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解药
此时，被邢烈风当成天才的谢玲珑，正跟在外祖父身边学习医理的基础。
“医书的内容你虽然都已背熟，但行医治病最忌无的放矢，更多的是靠四诊判断过后，方能对症下药。”
“所为四诊，即:望、闻、问、切。”
“做到观气色，听声息，问症状，摸脉象。”
“对病人的眼耳口鼻哪处都不能放过……”
“你年纪小，又过目不忘，只要用心，多接触，积攒经验，必能青出于蓝！”
“如今，你可先为外祖父看诊一番。”
安世杰说罢，便把手腕置于脉枕之上，示意谢玲珑给他切脉。
“感觉如何？”
谢玲珑细细感受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脉缓，间断停歇。是为结脉？”
“不错！”
安世杰听到谢玲珑的话，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能判断是何病症？”
“单从脉象来看，外祖父应当是积劳成疾，导致气郁不调，气血亏损。”
安世杰止不住的点着头。
“很好！很好！你果真在这方面有天赋！继续……”
正当安世杰教的兴起，平阳王来了。
“王爷来啦？可愿意做一回老夫外孙女的病人？让我这外孙女给王爷把把脉？”
平阳王没有回绝，一口应了下来。
他直接撩起衣袍，泰然自若的做到谢玲珑对面，把手搭在了脉枕上。
“请便！”
谢玲珑垂眸深吸一口气，轻轻把手放上去，屏气凝神，默默感受平阳王的脉搏跳动。
“嘭嗵、嘭嗵”……
强劲有力的跳动感，从谢玲珑手下传来。
半盏茶过后，谢玲珑收回手，微微开口，道，“王爷脉象平稳，缓和有力，身体十分康健。”
“是吗？”平阳王挑眉，注视着刚刚被谢玲珑碰过的地方。
冰凉柔软的感觉，仿佛还未消散。
“不如再由安太医帮本王把脉如何？”
以为平阳王信不过自己，谢玲珑便一言不发，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安世杰。
不怪平阳王怀疑，毕竟自己满打满算，跟随外祖父学医也才不过半月时间。即使自己过目不忘，但，正如外祖父所言，行医本就是一个长年累月，积累实践的过程。
安世杰刚把手放上去，就察觉到平阳王的脉象不太正常。绝对不像刚刚谢玲珑所说。
“如何？”
“这……依老夫所看，王爷似乎是中毒了？”
安世杰试探的开口回答。
平阳王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而后，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谢玲珑道，“你，过来！”
等谢玲珑走到他身边，平阳王忽的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谢玲珑的手腕儿。
“哎？”
谢玲珑被平阳王的动作吓了一跳，当即就要挣脱开他的手。但平阳王却抓的死死的，对她的挣脱，纹丝不动。
察觉到平阳王虽然抓得紧，却并没有伤害到她。谢玲珑也放弃了挣扎。反正外祖父也在这里，他总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吧！
“安太医，麻烦再帮本王看看。”
安世杰默默的看了眼平阳王，看到对方眼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猥琐之意，便再次把手放在平阳王的脉搏处，仔细检查。
平稳！
沉着有力！
在正常不过的脉象！
安世杰骤然抬头，冲两人交握的地方看去。
平阳王察觉到安世杰的目光，在他的注视下，松开了手。
得知平阳王的意思，安世杰又覆手于脉搏处。
怎么可能？这是刚刚中毒的脉象！
平阳王看安世杰一脸震惊，就知道对方也发现了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她，能抑制我中毒的状态。”
“不仅如此，她还能缓解我毒发。”
“甚至可以说，她是我的解药！”
超乎寻常的结论让安世杰一时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有如此奇怪之事？
平阳王的话谢玲珑也听懂了。
信阳的时候，她就知道平阳王中了毒。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他的解药。
怎么可能？
“这恐怕只是凑巧……”
谢玲珑话刚出口，就见安世杰皱着眉，摇了摇头。
安世杰从刚才开始，皱着的眉就一直没舒展开。他行医多年，除了几年前，淑妃怀孕中毒他没能诊出来，这是他第二次遇到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异病症了。
“老夫斗胆问上一句，王爷是如何中毒的？”
“不瞒安太医，本王是从别人身上把毒换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
安太医听了平阳王的话，不由地大惊失色。
“可是百里神医用了置换的法子？”
“不错。安太医也听说过此法？”
安世杰突然颤了颤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要不是谢玲珑发觉他状态不对，急忙过去扶住他，恐怕安世杰会向一旁倒去。
“不可！不可呀！”
安世杰突然激动起来。
“王爷，快！快些换回来，还有一线生机！这换命虽然看上去是把毒解了。但过一段时间，解毒之人会产生不明原因的发热，四肢疼痛，到最后还会不明不白的出血。到那时，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安太医如何得知？当时百里神医并未说此事。”
平阳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他有些担心被送回燕国的秦天佑会不会已经出现了安世杰所说的症状。
“哎……这都是禁书上记载的法子。我也是听安家老太爷提过此事。”
“王爷该当知晓，皇商安家，与我安府同为蓬莱安氏家族。当年安氏乃是行医大族。每年都会从族中挑选苗子好的传授医术。久而久之，大部分出名的大夫，大多来自安家。”
“不过树大招风，族里又人心不齐。便有人偷了未完成的医书出去卖。其中便有这些禁书。”
“据老太爷所讲，当时查出的偷儿，就是如今皇商安家的太爷。”
“既已查出了害群之马，便把他从族中除了名。可那些丢失的医书却查不到下落。”
“其中确实有不少奇密良方。但同样，也包含未能试验出效果的假设。移身换毒之法就在其中。”
“众人只当这是解毒的法子，却不知这也是损人寿元的真凶。”
“老夫幼年时，曾亲眼所见。”
“曾祖父确实尝试过把中毒之人的毒转移到将死之人身上。不过，每每解毒之后要不了多久，解毒之人不是身患热症，就是七窍流血死亡。因此，这法子被当做了禁忌。凡安氏医者，不可提及使用。”
“不知百里神医他……”
“是本王要求的！神医曾告知本王此法有风险，是本王一意孤行。若没有安太医告知，恐怕会害了天佑。我这便去通知人，把他找来，劳烦安太医再施此法，帮我二人换回来吧！”
斟酌片刻，平阳王做出了决定。
“丫头，在想什么？”
从刚刚到现在，谢玲珑一直皱眉沉思，不曾开口。看她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模样，安世杰忍不住开口询问。
“外祖父，玲珑想知道，所为换身解毒，是不是把二人身上的血全都换掉，来达到转移中毒状态的目的？”
“不错！正是如此！”
“既然这样……”谢玲珑恍然大悟，继续道，“可能王爷和秦小公子不会出现外祖父所说的现象。”
“这是为何？”
“丫头，不可胡说！这可是事关性命的大事！”
谢玲珑不知该如何解释。
按照现代医术来说，安氏医族当年失败，恐怕是因为血凝导致的。毕竟错输血致死的事件，虽不常见，但也是偶有发生的医疗事故。
而秦天佑称呼平阳王为小舅舅，两人既是亲属，血型相同也并无不可能。
并且，目前来看平阳王并没有出现血凝的症状。因此，她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猜测。
“怎么？不方便解释？”
平阳王看她沉默半晌却不曾开口，也不再勉强。对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笃定。不然，当初凭她在自己的药中下毒，就不知道早已死过多少回了。
“既然玲珑姑娘有难言之隐，不解释也罢。”
“不过——”
平阳王突然话锋一转，又回到自己异乎寻常的中毒脉象上来。
“玲珑姑娘目前是本王解药这件事，确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