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谓来路

  “有点意思!”赵柘端看着千息盘,调侃道:“这玩意还会看人下菜碟儿呢?”

  “万物修为自有高下之分。”沈郁低声道:“看来此人不简单。”

  赵柘佯作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实则用余光打量着场下之人。

  他在心中思忖片刻,扬声道:“我看剩下的人数差不多了。”

  他状似不经意的拿起身边的纸条,道:“第一场,就烟雀和杨砌吧!”

  众人目光齐聚,静待上场之人。

  俄顷,场中飞沙走石,一个黑脸大汉现身其中。

  “杨砌在此!”他一声大喝,无形的气浪扬起风沙。

  他看向人群,叫喊道:“烟雀速来应战!”

  话音未落,一抹黑影乍现场中。

  无人看见她如何作势,仿若凭空出现一般,寻不明来路、捕捉不到身影,甚至无人知晓她方才坐在何处。

  杨砌难以置信,愣了一瞬。

  “她是从哪个方向上场的?”关曼蹙眉,低声问道:“你们谁看清了?”

  赵柘信手一抬,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杨砌身材魁梧,烟雀身形消瘦,一朝对立场上,对比甚是强烈。

  “我竟察觉不到你的修为程度。”杨砌心中有了思量,除非此人并非修炼之人,不然便是修为在他之上。

  她这般身手,定不是个没修为的。

  烟雀不言亦不动,似一尊石像。

  这个时段,本就光线不足,烟雀皮肤白的毫无血色,显得双眸更黑、薄唇更红,却又穿着一身墨袍,在暮色的映衬下,十分诡异。

  “挺漂亮一姑娘,怎么越看越瘆得慌?”赵柘摸着良心讲,烟雀这副皮囊美艳至极,绝对称得上绝无仅有、举世无双,可他却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砌打量着面前这人,她的衣袍不知是何材质,看上去名贵的很,细看上面还刺有暗纹,似是符咒。

  她腰间垂着两样极不起眼的物件,是一截白骨和一只铜铃。

  杨砌迟疑了一瞬,看向赵柘,扬声道:“不打了,我认输。”

  他不清楚烟雀究竟是何法门,单凭他察觉不到她修为这一点,他选择明哲保身。

  “行!”赵柘二话不说,朝着杨砌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场。

  “有没有敢上场的?”赵柘问。

  场下鸦雀无声。

  “一群怂包!”一个白净面皮的小生站出来,走到场上。

  “闫一在此。”他站定。

  闫一袖袍一挥,无数银白细小之物疾射而出,直奔烟雀面门。

  “是针。”沈郁聚精会神的瞧着,想看烟雀如何应对。

  一声大响,台上尘土飞扬。

  飞沙散去,银针散落一地,无人看清烟雀是如何挡下这银针的。

  “方才沙中一团黑,来的快去得快。”赵柘微眯着眼睛,深感奇怪。

  “似是人形。”楚尽说。

  “任双!”赵柘双眼紧盯场上,嘴上说道:“你眼神好,瞧仔细些。”

  “看见了,是人形。”任双分析道:“但瞧样子不该是人,通体黢黑。”

  “再看看。”沈郁说。

  闫一刚上场,不想就被人驳了脸皮,委实不甘心。

  他双手掐诀,重振旗鼓。

  无数银针悬浮于空,针尖齐齐冲着烟雀,密密麻麻,没有死角。

  所有人都捏起一把冷汗,不知是为烟雀,还是为闫一。

  闫一指尖一动,银针犹如洪水猛兽,汹涌而来。

  又是一声巨响,苍城北山抖了几抖。

  众人心神俱震。

  就在银针刺下的当口,场中无数黑影蓦然出世,挡在烟雀周身。

  它们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摞着一个,紧紧密密,毫无缝隙。

  他们终于看清,挡下银针的,是僵尸。

  场中的僵尸并非普通僵尸,更不是赶尸一脉所驱赶的低阶走尸。

  它们各个杀气大盛,白骨上紧裹着黑紫色的干皮,通体暗红符咒。

  她脚下未曾移动分毫,显然从始至终未将对方放在眼里。

  闫一已经傻眼,他脊背发凉,抖如筛糠。

  她的实力,无法估测。

  “我认输!我认输!”闫一嚎叫着,显然是吓破了胆。

  赵柘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他有些许为难,烟雀这个人,他不想要。

  她来路不明又深不可测,只怕场上之人无一是其对手。

  莫说战胜,就连牵制一二都成问题。

  他自知自己亦不是其对手,七系之中怕只有楚尽有能力与其周旋。

  但也只是周旋,胜负难定。

  这样身手的人,他此前却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号,不知招进七系是福是祸。

  “这是何路数?”关曼心中扑朔迷离,悄声道:“不会是魔教吧?”

  “若是魔教来到中陆,十二阁早来信儿了。”李侗摇头。

  “那群瘪三儿,躲咱还来不及呢!”任双冷笑,道:“还能自投罗网来这比武?得缺多少心眼儿啊?”

  “并非魔教。”赵柘紧盯烟雀腰间。

  “修尸道的面儿大。”他说。

  大伙面面相觑。

  “那玩意儿炼好了叫修尸道,炼不好就是魔教头子。”任双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赵柘叹息一声,转向人群。

  “场下不敢打的直接走!”他语气生硬,面上却笑着。

  眼看最后一个人离去,场上只剩下烟雀一人,赵柘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去。

  他转过身,看向大伙,笑着说:“是我我也走。”

  沈郁理了理衣襟,道:“看得出,此人不合你心意。”

  赵柘不动声色,摸出手机来。

  “我的心意不重要。”他拨通吕局长的办公室电话,道:“领导的心意才重要。”

  不出几分钟,赵柘笑着回来。

  他拨开身边的人,朝着场中喊道:“七系第一处赵柘,欢迎烟雀进入七系!”

  关曼拉过赵柘,疾问道:“上头怎么说的?”

  赵柘讪笑两声,道:“这些轮不到你们管,让烟雀进七系是吕局长的意思,天塌了有上头顶着,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方才电话中,吕局长的意思很明确,烟雀必须留下。

  对于烟雀的身份,赵柘思忖不出个子丑寅卯,他现下肯定的是,既能得到吕局长如此重视,烟雀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但是他不清楚,烟雀到底不简单到何种程度,足以让九令局提醒他们“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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