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金暂离有个盒子，锁得紧紧的，是他的宝贝。

  年复一年，他的道行进步的极快，已经远超同辈神仙。甚至比起师傅东元，也不遑多让。

  只是性子更加清冷出尘，似乎除了大道之修，他的心中，别无他物，只除了那个盒子。

  他每日都会将那盒子极细致地擦拭若干遍。

  东元新收的徒儿玉笃偶尔见过一次，好奇问他，盒子里面是什么。

  金师兄答了四句偈语：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玉笃不解，觉得金师兄讲的很是深奥。

  转而去问师傅东元道君，说完前因后果后，师傅赠了他四个字：少管闲事。

  然后他被师傅安排去打扫放着师祖仙位的静堂三个月。

  玉笃委屈：师傅偏心。

  修仙岁月容易过，繁华转瞬已千年。

  玄灵宫的那株紫樱树又粗壮了许多，花开的愈来愈多，落的也越来越多。树底经常堆的厚厚的一层。

  东元的胡子愈发的长，时时也与徒儿下棋。仍然在那棵紫樱树下。

  小师弟陆压自从上次离开玄灵宫，已过千年之久，不只是玄灵宫，即使是天界他也未曾再次涉足过。

  具体云游去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今日东元对面坐的是一身黑色僧袍的金暂离。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不穿浅金色的道袍了，而改穿黑色的僧袍。

  外面配了金色的袈裟，仙风道骨，也老成持重。

  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模样，如今已经是个青年男子了，看上去年龄与当年陆压在玄灵宫的时候看起来差不多，若人间三七年华的男子。

  其实对比同样仙龄的其他同修来说，他的这番幻化着实着急了些——仙者的样貌在仙力到了一定的程度时，可以随着心意幻化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当然，也可以像师傅东元那般，任由自己的外形随时间而增长，看上去更加具有老仙翁的厚重，权威感更强。

  金暂离陪师傅下了两局，第一次让了师傅五个子，第二次让了八个。

  东元同样都输了。将棋子往棋盘上一丢，东元抚额：“玉……哦…暂离啊，要不你……让十子？”

  金暂离表情无甚变化的应下：“好。”然后开始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别装进玉筒，不紧不慢。

  远远看上去优雅又自然，让人心生美好。

  如今的金暂离，相貌愈发出众，与当年的陆压真神的本貌几可媲美。

  只是他早如他的小师叔那般，将自己的相貌早早的掩了去。

  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稍好看点的和尚。唯一不同的，是那双墨蓝色的眸子，深邃的依然如同能吞噬人心的漩涡，静静地停在那儿。

  又下了两局，东元还是输。只得叹道：“老了~”

  “您只是棋艺太差。”

  东元：……

  不体罚徒弟的师傅不是好仙家。

  “为师决定让你去裨玉山上采些仙篷草回来做仙帐，那东西防风防虫。”

  金暂离点头。

  “师傅，我亦打算此后云游三界。若是回来的晚些，您老人家还请不要介意。”

  东元气哼哼地起身：“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一念执着勘不破~”

  转身甩袖，金暂离的手中多了块玉牌——三界令。可以在三界行走的护身符。

  “多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