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完徽变脸

  被卫兵搜身后领进门,俩人进入执事房,一名年纪较大的执事拿着梅子林的腰牌和书信颤颤巍巍地向大殿跑去。()。

  约半个时辰后,老执事回返。

  “走吧,圣上正在朝政,一班大臣都在。”老执事显得心事重重,他这一个月里不知道接待了多少来自于昆山峰的信使,却始终没有见到朝廷派兵的动静。

  “你就不要跟过去了,留在这里。”老执事对要随行的顺子说道。

  “让他随我一同晋见圣上吧,我一个人不一定说得明白,他对军情比我了解的清楚。”梅子林不等顺子求他,直接道。

  老执事看了一眼顺子,叹口气道:“那一同前去,别乱说话,圣上最近火气很大。”

  顺子点点头,看梅子林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感激。

  随着脚下台阶的逐渐升高,梅子林心内也升起了一道奇异的感觉,真实与虚幻交替在眼前呈现,真实的是身旁的顺子不时踏空台阶,一扫平日里的身手敏捷;虚幻的是自己何以会来到此,见一个年号为完徽的皇帝。

  见老执事领着梅子林和顺子到达殿门,里外两名太监先后宣唱,请昆山峰梅铁山的公子进殿见驾。

  梅子林昂首跨进了大殿,他的身后却响起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顺子被大门槛绊倒了。

  大殿内起了一阵压抑的骚动,在一声还算是威严的咳嗽声中,这阵骚动戛然而止。

  梅子林没有去管顺子,继续向前,然后单膝点地向前上方施礼,口呼万岁,万万岁。

  骚动再起,梅子林竟然向皇帝陛下施军礼,成何体统?

  骚动之后是寂静,压抑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但顺子又将这压抑的氛围打破,在梅子林身边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后,对着头下的一寸之地高呼万岁,声音尖锐刺耳,还带着悠悠荡荡的抖颤,出来的效果是异常地滑稽。

  “梅公子,起来回话吧。”没有预期的震怒,完徽声音平静地打破了僵局。

  梅子林起身,开始打量帝座上的这位皇帝。没有冠帽,一袭黄中带紫的蟒袍在身,一缕黑中带黄的胡子,肉脸松弛,脖颈处有赘肉下垂,不算严厉的眼神里布满血丝。

  “你向寡人行军礼,是要告诉朕边关战事紧急吗?”完徽很会替梅子林圆场。

  “是的,陛下。”

  “大体情势朕已知晓,契族人纠结了三十万乌合之众犯关,可梅铁山作为九峰国的开国元勋,手下也有十几万精锐之师,难道不能抗衡吗?还要差你来见朕,是要挟吗?”

  “回圣上,契族人兵强马壮,善于奔袭,而梅家军只有少数骑兵,且平日里的训练都是固守城池的保守练兵,而契族人此次聚集起三十万人马,这在契族人的历史上是少见的,他们并不是直接攻城,而是兵分三路,只有一路人马采取正面进攻,其余两路绕城而过,直扑中原大地,大有将梅家军三面合围的企图,其右路军已经突破祁山天险,正向恒峰甘岭一带迂回,一旦到达甘岭,封锁住这个咽喉之地,梅家军就陷于了绝境。而恒峰峰主刁世贵竟然不战而退,让出了甘岭镇,这不单陷梅家军于危地,一旦契族人对梅家军完成合围,逐步消耗、蚕食完梅家军,那接下来就会威胁到整个九峰国……”

  “够了!”完徽拍下了手中的一方镇石,他一生酷爱书法和绘画,上朝也不忘带上一块寿山石把玩。

  身旁仍然跪在地上的顺子在完徽的怒喝声中身子一震,头下垂的更低了。梅子林却凝眉而视完徽。

  “九峰国还轮不到一个小字辈来教导朕。”完徽脖子处的赘肉哆嗦了几下,“梅铁山派你来见朕,就是要告诉朕敌人多么强大,九峰国危在旦夕吗?”梅子林所描绘出的情势完徽早已清楚,只是苦于没有切实的解救措施,这近一个月来已经搞得他焦头乱额,此时梅子林又将这血淋淋的现实在他面前重演一次,他的内心已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不,父亲是让我来求圣上搬兵援助的。”

  “搬兵?从哪搬?”这一句是完徽随口漏出的,出口后他就后悔了,脸上青黄不定。

  “恒峰刁世贵部。”梅子林当仁不让,“刁家军本身就有为梅家军打援的任务,请圣上颁布圣旨,阻止刁家军后撤,重新进驻甘岭镇,守住这最后也至关九峰国安危的重镇。”

  大殿内一时间鸦鹊无声,梅子林年轻气盛,竟然在完徽刚刚暴怒之后重摸老虎**。虽然他说得是实情,虽然他道出了许多大臣的心声,但一个毛孩子这样无理地直接指挥起圣上,还是……大家替梅子林捏了一把汗。

  “大胆,不得对圣上无理。”说话的是丞相王博,他是持观望态度的一派

  “小孩子不懂规矩,救父心急可以理解,但要懂得君臣之礼。”紧跟其后的是太尉夏侯,他是持派兵援助态度的一派。

  两位重臣对梅子林的斥责缓解了完徽的尴尬,阻止了一场圣怒的爆发。

  “你回去吧,告诉梅铁山,再坚守一个月,朝廷自有安排。”完徽不想再与这个愣头青对话了。

  “圣上,得不到朝廷确切的消息我不能回去,我要给援军带路,一起打回去。”梅子林抬高了声音。

  “啪!”镇石再次被拍到龙案上,“那就不用回去了,来人,押到封城地牢。”完徽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大殿外立刻闯进两名带刀的护卫,直扑梅子林。

  “万岁,万岁,小的有话说。”正在这紧急时刻,被人忘记的,一直跪在地上的顺子突然尖着嗓子喊起来。

  完徽被喊愣了,伸手止住两名卫兵的脚步,皱着眉头向顺子看下去,“你又是哪个?起来回话。”

  顺子赶忙爬起来,但仍然低着头,把从怀里掏出的一封信双手举过头顶,“小的有封密信请圣上过目。”

  完徽一挥手,一名太监忙从顺子手里接过信呈递给完徽。

  信很长,完徽更是看得仔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完徽多肉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喜色。

  “李爱卿,夏爱卿,你们也看看吧。”完徽终于准备向正伸长脖子等待的两位大臣揭开谜底。

  太监从完徽手里接过书信,先递给丞相李博,李勃一口气看完后又将书信转给太尉夏侯。

  在这个过程中,完徽饶有兴趣地盯着顺子端详,眼里竟然含有一丝温情。

  看完信的李博却是一脸的心事重重,待夏侯也将信看完,李勃欲言又止,对梅子林和顺子道:“你们两个先到殿外候着。”

  不用太监引领,两个卫兵直接把他们两个**了大殿。<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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