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4.过去之谜（一）

  二零二零年，九月二十五日。</p>

  又过去了无聊的一天，时间在不停地往前走着，没有任何意义。</p>

  橙子偷偷溜进医院，等他找到唐糖的病床时，人已经不见了，他扑了个空，只留下个空荡荡的床位。</p>

  生活还是还是如此平静，像每一个普通的夜晚，社畜依旧加着无休止的班，欢天酒地的人依旧活在酒精的世界里醉生梦死，连千言语也回归在庆生会结束后，回到了最初的美好。</p>

  “滴。”</p>

  打卡上班。</p>

  充满咖啡的气息。</p>

  白奕似乎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当人类的生活拉上正轨，连当初陷害自己的柯余，也不再去管。</p>

  血月去了一趟旧世纪回来，说什么没找到若寒的人，公司里都在说，最近好像来了个新的高层主管在负责。</p>

  白奕不感兴趣，就带血月上街逛了一圈，结果因为怨气太重，无人敢靠近他的身边，放在店里，便一连几天没有生意，为了养活店里的一大帮人，白奕只好让血月去隔壁不远处的竞争咖啡店里待着。</p>

  “多损呐，你就当个人吧！”</p>

  许言越发觉得，在白奕清冷的外表下，就藏着一颗腹黑的心，也难怪他能生出恶，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p>

  橙子去了一趟医院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全店也就小王还心疼心疼他那一身雪白的毛发沾得灰不溜秋的，多来一只猫，这让原本就拥挤的店里显得更加拥挤。</p>

  虽然，正常的人类店员就只有陈东深一人。</p>

  “欢迎光临，千言语！”</p>

  现在就只有他还在说着这句欢迎词。</p>

  “晚上好，老板！”</p>

  陈东深热情地打着招呼，白奕点点头，便算是答应了。</p>

  店里的客人不多，大多都在安静地喝着咖啡，白奕给自己倒了杯水，就靠在吧台休息。</p>

  说实话，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无聊。</p>

  现在，白奕就挺无聊的。</p>

  就跟许言说的一样，只要什么都肯放弃，就没有任何压力，比如，他不当鬼王，再比如，他不管噩梦。</p>

  噩梦像疾病一样袭击整个城市，它只能像恶一样，一点点侵蚀意识的世界。</p>

  “像恶一样，等长到一定规模，奥罗拉便会出手，这是他们的荣耀与职责。”</p>

  白奕是这么说的。</p>

  “所以，这就是你偷懒的理由？”</p>

  许言一时语塞。</p>

  “也许。”</p>

  白奕回答得倒挺干脆。</p>

  “完了，我怎么发现，你比之前更糟糕了，至少怕死邪恶的内心还能成为你做事的驱动力，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吗？咸鱼！一头晾晒在地上的咸鱼，连翻身都懒得那种。”</p>

  许言铿锵有力地吐槽道。</p>

  他也有心，奈何没有主动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甚至怀疑这是白奕的报复，就是为了把他活活气死。</p>

  “叮铃——”</p>

  忽然，店门被推开。</p>

  是一个女孩，看上去很年轻，充满了青春与活力，还没说些什么，便听见哐当一声，小王把手里的杯子摔了一地。</p>

  白奕疑惑地看了一眼。</p>

  那女孩直径走到桌子前坐下，似乎跟原本的客人熟悉的样子。</p>

  “怎么了？”</p>

  陈东深从后厨探出头来，关切地问道。</p>

  “没什么没什么。”</p>

  小王语气明显有些慌乱，但她也没多说，就只是蹲下身来，收拾脚下的玻璃碎片。</p>

  “怎么这么晚才到？”</p>

  “啊，这不路上堵了车，就晚了些。”</p>

  那桌的对话声传来，一切都很正常，白奕注意了下，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p>

  而小王则是赶紧收拾好碎片，快速地溜进后厨，再也没有出来。</p>

  “鬼王大人。”</p>

  橙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p>

  跳上桌子，趴在白奕的身边。</p>

  “什么事？”</p>

  白奕淡定地回答道，声音不大，在这热闹的地方，没人会注意他其实在跟一只猫在对话。</p>

  不过，就现在的社会而言，跟一只猫对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家都喜欢萌萌的宠物，又亲又舔，还能抱着一起睡觉。</p>

  “我们做个交易。”</p>

  “不感兴趣。”</p>

  白奕刚想转身离开，便听见橙子大声说道。</p>

  “如果是跟黑暗镇有关呢？”</p>

  黑暗镇，还真是一个听起来就不太愉快的地名。</p>

  “黑暗镇。”</p>

  白奕重复了一遍。</p>

  “是啊，噩梦就是黑暗镇，噩梦边境就是神留下封印的一部分，这些你应该知道了吧。”</p>

  橙子沉着声音说道。</p>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p>

  黑暗镇的过去，以及关于噩梦的一切，都牵扯着神的历史。</p>

  “那如果说，奈特一族掌握着封印噩梦的钥匙呢？”</p>

  白奕转过身，与橙子的异瞳对视上。</p>

  “还真是……”</p>

  白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p>

  大概，所谓的渺茫的希望就是如此意思，每当白奕放弃的时候，总有根蜘蛛丝垂到他的面前，还有人反复提醒着。</p>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不要忘记你的职责。</p>

  不要忘记，你是个好人，就该去拯救世界。</p>

  就算他忘了。</p>

  他体内还有个绝对正义的灵魂在不断推着他往前走，走上他看不清未来的道路上。</p>

  “封印噩梦，解决事件，找到唐糖，查明真相，事实证明，这些并不矛盾。”</p>

  橙子看见白奕的神情，便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这位伟大的王，不会放下他的责任。</p>

  有时，他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人类可以这样执着，就好像认定的东西，就非要做到不可，那种简单到极致的执念，便是鬼魂怨气的来源。</p>

  包括，许言。</p>

  他给自己定了个伟大的目标，就放在那里，什么也不管，一生就在不停地追寻。</p>

  追着追着，也不看看自己究竟跑上了哪条不归路。</p>

  噩梦边境。</p>

  那就是个收容所，将当初危害世间的怪物收集起来，全部丢进噩梦边境，暗无天日，反正在漫长到极限的时间里，总能达到一个完美的共生。</p>

  而噩梦呢？</p>

  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p>

  最初的定义，就是被称为……</p>

  神的敌人。</p>

  “事实证明，不管是人类，还是神明，都是一个道理，那就是历史，只由胜利者书写。”</p>

  只有胜利，才能拥有一切。</p>