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结蛹
具体的记忆很快就完全消失，任娄宇如何回想也想不起来，只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和冲动在他体内流淌……
娄宇顺从这种冲动抬起前肢，轻触地面，一阵土黄色的波光从他的前肢流向地面。
随后，坚固的地面似乎变成了顺滑的流水，让他的前肢轻轻松松插了进去。
接着又是一道流光闪过，地面重新变回普通泥土。
只是原本布满颗粒砂砾的表面，此时变得十分平整，也变得更坚固，宛如原本凹凸不平的金属经过熔化重铸。
而娄宇的前肢已经陷在地里，无法拔出了。
“这个能力，就叫【泥沼】好了。”
软化泥土将前足拔出，试验完新能力的娄宇略感兴奋，今天的惊喜似乎有些太多了。
他真是没想到，地蚕先生居然会给他留下这样的“大礼”。
虽然还没弄明白原理，但饱读玄幻的他大概能猜到，自己误打误撞之下，已经吞噬消化了地蚕的灵魂，并获得了它的能力。
而且，也许是因为灵魂质量上的差异，他使用这能力时要比地蚕强上无数倍。
能控制一个小方桌范围内的泥土，约莫有一立方米。
如果对手是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动物的话，娄宇感觉自己可以单独狩猎兔子，甚至野狼大小的猎物。
当然，只能是事先埋伏，做好陷阱守株待兔。
这些细枝末节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这种吞噬灵魂的过程，可以复制的话……
“这外挂虽然老套了点，但可真是……小母牛倒立——牛逼冲天啊！”
不过娄宇虽然兴奋，却没有轻举妄动。
连小小的地蚕都有这般神异的能力，外面的世界不知有多危险，还是躲在地底比较安全。
为了自己小命选择从心的同时，娄宇也感到奇怪：
地蚕先生明显很弱小，但也有【泥沼】这种特殊能力，管中窥豹，其他生物的可怕也能推测一二。
可娄宇直到现在也没在那些新后和幼虫身上，发现有类似的能力。
那它们这个种族，是怎么在这样的世界存活下去的呢？
娄宇的疑问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直到几天后，他的胖墩成功化蛹，然后破蛹而出。
……
当第一批工蚁在蚁后的帮助下羽化破茧时，娄宇的心情不可谓不激动。
这些浅灰色的小家伙，正是他活下去的倚仗。
其中一部分甚至是与他“血浓于水的亲骨肉”——虽然和其他蚂蚁混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来；虽然他几乎没有喂养过它们；虽然……
没有什么虽然，就是亲骨肉！
由于资源不足，这批工蚁从小缺衣少粮，个头都很小，但这是创业期蚁巢的正常现象，娄宇并不怎么在意。
至于什么“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的愧疚感，娄某人是半点不会有的。
何况，第一批孵化的数量高达一百零二。
这个数字，即使是总喜欢挑三拣四的娄宇，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如果他还有脸的话。
“一百零二，加上我、武则天、吕雉她们，正好凑足一百零八，和梁山好汉一样啊！”
“决定了，以后这里就叫梁山泊！”
一个人的时间太久，娄宇最近经常冒出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
有时候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理疾病。
毕竟，正常蚂蚁从卵到成虫需要数周乃至数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来到这里可能已经一两个月了。
这么长时间闷在单调的洞穴里，无人交流，也没有消磨时间的娱乐，娄宇觉得自己没有精神崩溃，已经是个十足的奇迹。
想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娄宇便去角落里呼呼大睡——梦里什么都有。
工蚁们刚刚破茧，身体颜色较浅，大概需要数天时间，外壳慢慢硬化，颜色随之变深，然后它们才能真正开始为巢穴劳动。
巢穴里此时还有一部分幼虫和卵需要照顾——幼虫孵化、成长的时间不同，再加上食物有限，只能优先保证部分工蚁的发育，这必然导致一些幼虫发育迟缓。
创业期总是举步维艰，很多时候，蚁后们甚至会不得已吃下部分卵和活幼虫。
相较而言，由于有多位蚁后，加上地蚕先生的卓越贡献——他的尸体，“梁山泊”的情况还算好的。
即使如此，此时娄宇的几位盟友，也已经虚弱到了极限，她们体内的部分肌肉已经被消化，用来供养幼虫。
这也是娄宇不喂养幼虫的原因，适当削弱他的盟友，在将来可能的择后中占据先机。
不过，现在离择后还很遥远……
等娄宇醒来时，巢穴里已经有不少棕黑色的小工蚁，它们正忙碌着照顾幼虫。
“是我睡太久，还是这些家伙硬化的速度不正常？”
娄宇有些发懵，接着他发现自己精心照顾许久的胖墩，居然已经蛹化了。
“看来真是我睡得太久了。为什么会睡这么久，难道和胖墩化蛹有关？”
娄宇摆摆头，自从穿越以后，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他放下疑惑，转而观察胖墩的蛹。
胖墩没有结茧，它的蛹直接暴露在外，这种情形一般叫做“裸蛹”。
裸蛹在昆虫学中有特定的含义①，具体内容娄宇记不清了。
不过在通俗语境下，裸蛹即字面意思表达的“裸露的蛹”。
看着那个比他的身体还大一圈的蛹，娄宇的心灵受到触动。
他有了一种错觉，似乎透过灵魂的联系，此时的胖墩连身体也变成了他的某种延伸。
他能感受到蛹内身体的部分器官在融化，崭新的身体在渐渐成型。
在另一种视角里，胖墩的灵魂也失去了原本的形体，宛如一团水，被包在椭圆的透明容器里荡漾，等待着全新的生命形态。
“物质决定意识？”娄宇莫名冒出这个念头。
接着，他感受到某种呼唤从那团水一样的灵魂里传来，娄宇条件反射般做出回应。
下一刻，视角变化，除了原本就能看到的，娄宇脑海里又多了一个漆黑、混沌的画面。
生机、成长、跃动、变化等等信息，一瞬间涌入娄宇的意识。
这让他明白，多出来的视角属于正在蜕变中的灵魂——他的意识来到了那团灵魂中。
随着那些信息而来的，是对这灵魂的掌控感——这个灵魂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中了。
①见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