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关之前

  又是一整天的狂奔,晚上进住客店时,公良忠民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大家都疲累,除黑痣人几个土匪轮流休息外,其余的人话不多说一句,吃完晚饭后倒头就睡。

  梅子林依然打坐练气。

  梅子林进行的大周天运行却出了偏差,或说走了捷径。意念乃上天赐予人体的神器,细分可划为精神与**两部分,若是追根究底,这样划分也是强词夺理,因精神是寄托在**之上的,精神也包含在意念之中。但意念集中在精神领域,我们姑且可以称为精神意念;意念集中在自己的**上,则为身体意念。梅子林之所以能进入游戏之中,籍靠的是强大的精神意念,而今他意念的焦点始终围绕着自己的身体打转,精神意念也在逐步地转换能量,以达到肉身中两种意念的平衡,这就给梅子林带来了练气化神过程中的一条捷径。

  精神之意念是宇宙间的暗物质,浩瀚无边,能量恒大。具体到梅子林身上,他内视的双眼突然间看到无边的冰蓝从四面八方涌入自己的身体,循着身体内的奇经八脉前行,奔突,直至自己的身体淹没在一片冰蓝之中。他同时看到了大海、森林、高山、小溪、清澈的湖泊、深邃的星空……

  顺子在睡梦中咳嗽了一声,梅子林听来却如雷贯耳,“讨厌的小土匪。”梅子林双手上举,要伸个懒腰,结束今夜这个奇妙的意念旅行,“噗!”梅子林一惊,倏睁双眼,但见眼前的帐幔无缘故地飞起在夜空中招摇,随即又垂落下来,遮挡住了顺子那从梦中突然抬起的惊愕的头颅。

  “你闹什么鬼?”顺子不满的声音。

  “做了个梦,你被契族人砍了脑袋。”梅子林放平了身子。

  “你个呆子要挨……”想到梅子林现在的身份,顺子放弃了一个“踹”字,“契族人要砍脑袋,你一定在我前面,呆子。”后面的“呆子”在顺子的喉咙口,估计梅子林听不到。

  梅子林并不计较顺子要说什么,身体舒适让他有了开玩笑的冲动,**了一句顺子,梅子林闭上了眼睛,不再与顺子搭腔。睡意来得很快,转眼就打起了均匀的鼾声。

  “真是个怪胎。”顺子半天等不到回声,却等来了一阵恼人的鼾声。

  第二天黎明,一行人继续上路。

  临近中午时分,路上的行人渐多,且多是些老幼和妇女,推着架子车,赶着牛车,拽着一头毛驴的,一副逃难的全景图。

  这引起了梅子林的警觉,他首先想到的是契族人已经到达了甘岭。看顺子的脸色也有了变化,竟然锁紧了眉头。

  梅子林截住一位牵着毛驴的老人,“大伯,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契族人打过来了吗?”

  “契人倒是还没见着,可那土匪比契人更霸蛮,这是什么世道啊,契人要来了,刁家军跑了,土匪称王了。”老人叹口气,牵着毛驴要继续赶路。

  梅子林急忙拦住他,“大伯,这有棵大树,您老休息一会儿,给我们详细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吗?”

  “有什么可讲的?”老人火气很大,“我不是说了吗?刁家军全跑了,土匪来了,挨个村子抓人,说是奉朝廷旨意十岁以上,六十岁一下的男人全部充军,还要自带口粮,自带杀人的家伙,真是荒唐,朝廷平日里养着那么多兵丁,到了关口却让一群土匪强抢百姓去抗敌,我今年都六十二了,要是不跑也得被他们抓去。这还不算完,妇女儿童他们也要,说是到军中去做饭、打杂,好多村子整村都被土匪赶到了甘岭镇,真是作孽啊。”

  公良忠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老哥,我看您的年纪和我也差不多了多少,还是回转吧,有甚急事现在也别往北走,不是被契人砍了就是被土匪拉去充军,都这把年纪,还是给自己留个全尸吧。”牵毛驴的老人同情地规劝公良忠民。

  公良忠民一脸的紫色,那是被气憋得,他有点哮喘。

  朝廷的圣旨还没有到,黑金刚就自诩为峰主,提前行动了?

  “上,上马,快。”公良忠民不顾自己的气短,催促大家赶快上路。此地离甘岭还有几百里路程,他希望天黑前能够赶到甘岭镇。

  梅子林一行人在马上狂奔,而甘岭镇那里正在上演着一场场惊天动地的闹剧。

  黑金刚之所以在他以往参加的战斗中能够屡战屡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一位性格果敢的天生军事指挥者。当顺子带着梅子林下山之后,黑金刚并没有在山上静等朝廷的旨意。他思虑,若顺子路上顺利,朝廷那里决断及时,从甘岭到京都打一个来回也至少需要七天,这七天里会发生什么?即使让顺子带上信鸽之类的传信工具,若是信鸽能够平安返回,那也至少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契人右路军已经突破了祁山天险,一旦得知恒峰守军刁世贵部已经撤出甘岭一带,很可能暂缓对梅铁山之合围,而是先夺下甘岭镇这个昆山峰与中原相通的咽喉之地,将昆山峰放进瓮里折腾。这样不但昆山峰成了孤立无援的待斩羔羊,也为下一步窥视中原大地打通了至关重要的一个关口。

  所以,黑金刚并没有让顺子和黑痣人几个带上信鸽之类的传信工具,而是在顺子下山之时就开始了他的行动,他确定朝廷定然会同意他的建议,除此别无选择。不,他还有一个准备,万一朝廷不准他的奏请,那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扩展自己势力范围的机会,恒峰刁世贵撤了,昆山峰梅铁山部自顾不暇,朝廷的禁卫军与刁家军隔岸对峙,他在这之间岂不是犹鱼得水,畅快畅游?!至于契人的铁蹄和弯刀他黑金刚就无须多考虑了,本就是一土匪,拼过这一劫,一切皆休,拼不过还可以重当山大王嘛。

  黑金刚决心已下,大姑不得不配合他开展工作,她虽然还有些顾虑,但亡命精神并不比黑金刚差几分,她比黑金刚还多了几分“正义感”,那就是保护狼牙山与蝎子山周围的百姓不被契人赶尽杀绝,留得青山好养柴。<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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