林,而是快步跑向黑金刚的中军大帐。

  听了顺子的报告,黑金刚放下手里的作战图,快步走出大帐,来迎接梅子林。

  自从重新加入昆山峰后,黑金刚的性情大变,做事不但谨慎,也一改往日的傲慢无礼,对梅家的几位兄弟格外尊重,尤其是梅子林,他不但是梅铁山最疼爱的小公子,他们之间先前也曾是阴差阳错走到一起,并经历过生死考验,可谓是患难知交了。

  “少公子,盼得我老黑好辛苦,你终于来看老哥了。”黑金刚一脸春风迎故人。

  梅子林下马与黑金刚见过礼,一起携手走进大帐。

  刚进入大帐,梅子林突然回身,“顺子,为何不向我问安?”

  梅子林的突然举动惊得周围的几个人一起看向他与顺子。

  顺子脸色瞬间走向蜡黄,额上冒出了汗粒子,“在……在下见过少公子。”

  梅子林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顺子每次见到自己都会难为情,不知道该用何种得体的举动与自己打交道。真真难为坏这小土匪了。

  “这孩子从少就纳,不懂礼节,少公子莫要见怪。”黑金刚忙替自己的爱徒开脱。

  “将军不必多心,我是与顺子开玩笑的,一时不见他,我做梦都会念起他呢。”梅子林说的倒是实话。

  分宾主坐下后,顺子亲自侍奉茶水。在端给梅子林时,他向梅子林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我以前没注意,这顺子笑起来也蛮可爱的嘛。”梅子林回敬他一个微笑,道:“顺子,过几日我们又要在一起了,你不许再欺负我啊。”

  顺子的脸立刻腾起一片酱紫。

  黑金刚则用洪亮的笑声掩过顺子的尴尬,“他哪里还敢欺负少公子,他现在对少公子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不是碍着我的老面子,他早就改投师门,拜你少公子为师了。”

  “能做少公子的徒弟,那可是他祖宗一十八代的福分。”玄帧道。

  “那是,那是。”黑金刚快速地附和,脸上有一丝难堪。

  梅子林倒不习惯现在的客套,还是以前那样子自然些,现在的感觉里难免有演戏的成分。

  “过几日就要与老黑哥重返甘岭镇,今日特来报到。”梅子林率先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来,免得顺子尴尬。

  “求之不得啊,即使是梅峰主不安排,我也会恳请老人家放手,让少公子来与我分担重任。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老黑我压力太大了。众人前夸下海口,若不能兑现诺言,我只有一死来卸羞愤。如今有少公子在身旁鼎力相助,呵呵,我老黑信心倍增。”

  梅子林有个特点,对别人赞美自己的语言,一般都能笑而接之,既不谦虚,也不得狂,听之,纳之。

  “将军对攻克甘岭镇可有了计策?”

  黑金刚先点头,又摇头,“五峰方面不知可靠否……”

  梅子林道:“想必将军也有了最坏的打算,两套方案都要有。”

  “有五峰相助,成功的把握大一些,否则……就要艰难一些,甘岭的地势公子是知道的,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当时若不是顾及前后被围,甘岭也许今天还在我们手中。”

  梅子林点点头,“我经历的战事不如将军多,但也明白一个道理,诸事要往好的方面努力,但要在心中做好最坏的准备。我们准备的重点是单方面攻克甘岭。”

  “少公子少年老成,所说所虑甚是。我这几日训练了一批敢死队,公子要不要亲自检验一下?”

  梅子林心中一震——敢死队?!这可是一批精骑兵,父亲军中最精锐的一部分,让他们充当敢死队,是不是太浪费了!黑金刚其人为了取得战役的成功,关键时刻是不惜成本的。

  “也好。”梅子林要亲自见识一下古代敢死队战士的风貌。

  黑金刚训练士兵可谓一丝不苟,一声号令,原本战马奔腾,杀声震天的演兵场立即恢复了寂静,万马肃立,兵将昂首挺胸,手中之利器直指蓝天。

  演兵场上不能见识到敢死队员英勇赴死的真貌,只是在号令下ti会那种赴死的坚定气势罢了。

  黑金刚让顺子做令旗手,随着黑金刚拔剑视天的一声令下,高台上的顺子舞动起了令旗,两声震天的炮声响过之后,负责开路先锋的千余名精骑兵发出了撼动天地的呐喊声……

  梅子林却被两声炮响震晕了,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那飘散的烟雾发愣。

  “黑将军,停止演练。”梅子林向黑金刚道。

  黑金刚虽感诧异,也不得不向顺子发出了停止的命令,一时间,演练场上再次归于静寂。

  梅子林手指蓝天,“刚才那两声炮……响动是何物?”

  黑金刚与玄帧一起笑了起来,“少公子,那不就是炮仗吗?能钻到天上响的叫钻天雷,当地人都称它二踢脚。”

  “既然它能钻到天上爆炸,是不是也能钻到敌人的城墙上呢?”

  梅子林的话让两位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少顷,黑金刚一拍大腿,“奶奶的,我们这些人,不,所有的人都是笨蛋,少公子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们的死脑筋。就是嘛,制造出大号的钻天雷,可劲地往敌人的城墙上发射,不信他奶奶地不让这些熊的脑袋开花。”

  玄帧也乐了,“是啊,这个东西在敌人的城墙上发威,可比弓箭和云梯管用多了。”

  梅子林却摇起头来,“我不是这个意思,钻天雷钻到天上容易,但准确地钻到城墙上的难度很大。既然有了火药,战场上何不见使用呢?”

  梅子林的话再次让黑金刚和玄帧迷糊起来,俩人手摸头颅,一脸的不明白。

  “好了,大军出发前,将军可以让你的兵士们好好休息几日,不必再苦苦演练。让玄帧协助你们给我多找些火药和制作炮仗的工匠来,有好戏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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